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暢通，北京奧運的交通奇跡

面對人潮洶涌的奧運交通，北京怎么辦？相關部門如何應對特殊時期的交通難題？許多人會有這種疑問。本文將帶您深入到地鐵站、交通臺直播間、賽場中心與邊緣的交通管理三個方面，向您展示奧運交通的幕后故事。洪水般的人流、復雜的游人心態、連軸轉的警察、疏導方案的制定、突發事件的處理、高科技大屏幕、信息播報三警花、令人頭疼且靈活機動的交通檢查……這些鮮為人知的故事，陌生而親切，都將喚起你對一個特殊時期的特殊回憶或想象。

當一屆無與倫比的奧運會拉上帷幕的時候，奧林匹克的狂歡在北京留下了寶貴財富。世界信任北京，北京值得信賴。

直到北京奧運會開幕前夕，還有人擔心北京的交通問題。是的，在這之前，北京交通有著太多的疑問。而歷屆奧運會的成功舉辦，都要有良好的交通作保障。發達國家有著良好的城市設施和交通基礎，而北京正在與整個中國一樣，處在起步階段，各個方面的距離是明顯的，人們的擔心特別是對交通的擔心不是沒有理由。同時，北京又是人口超過千萬的大城市，奧運期間四海賓朋云集，北京，你能否讓人走得暢快，行得舒心？

事實上，奧運會期間的北京交通，滿懷信心，書寫著一幅美麗的畫卷，燦爛的鳥巢開幕式把一切匯入那張包容古今的紙上，北京的交通，則是從鳥巢、從奧林匹克中心、從每一個比賽場館、從每一個人的腳下、從每一個車輪開始，畫在這座古城的大街小巷———

第一章 地鐵關節點：北土城站

洶涌的人潮平安的心

一

看著這么多人，真是有點怕。

望著洶涌而來的人群，吳剛說著切身的感受。他后邊跟了一句：

千萬不能出什么事。哪怕就是誰的鞋被踩掉，彎腰撿起來這樣的小事處理不好，也可能釀成事故。因為后邊的人跟得很緊，一個人慢下來，影響一大片，如果再絆一下，就可能要出事。我反復對民警說，一定注意細節。

吳剛說過這句，馬上又跟了一句：

一天到晚，我總是提心吊膽的。

說這番話的時候，是2008年8月16日下午4點多，在北土城地鐵站的C出口處。當時的情況是，凡是乘坐地鐵去看奧運會的人們，都要乘地鐵十號線在此站下車，從C口走出來，步行一段距離，經過安全檢查之后，再從B口進入，轉乘八號線，也就是俗稱的奧運支線，到達比賽場。從馬路邊到地鐵站口，大約有三四十米寬，換乘的人們將三四十米寬的人行通道擁得滿滿當當，后面的人跟著前面的人，真個是魚貫前行。他們組成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沒有紀律卻好像編好了程序一樣，該上臺階上臺階，該拐彎拐彎。C口就是火山口，狂噴出源源不斷的人，B口就是巨鯊，一口口吞入。每天從早晨六七點鐘開始，一直到晚間所有的比賽結束人流散盡，就這樣機械地重復著。一列地鐵進站，就會帶來近千的人流，這一輛的人還沒走完，下一輛就到，如果雙方向車同時到，人流更加澎湃，一天大約20萬左右的人進進出出。是啊，我們可以想象一下，在國家奧林匹克公園里，有鳥巢，有水立方，有國家體育館、有擊劍館……人們要去觀賽。不僅如此，還有去公園觀光的客人，另有眾多的服務人員，那是什么樣的場面？到整個奧體中心去觀賽，都要憑票進入，而這里是最大的進出點，也是唯一的地鐵換乘站，觀賽心切卻沒有票的人要等退票，而且與其他進出口相比，這里又相對寬闊，所以等票的人特別多。并且不論中外，黃發碧眼的外國人跟中國人學，脖子上掛個牌子，寫著中文：高價購買菲爾普斯比賽票。蜂擁而至的外地游客，也是齊聚于此。此地可一舉數得：坐了地鐵，看了北土城車站美輪美奐的青花瓷裝飾，然后到地面上看鳥巢，一切可盡收眼底，而這么一個小小的站口，每天約20萬人進出。其實吳剛應該是不懼怕人多的，他見過人多的陣勢。如果問您全中國哪里最能聚攏人？您肯定回答是天安門廣場，沒錯，此時吳剛的現職是北京市公安局公共交通總隊北土城派出所的牽頭人。在這之前，他曾經在天安門分局工作，十多年間，在那里他見過舉行重大慶祝活動和節假日期間的人們，那里是人海，最得意的一條就是見識過人多，有點除卻巫山不是云的意思。而此時此地，他又見到了滾滾向前的人潮。這陣勢，他還真的從來沒見過。真個是人海人潮地不同，一陣堪比一陣多。吳剛穿著警服站在那里看人潮，不到一分鐘里，有五個人先后問他，問題是同一個：去鳥巢怎么走？他手一指，路邊立著大牌子，字大過斗：去往地鐵八號線方向。還有一個大大的箭頭，還怕問路人看不明白，吳剛又說一句：跟著人走就行。

