論證券內幕交易罪的司法認定

摘 要：杭蕭鋼構內幕交易案件被稱為“牛市內幕交易第一案”，引發社會公眾及投資者的普遍關注。證券內幕信息知情人員，在涉及證券的發行、交易或者其他對證券的價格有重大影響的信息尚未公開前，進行證券交易或者將該信息泄露給他人，或者根據該信息建議他人進行證券交易，情節嚴重的，應當追究其相應的刑事責任。世界各主要國家對內幕交易行為刑事制裁上，都作出了不同的規定，總體的原則是通過對犯罪的刑事制裁，規范市場主體的交易行為，以保護大多數投資者的利益。

關鍵詞：內幕信息 主體 形態 情節 立法規制 完善

2007年2月至6月間，杭蕭鋼構股價暴漲暴跌。4月5日，因涉嫌股票內幕交易，杭蕭鋼構被證監會立案調查。5月初，3名犯罪嫌疑人被逮捕。12月，檢察機關以涉嫌泄露內幕信息罪分別對三名嫌疑人提起公訴。此案被稱為“牛市內幕交易第一案”，成為監管機構打擊內幕交易和市場操縱的典型案例。從杭蕭鋼構內幕交易案中，我們可以看出一個典型的內幕交易過程是這樣的：持有信息的人，在涉及證券發行、交易或者其他對證券價格有重大影響的信息在尚未公開前，利用內幕信息進行證券交易，或者將該信息泄露給他人。因此，可以根據內幕交易的活動

方式確定其行為構成，并設計相應的規制措施，以維護公平的市場交易秩序。

一、內幕信息的特征

由于本文所論述的是有關證券交易罪的司法認定，實質上也就是從刑法理論的犯罪構成角度進行分析，該犯罪的前提條件就是利用內幕信息進行交易，或將內幕信息泄露他人，從而影響到證券市場的公開競爭、公平交易的游戲規則，也就是說內幕信息是證券內幕交易的核心因素，因此有必要對內幕信息的特征作一分析。

從世界上大多數國家的證券法規上看，內幕信息通常具備有以下兩個特征：其一特征是內幕信息應當具有價格敏感性，一旦某種信息在市場上公布后，便很可能對公司證券的市場價格產生重大影響。一般來說，只有重大信息才具有價格敏感性。世界各國對于內幕信息的界定有很大的不同，美國主要是通過判例對內幕信息的重大性進行界定；英國的《刑事審判法》第56條規定內幕信息必須具備四項條件，同時倫敦交易所的上市規則列舉了許多屬于內幕信息的事項；日本證券交易法了列舉了構成內幕交易的24種重大事項；①我國證券法在第62條第2款通過列舉的方式，列舉了8種內幕信息的具體形式，主要是包括公司經營管理信息、公司財務信息以及未公開的對公司的證券價格有重大影響的信息。其二特征是內幕信息具有秘密性或未公開性，即有關的重要信息尚未法定的方式向社會公眾或投資者公開，該信息尚處于保密狀態。在我國上市公司的信息通常在指定的報刊和證券交易所的信息發布系統網站上進行公布。

二、證券內幕交易主體的司法認定

對于內幕人員的范圍界定，各國證券法往往根據其與內幕信息接觸的關系與方式加以劃分。例如日本的證券交易法中，根據行為人與發行人的關系的密切程度，將內幕交易主體劃分為公司內幕人員、與公司有關系的準內幕人員、公司以外的接受第一手信息的人員。②根據美國法院內幕交易案的判例，根據行為人與投資公眾的關系，大體可以將內幕交易主體劃分為內幕人員和臨時內幕人員；根據信息來源渠道不同，分為泄露信息人、信息接受人。絕大多數國家的立法認為，內幕人員不是一個絕對的封閉集合體。我國的證券立法采取概括性和列舉性相結合的方式，界定內幕人員的范疇。通常分為兩大類，其一是內幕信息知情人，也可以說是內部人員；其二是非法獲取內幕信息的人員，即非內部人員。對于第一類內幕信息人員在我國《證券法》第74條中作出了列舉的規定，在該條的第7款中同時也賦予證券監督管理部門認定內幕交易人員的權力。對于第二類內幕交易人員的認定，在《證券法》中沒有作出具體的規定，但在《禁止證券欺詐行為暫行辦法》第4條第3項將其界定為“通過不正當手段或者其他途徑獲得內幕信息的人員?！雹?/p>