如果不是奧運會，這個站本不會有如此的人流，這個站臺的地面上，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熊貓環島，四周本沒有大型的居住區和設施，自然也就沒有這樣的人流。但卻是一個重要的交通地標性地區，本身就處在中軸路上，北望鳥巢鋼筋鐵骨，南聽雙樓晨鐘暮鼓，東為安立路，西是八達嶺高速，一條北土城路勾連，地下十號線疾馳，八號線相串，這兩條地鐵線從2008年7月19日開通時就貼緊了奧運會的開幕，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奧運會，熊貓環島成為歷史。北土城站上崗，也正因為它地處通往奧運核心區的地鐵換乘交通關鍵點，所以才會如此重要，成為這個派出所的名字。奧運交通當中地鐵非常重要，而北土城站更是咽喉。對于這個咽喉的考驗，絕對不是8月16日這個時段，這樣的人潮在吳剛看來盡管洶涌，但依然像湍急的水流在河床內翻著浪花，尚屬正常，正所謂交通順暢。而考驗，早就一波一波地經過。那時候才是真正的驚濤拍岸，在暴雨突然從天而降的時候，站在路邊的至少幾千人幾乎同時奔向地鐵口，想要進站躲雨，而還有不少人要出站，那會是怎樣的一種危險？

二

說起來有點難以令人相信，地鐵十號線八號線的開通時間定在7月19日，到了6月份，北土城派出所才開始籌建，離開通之日才一個多月，而五號線派出所的籌備用時是一年左右。盡管時間緊迫，必須保證轄區內地鐵線路不出一點紕漏。好在所址是現成的，盡管此處的小樓好長時間未用，但也就是塵土多點，臟一點，這沒關系，打掃，搬來各種辦公用具。吳剛形容籌建之初那會兒，民警們簡直就成了搬運工，很多事情都要自己來。基本建設一邊搞，一邊往所里調人，四十多個人，真的是來自五湖四海。7月10號，開過一次全所大會，但人們剛握過手，同一個宿舍的兄弟們說過以后咱們就一個屋了，誰是誰還沒記清楚，上級又來命令，支援到別的地方。因為此時十號線八號線尚未開通，于是又走了一多半的人。但開通前的準備必須做好，人少事可不能少干。首先一條就是熟悉工作環境，而這個環境絕對不是幾個站臺那么簡單，還要熟悉地洞里邊，哪里是道岔，哪里是安全掩體，哪里有出風口，哪里是變電箱，有哪些施工遺留物、遺留的是什么……您說，這里邊的哪一樣，不牽扯到安全行車？他們不僅要鉆到洞里去看，要知道具體方位，還要畫圖、拍照，備案，上報。這件活聽著都麻煩，更別提干。派出所一開始運轉，首先干的就是這件活，當時地鐵里的列車試運行正在火熱進行中，強大的電流電壓是行車的基本保證，而對人是重大的威脅。白天試車時間他們絕不可能進入洞中，夜里12點到凌晨3點斷電，他們才可能進入，而且必須趕在再通電前出洞，掐頭去尾，他們在洞中也就有兩個小時，注定了他們夜貓子的生活規律。當時正是夏季，他們以為洞道里也很熱，卻哪里想到，頭一天下去，差點把他們凍透了。直到現在他們也沒弄明白是為什么。他們走了沒幾步，就只見洞里面霧氣濃重，盡管頭上有照明燈，手里握著大號手電，依舊是兩三米開外便看不見。他們都只穿著短袖警服，濃霧一打，衣服立即濕透，貼在身上化成了露水，不到半個小時，他們的頭發上已經結了小水珠，冷得打起寒戰，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一個勁地打噴嚏。他們只得咬著牙挺著，到了前面的站臺，呼一下躥上去，周身立即有了暖氣。

轄區內基本情況圖繪制完畢，以確保乘客安全有序進出的數套奧運安保方案也準備完。7月19日一大早，喜歡熱鬧看新鮮的人們已經按捺不住，早早地堵在地鐵北土城站口，等著第一個沖進去。各種新聞媒體告訴人們：當天十號線、奧運支線開通，可沒說幾點開通。幸虧民警們早有防備，把守在這里的人們一個個勸回去。可是來人絡繹不絕，民警們就磨破嘴皮子一個勁地勸。當有確切的消息說是下午兩點鐘開站后，原本走了的人們又回來，再加上一直守候在此的，人可真不少。民警們拉起警戒線，讓他們排隊，就為防止門一開，大家蜂擁而下。但門開之后立即又來了問題，沒有專用證件，八號線不能乘坐，不少人怒氣沖沖，沖著民警開火。也是，新聞媒體連篇累牘報道了奧運支線每一個車站的特色，引起人們美好遐想，他們乘興而來，現實是民警們擋在前面不讓他們去看，掃興啊，人一掃興就容易急，于是他們不肯走，就堵在站臺里。十號線一輛接一輛，把人源源不斷地送來。這可真成了問題，地鐵工作人員與民警一起上陣，耐心地解釋，一個一個地勸，請他們理解，離開，不然這里容易出現問題，說得他們舌頭尖都疼了。好在人們通情達理，看看實在進不去，也就離開了。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吳剛和派出所的民警們開始了他們正常的工作時間：早晨五點半鐘起床，集合到達北土城站崗，這叫定人定崗，每個位置都寫著他們的名字。早飯由人送到警務室，大伙輪流吃，午飯晚飯視情況或者回所吃或者送到崗位上。半夜12點地鐵停運后檢查一遍安全后返回所內，但別想立即睡覺，還要匯報情況，研究新情況的解決辦法，布置第二天的工作。這就是正常的作息時間。

也許是為了檢驗整個奧運期間的隨機應變能力，8月2日晚不僅是開幕式又一次預演。還是一次緊急情況的預演，這個預演，卻不像開幕式那樣由人安排，而是上天一手操縱。

當晚的開幕式預演燃放焰火，引起了無數人的興趣，從當天下午就開始有人在北土城站附近占地方了，一點不比能進鳥巢觀演的人熱情差。而且觀焰火需要一定的距離，才能看到最佳效果，北土城正處在這個點上。天氣預報說，當晚有雷陣雨，知道了這個情況，民警們有心當作無心干，跟人們聊天，說，跟這兒站著多累啊，開幕式那天在家看電視，又清楚又不累。而那些人說：看電視不過癮。再說了，電視太小，這地方多寬敞啊。而那些外地來的人們，說得更干脆，這輩子還沒看過放花呢，也許就看這一回，北京人有福氣，我也跟著沾光。說到這份上，警察也沒辦法，警察還說，天氣預報說有雨，可得加點小心。隨著預演的進行，焰火一次次騰空，人們一陣陣驚嘆，老天也隨便地下了點小雨，但不妨礙人們的熱情，反而添點情趣。但沒想到，十點鐘的時候，與最高潮的焰火騰空一起轟鳴的，還有霹靂閃電，緊接著就是一陣暴雨。夏天的雨就這樣，說不定什么時候來一陣子。這回焰火大雨高潮一起來，人們立即亂了，找避雨的地方。但在北土城這地方哪有啊，幸虧有個地鐵站，人們蜂擁而至。地面上當時至少有幾千人，他們一旦沖進去，與出站的人們相遇，就是不相遇，一起往站里沖，那會是什么結果？

北土城地鐵是個三層站，一層售票安檢，二層是十號線，三層是奧運支線，人們一亂，堵在一層站臺，就出不來進不去。關鍵時刻，幸虧早有預案進行防備，警察們在站口迅速拉起一道人墻警戒線，阻止人們進入；另一隊人馬接過已經預備的一次性雨衣，發給毫無準備的人們，請他們到馬路對面去，以免發生不測。就是這樣，出站口還是堵滿了人。這可不行，民警們趕快匯報，指揮部立即加派警力前去疏導，而此時的民警們，可沒幾個穿著雨衣的。下雨之前，誰也不會穿上捂痱子玩，可一旦下雨，誰還有工夫拿來穿上？躲在地鐵里的人們，看著被淋得落湯雞一般的警察還在勸導著，心里也確實不忍，不管怎么說，最不濟他們身上也有警察發給的簡易雨衣，無非就是雨中走路不太方便，因此，也就都走了出去，不走的也都找個不礙事的地方看焰火。半個多小時后雨停了，一場緊張也就算結束，這半個小時里，光雨衣就發出去近萬件，可想而知有多少人了。這里還有一個細節，站里有一個向過路人供應熱水的桶，有時候一天三桶還不能到頭，您就知道有多少人在北土城站進進出出了。雨過天晴，預演結束，人們也走了，可是民警們沒處走，他們還得穿著濕衣服繼續值勤，因為馬上鳥巢里散場，人們還得在此處換車。而且他們的衣服都在派出所里呢。終于收了末班車，警察們回到所里。吳剛此前打電話，告訴廚師們，快熬姜糖水。民警進門姜糖水出鍋，一人一大碗，一人一身汗，基本上沒事了，小伙子們身強體壯，睡一宿覺第二天照樣歡蹦亂跳的。可是也有不行的，半夜三點，張京生開始高燒，只得立即送醫院，輸液的吊瓶一掛，針頭扎到他胳膊上。