三、證券內幕交易的行為形態

一般而言，禁止內幕交易人員利用內幕信息進行交易、泄露內幕信息或者建議他人進行證券買賣，是各國證券立法禁止證券內幕交易的通例。證券內幕交易的行為形態主要有以下四種類型：1. 內幕人員自己利用信息進行交易。利用內幕信息進行交易，是內幕交易行為的主要形態。包括公司內幕人員和非公司內幕人員利用內幕信息進行內幕交易。2. 內幕人員泄露內幕信息給他人，使他人利用該內幕信息進行交易。3. 內幕人員根據內幕信息建議他人進行交易。4. 短線交易。指公司內幕人員在買入所持本公司的證券后，在短期內再行賣出；或者在賣出本公司的證券后，在短期內再行買入本公司的證券。對于短線交易的行為形態能否構成證券內幕交易的犯罪形態，在世界各國的刑法中，多數國家主要從行政處罰或民事的角度進行處理，通常實行歸入權，沒有非常嚴格的犯罪追究。④

四、證券內幕交易構成犯罪界限

證券內幕交易行為被我國相關法律所禁止，從法律行為的后果上看，有民事責任、行政責任、刑事責任等法律后果。因此，在司法實踐中有必要對證券內幕交易行為的違規行為同犯罪行為的認定作出明確的界定，唯此才能更好地維護證券市場的公平和良好秩序。在我國刑法第180條規定，證券內幕交易，只有情節嚴重的才能構成犯罪。何為“情節嚴重”，成為是否構成內幕交易罪司法認定的重要條件。根據2001年4月30日最高人民檢察院發布《經濟犯罪追訴標準的規定》明確對下列情形之一的內幕交易行為應予以追訴：內幕交易額在二十萬元以上的；多次進行內幕交易、泄露內幕信息的；致使交易價格和交易量出現異常波動的；造成惡劣影響的。筆者認為以上標準還可以進一步深入區別，按照違法行為的類型是直接利用、還是泄露，或者建議，予以區別認定，從某種程度上講，泄露比自己直接交易所產生的社會影響會更嚴重，因此對情節嚴重的情形，除了依照相關的司法解釋外，還要結合具體的個案進行變通認定。

五、證券內幕交易犯罪的各國立法規制及我國刑法規定的完善

以上從證券內幕交易構成犯罪的幾個核心方面進行論述，世界各國對于內幕交易犯罪的制度的規定也各有不同。禁止內幕交易的規則最早產生于美國，美國的內幕交易監管法律被公認為最全面和最嚴格的，成為多數國家立法借鑒的藍本。法國是歐洲最早制定禁止內幕交易法律的國家，法國1967年頒布的67833號指令，將內幕交易作為刑事犯罪規定，對于內幕交行為者，情節嚴重的，可以處以2個月以上2年以下的監禁。英國的《刑事審判法》第5部成為規制內幕交易的主要法律淵源，在其中了規定了相應的刑事處罰幅度。⑤我國刑法在第一百八十條認定內幕交易、泄露內幕交易信息罪，除了必須達到情節嚴重外，還應注意行為類型必須表現內幕交易行為和泄露內幕信息行為，而不包括其他行為類型。因此對于證券法第202條規定的內幕人員建議他人買賣有關證券的行為，即使情節嚴重，也只是構成證券違法行為而不構成本罪。從社會危害性角度分析，內幕人員利用先知的內幕信息建議他人買賣有關證券的行為與內幕人員利用內幕信息自己進行買賣有關證券或泄露該信息行為的性質并沒有本質區別，刑法沒必要對他們分別評價，因此筆者認為有必要對刑法第180條進行補充完善，將內幕人員利用內幕信息建議他人買賣有關證券，情節嚴重的，也規定為犯罪。

注釋：

①鄭順炎.證券內幕交易規制的本土化研究.北京大學出版，第17頁.

②常鐵威.證券內幕交易立法比較研究.中外法學，1995年第5期.

③符啟林.證券法.法律出版社，2007年6月第1版，第161頁.

④陳甦.證券法專題研究.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7月第1版，第245頁.

⑤鄭順炎.證券內幕交易規制的本土化研究.北京大學出版，第1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