好在這一次是有驚無險。其實在這背后，也是準備充分。在北土城派出所，應對各種情況的預案有四十多種，其中前十種應該是最為常見的。民警們在每天值班后，還有一件事，就是必須把前十種方案背下來，而且要逐一檢查，背不下來要扣獎金，其他方案雖說不必全文背誦，但也必須熟知。

在北土城當個警察，容易么？

三

常聽評書的人，都知道這么一句話：人一上百形形色色，每天至少十來萬人過北土城站，得有多少特殊人物涌現？

奔著北土城站這地方來的人，絕大多數都要看奧運會，一下車，不出站，就到處吆喝著買票買票。民警勸：你別在這兒啊，到站外等吧，因為站臺太小，容易出事。通情達理的人不說話，轉身走了，但低低罵幾聲的人也不少，一邊罵一邊往外走。如果不是特別大聲，民警們就假裝聽不見，換句話說也沒工夫搭理他，反正他得出站去，這就夠了。為了讓人們順序出站，民警在一些地方用鐵隔欄作了硬隔離，但偏有人覺得自己腿腳靈便，要跳，跳過去就能進入奧運支線，參觀證什么的也不用了，跳的大多數是年輕人。有三位清一色的小伙子，在他們邁腿的工夫，被老民警劉洪圣一把拽住，老劉繃著臉說他們幾句。按說這是多么尷尬的事，三個小伙子馬上認錯，但他們馬上就把老劉圍在中間，一個說：尊敬的警察叔叔，您應該理解我們的心情，我們國家開一回奧運會多不容易，我們也是情真意切情有可原。另一個說：您能告訴我們在哪里還能買到開幕式的票？另一個說：您看人民警察愛人民……他們是高中生，暑假期間沒事，今天就是結伙來看八號線，看不成，就纏上了老劉，卻不知道老劉這一段已經是有病在身，高血壓一直靠吃藥維持著。本來他是不適合上崗的，奧運會情況特殊人手不夠用，他主動要求上崗，還跟年輕人一樣，一天一天連軸轉，為防萬一，藥就在兜里裝著。三個小伙子還在纏著老劉練嘴皮子，卻不想老劉因為勞累過度，血壓突然升高，身不由己地向地下軟去，小伙子們說什么也沒想到警察叔叔會這樣，立即一把扶住，三個人都慌了，忙高聲喊人：那邊的叔叔快來呀———。就近的民警馬上跑過來，他們知道內情，立即把藥給老劉吃下去，扶他到警務室里歇歇。老劉緩過勁來，那三個小伙子也老實了，一個勁地說，叔叔，我們不是故意的呀。老劉擺擺手：我知道你們是想陪我說會兒話，是好意。大家勸他回所里休息休息吧。老劉不答應，說這陣過去就好。他在沙發里坐了約半個小時，站起身，使勁一勒腰帶，掛著民警們都掛著的八大件，又到了崗位上。其他的民警一邊值勤，一邊遠遠地望著他，生怕他再有個閃失。

8月8日是開幕式，有關部門早就預計到當天絕對是客流高峰，從當天開始，一直到9日，地鐵不停歇，晝夜運營。事實證明預計得太正確，想看開幕式卻沒票的人坐著頭班車就來了，堵在北土城站里站外等著退票，有票的人也都不太沉著，雖說晚8點才開始，可是一過中午，都奔著鳥巢來了。全體民警上崗，到了晚上，所里領導給左博楠送來個蛋糕，看著寫在蛋糕上的字，他這才想起來今天是他自己的生日。這是個不錯的日子，蛋糕雖好，可是他哪里有心思吃？用他的話說忙得這會兒心嘴都張著呢，連口水都喝不下去。蛋糕送來時什么樣，下崗的時候又原樣拿回，到所里，他用刀一切，招呼著大家：當夜宵吃吧。

站里又有位老外過來了，他可是見過大世面的，從1980年的莫斯科奧運會開始，歷屆的奧運會從來沒落下，全世界到處觀光。說著，拿出一大堆紀念章，摘下一枚來送過去，對幫助他的民警表示謝意，民警擺手：這可不行，都是你精心收藏的，中國有句古話，君子不掠他人之美。不僅如此，民警還送上兩面小旗子，中國國旗和奧運會會旗：你看比賽的時候加油用。老外著實有些激動，走了這么多國家，還沒接受過警察送的禮物呢，他一激動給民警來個熱烈擁抱。

閉幕式8月24日進行，可人從奧運村全撤出來過北土城站，那就是25日凌晨了。從奧運支線下來一輛輪椅：中年人推著一位老人，奔著民警濮亞利過來，他以為又是問路的，其實不是。老人患有嚴重的低血糖，看完閉幕式往回走，老人犯了病，急需補糖，可是到處買不到帶糖的飲料，兒子是問哪里有賣的？濮亞利把地面上小賣部的準確位置告訴了他們。過了幾分鐘，濮亞利忽然想到，深更半夜，說不定小賣部已經關門。于是他馬上跑到警務室，拿起兩瓶蜂蜜冰紅茶追到小賣部，果然，小賣部打烊，爺倆兒正在犯愁，他立即送上冰紅茶以解糖難。過了幾天，中年人搬來一箱冰紅茶送到北土城站，他說，這箱水就是心意，而那兩瓶水是救命。

在地鐵站里穿著警服值勤，實在不是一件舒服的事，連個坐的工夫都沒有。他們一上崗，除了吃飯的時候，全都站著，那才叫腰酸腿痛。他們還必須面對一件非常討厭的小動物：蚊子。都說要保證生物的多樣性，但從來沒聽說過蚊子也在保護之列。但這小東西對人類特別親近，女民警吳媛那幾天被咬慘了，一個包挨著一個包，盡管上崗之前她往身上抹了花露水還是遭咬，她一抓，感染了，沒辦法，向醫生求救。其間跟大夫探討起蚊子喜歡叮什么人，例如血型、性格、男性、女性，還是別的？大夫嘿嘿一笑：蚊子喜歡叮人民警察，叮了你就不叮群眾了，你也算是為人民服務作奉獻。

那些日子里，沒有一個人不缺覺，吳剛的名字跟神仙相同，他說了一句話：這些日子還真跟神仙似的，一天到晚駕著云，腦袋暈暈乎乎的。

小資料（一）：有關北京地鐵

8月8日4時許，奧運會開幕式當天的地鐵運營正式開始，到8月10日凌晨2時多，北京地鐵連續45小時，共運送乘客592.5萬人次。這是北京地鐵首次實現晝夜不間斷運營。8月24奧運會閉幕式當天到25日，地鐵再次實現45小時晝夜不間斷運營，全路網共運送乘客710.84萬人次。

從8月8日開幕到24日，地鐵共運送乘客6813.54萬人次。開行列車73269列，列車運行圖兌現率為99.9%，正點率為99.84%，圓滿完成任務。

從8月10日至8月23日賽事期間，地鐵各線均延長了運營時間，以滿足觀眾、志愿者和奧運會工作人員等出行需要。

地鐵客運部門通過對賽事安排、車站位置、站型結構和客流量等各項因素進行分析，逐站制定了客運組織方案和應急預案，通過加強疏導人員力量、增設臨時導流圍欄等措施，全面加強了車站的客運組織工作。在奧林匹克公園站、北土城站、大屯路東站、五棵松站、東四十條站、團結湖站、天安門東、天安門西、王府井、西單、西直門、東直門、公主墳、東單、復興門等重點車站還設置了數百個導流帶，并加裝了幾百片移動圍欄，用于分散客流和引導乘客有序進出站。地鐵志愿者和社會志愿者一道，在地鐵站臺上為社會各界乘客出行提供問詢和應急服務。

因戰備需要，1969年北京有了第一條地下鐵路———地鐵1號線，一直到2002年，北京地鐵34年的發展歷史中，總里程長期定格在了54.6公里。六年之后，至2008年7月19日，北京地鐵10號線一期、奧運支線和機場線三條新線同時開通，北京軌道交通線路達到八條、運營里程達到200公里。乘客選擇地鐵出行可以在16個換乘點實現不同線路間的換乘，通達京城的東南西北，北京軌道交通網絡格局基本形成。軌道線路從最初的2條增加到8條，每天增加110萬人次的客運量。出租車由于提高車速、減少空駛等，每天增加60萬人次的客運量。

第二章 三名警花的見證

大屏幕上的高科技交通

她們三個人是一組，絕大多數北京人，特別是司機，絕對知道她們的名字———艾焱、潘孟瑜、周小紅，但又都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因為她們就是坐在北京交通臺的直播間里，向人們報告著路況。

一

人有時候運氣一來，擋都擋不住，也就是說，幸運總是降臨在一個人的身上，比如申奧成功時與開幕當天，都是周小紅值班，連她自己都說太有福氣了。

8月8日，全世界矚目中國，中國人激動，而要進直播間里直播路況的周小紅，更是覺得幸運無比。當天17時前要進直播間的時候，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直播間在三樓，通過直播間的玻璃，可以直接看到北京公安交管局指揮中心的路況動態顯示大屏幕。北京道路交通由于以環路為顯著標志，所以也被人們習慣性地稱為圈圖。圈圖全部為暢通的綠色，說明交通狀態非常好，她的心情也非常好。報完路況，她以平靜的口吻說道：感謝所有人們，為保證奧運會開幕時道路暢通所作的貢獻。祝大家度過奧運會期間的快樂時光。

也許沒有人能夠體會到她內心的那份熱情。早在一個月前，她心里就已經默默地計算著開幕式這天是不是她在直播間值班。而值班表清晰地顯示是她當班，她心里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其實對這一刻的等待，已經整整7年。2001年7月13日晚間，傳來北京申奧成功的消息，她非常高興，那個星期就是她在播報路況。14日一大早，她來到直播間，手里攥著一張紙條，寫著祝賀北京申奧成功的話。那時候，她還不像現在這樣沉著，怕自己到時太激動，出差錯。那時她說，我們一定要培養良好的交通意識，為奧運成功舉辦作貢獻。作為一名交通民警，她的內心非常明白，一屆成功奧運會的舉辦，肯定離不開暢通的交通，她要和兩位好姐妹一起，通過話筒，為創造北京良好的交通秩序，作出自己的貢獻。同時，她也暗暗許下一個心愿：奧運會開幕當天，也能夠為大家播報路況，更希望把一路暢通的好消息帶給大家。

而今夢想成真，她當然會激動。而此時，她也知道這是她和姐妹們共同的光榮。也就是在這個星期，艾焱在總值班室整理著信息，進行綜合分析，潘孟瑜則在交通臺值班，隨時進行著交管局與交通臺之間的溝通與聯系，把這一刻的光榮給了她。如果說幸運，應該是三個人共同擁有。

整個奧運會期間，她們帶給人們的情況是，北京市內道路交通全線飄綠。正像北京交通臺早晚高峰時段的名字：一路暢通。

她們三個人從2000年開始，成為坐在電臺話筒前，直播北京路況的女民警，見證了北京道路交通的發展。

而從那個時候開始，堵車在北京已經不是什么新鮮話題了。

據北京的道路專家講，北京最早的擁堵出現在1984年，那是北京開始了大發展的階段。而北京人普遍記憶的，則是2001年12月7日的那場大雪，直到今天，人們還在提起。也就是在那天，周小紅與電臺的DJ楊洋在直播間，將路況播報給在路上的司機們，潘孟瑜在指揮中心為她們提供路況，當天的節目延長了一小時才結束。那天傍晚五點多鐘，劉女士開車去接在安定門附近北京一中小學部讀書的女兒回家，她家就住在安慧橋外的亞運村地區，也就是五六公里的路程，盡管平時就有些堵，但6點之前無論如何也到家了，暴雪之夜，她們娘兒倆大約晚上9點鐘才進門。

隨后，又有一年的秋末，南城大堵車。據某新聞媒體披露，當天有一位女士坐末班車回位于大興的家遭遇堵車，到汽車總站已經是第二天凌晨，她給家人打個電話，就在車站里等了一段時間，然后又坐頭班車返回城里上班。

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折磨？

北京交通擁堵日甚，而機動車數量卻在飛速增加，到2007年5月，北京機動車突破了300萬輛，并且還在迅速增加。有人說，這個數字，與紐約、東京等世界大都市的汽車擁有量差很多，但還有一個事實是，國外的那些城市里，一個家庭雖然擁有兩輛甚至更多的車，但依據用途不同而使用。而北京的基本情況是一個家庭擁有一輛車，也就是說一輛車一個家庭用，甚至時常是親朋好友在一起用，如果按照使用率計算，這個數字在紐約應該是1800萬輛。國外大城市道路面積最少占到全市面積的25%左右，而北京不到20%，差距明顯，而且國外那些大城市，公共交通非常發達，北京卻沒有這么好的交通，一條五號線，橫穿南北，客流宏大，特別是高峰時期，從北邊的起始站就幾乎上滿了人，真個是前胸貼后背，親密無間。

恐怕沒有人喜歡這種親密接觸。

北京的道路還有先天不足，以環路為主導的圈狀路網，與世界大城市的放射性路網區別很大，車擠到以幾條環路為主的道路上行駛，而且在主城區內，連接東西方向的有兩廣路、地鐵路、長安街和平安大街等，而與此相比，連接南北的主路幾乎沒有。這造成主干道先天不足，再加上市區內大院小區眾多，圍上柵欄畫地為牢割據一塊，硬生生把原本能夠通行的道路也人為阻斷，小區口處蠻橫地立著的各式各樣的路障就是最好的注解。更何況還有本來就是不能行車的。在國外發達城市，一般樓下的道路均可行車，盡管窄，但可以單行，而北京呢，不用說，大家都明白。再有，北京的胡同曲里拐彎，這是北京特有的文化，老北京除了藏在巍峨的皇家建筑里，更深藏在多如牛毛的胡同里。小胡同讓人實在著迷，曲里拐彎，曲徑通幽，而對于交通來說，可不是好事。入口處還算比較寬敞，越往里越窄，即使有車敢走進去，說不定前面也是一個此路不通。而在國外，小區內是可以通行的。道路就是一個城市的血管，而北京的道路情況被比喻為主動脈和微循環都不好，環路成了最大的停車場，一條條小路如此讓人不敢輕易行走，當然就要堵車。專家還給北京的這種特殊情況起了個名字，叫結構性擁堵。有點先天的意思。

當年申奧成功之后，讓人最擔心的兩大問題就是交通與環境。而交通狀態的好壞，又與環境有直接的關系。但直到2007年夏天，不少人還對奧運會期間的交通抱懷疑態度。

2007年7月底的一場大雨，讓位于鳥巢正南方的安華橋下一片汪洋，造成那一地區的全面擁堵，原因是排水不暢，有關部門立即進行改進。8月初，又是一陣暴雨襲來，安華橋再成重災區，好在這次有了防備，抽水機等立即開足馬力，雖說又一次造成擁堵，但情況已經好了許多。2006年北京舉辦了中非論壇，也就是在這期間，北京首次嘗試了封存部分公車，其他車輛分單雙號行駛的辦法。而就在解除單雙號的第二天早高峰，王先生駕車在東二環路向南行駛時，過了東直門立交橋就一點一點往前挪，終于到了金寶街出口處他才發現，一輛水車占據著主路的外側車道，正給綠地澆水，而此車完全可以在輔路上行走工作。

一輛車毀了東北二環路的交通。

這個讓人無法說清滋味的細節，反映了多少內容？

人們不由得要問，奧運期間，這些事還會不會發生？又會有多少類似這樣不可預料的情節出現？

北京的交通，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艱難發展，而且出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當初有專家斷言，北京的機動車一旦超過200萬輛，交通就會癱瘓。但是直到現在，堵是堵，卻是堵而不死，盡管早晚高峰期間車速極低，但如果不遇特殊情況，車的長龍總是在緩緩前行，特別是在冬天的晚高峰期間，站在立交橋上，一邊是車頭的大燈光芒四射，一邊是車尾燈的紅影閃閃，真如那句著名的詩：車隊，緩緩流在深冬的風里。癱瘓根本沒有來臨。老王這位擁有了十年私家車的人發現，從去年夏天以后，早晚高峰甚至比以前還要稍微順暢一些，他的行車路線是從早晨北四環外經安定門上北二環向東，過東直門建國門然后一路向南。

當然，當經過建國門后，他曾經看到對面的東南二環路上，車龍排到左安門的壯觀，但隨著通惠路的通車，龍尾現在基本上在廣渠門橋與光明橋間。他說不清楚這是為什么，但是看得見。

二

也就是在人們擔心的時候，數位相當級別的領導人出面，信心滿懷地表示：奧運會期間，北京的交通不是問題。

是的，奧運期間交通不是問題。

三位警花奧運期間七天一個周期，輪流播報路況，從坐在話筒前播路況，還沒有過這么長的時間，天天都是一路暢通好心情。

直播間就在位于車公莊路口的北京公安交管局新建成的大樓里，坐在三層的直播間里，就可以直接看到指揮中心新建成的屏幕，北京市的實時路況，就在這里顯現。這塊屏幕，也是科技奧運中科技交通的一個顯示，而北京這些年交通之所以能夠支撐，科技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這塊大屏幕，宏觀地顯示著整個北京的交通狀態，不但如此，它還包括98塊小屏幕，小屏幕可以隨時顯現特定地區的交通狀態，哪里出現問題，如交通事故、出現故障車、積水等。總之，只要有問題影響了交通，小屏幕就自動顯現，隨時報警，指揮中心就會根據不同的問題級別，通知相應的人員進行處理。在指揮中心，針對不同的情況，是有著十分詳盡的處置預案的，因而處理得十分快速。那么這種快速能有多快呢？

先說一個基本情況，在北京的主要道路上，你可能看到的就是監控探頭，司機們最直接的反應就是拍違章的，其實這僅僅是其中的一種功能，而且也是信息采集的一種手段。信息采集的手段早就已經多樣化，有監控探頭系統、還有微波系統和雷達系統，這是明的。還有埋在地下的，就是線圈感應系統，它埋在距離路口100～200米的距離上，車一過，車速、單位時間里的流量等等，已經被采集，經過電腦處理成為交通信息。這個過程很復雜，也很快捷，因為全是計算機控制。因此，凡是在這幾種信息采集系統能夠覆蓋的地區內，交通一旦出現問題，會馬上被發現處理。這套自動報警的交通事件檢測系統，由安裝在環路上的142臺交通事件檢測儀、中心機房事件分析儀組成，可在第一時間發現9種交通意外事件，第一時間有多快？這種快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當然開著車遇到麻煩的人，會有這種體會。比如發生事故，經常是當事人剛剛報完警，開著摩托車的交警已經趕到，甚至是雙方還在說著自己的道理，交警就來了，當事人自己也納悶：也太快了吧？其實這就是整個信息采集系統的力量。而這種快捷，其他司機也能感覺到，一是開著摩托車的交警嘩地一下開過去，另一個就是通過交通臺，時常插播路況：某某橋下有交通事故，民警正在處理，請后車多加小心，耐心等候。

對于紅綠燈，大家是再熟悉不過了。司機們都注意到，今年在環線進口處新設了紅綠燈，這紅綠燈有什么呀，不就是紅的綠的來回變。對，別看就是變那么幾下，里邊學問大了，信息采集系統時刻關注著環路的主路和輔路上的車流量，特別主路車流。當達到一定量時，系統會自動發出指令，暫時停止輔路車輛進入，也許是十幾秒鐘，也許是二十秒鐘。也就是這以秒計算的時間里，卻非常有效地控制了車流，使道路使用情況更高效合理，因為它不是一個路口，而是針對整個路況而做出的最佳安排。而這種設計的當初，就已經兼顧主路輔路的通行，找到二者之間的平衡。這就是高科技。全市五環路以內，共有近兩千臺信號機在計算機自動控制下協調聯動，結果就是全市路網的綜合通行能力提高15%。

如果想體驗這種高科技帶來的好處，有一個好地方，那就是平安大街，特別是下午的一段時間里，當你以一定的速度，順利通過一個路口后，你差不多就能體會到一路暢通的感覺，一路全綠燈，這就是電腦的線性協調控制。在高峰期，我們也常能聽到路況里播報說：請您繞行平安大街，這里是比較好走的。

高科技聽著深奧，但看起來并不嚇人，而且十分實惠。還拿司機們很犯憷的監控探頭說吧，違章時如果被交警抓到，還能軟磨硬泡來幾句，可探頭拍下來的，只能老老實實接受處罰。那叫鐵證如山，最初的探頭功能確實比較單一，但現在已經不是從前了，奧運會期間實行單雙號，探頭就能夠抓拍違反這一規定的車輛。現在的一個監控探頭，就拿安裝在奧運中心區的探頭來說，可以同時具備五種功能：視頻監控、流量統計、車輛識別、事件檢測和違法檢測。一個探頭五種用處，省下不少投資。不說別的，五個探頭就得五個桿子吧，因此就是桿子錢也省下不少。還有，看看立在路邊的路況顯示屏，到奧運會前，北京城區內已經有228塊，它顯示著當前區域內的道路情況，有時是圖有時是文字，可以說是一目了然，既表明道路情況，還有可供選擇的多種方案。司機就可以根據自己的情況挑選道路，一行字一張簡易圖，及時準確。如果不是信息的采集處理發布都很及時，這樣的路況也就失去意義，這些全是電腦等高科技手段的應用。

高科技交通的內容實在太多，只是揀著緊貼身邊看得見未必能明白的說上這么一兩件。正是有了高科技作支撐，這幾年北京道路前所未有的發展、公共交通的長足進步，再加上停駛部分公車、實行機動車按單雙號上路行駛、開辟奧運專用通道等措施，使得三位報路況的警花在奧運期間非常愉快地宣布：道路是好走的。

道路是好走的，人們的心情就會愉快。應該說，奧運會召開，因為交通的特殊需要，確實也給部分市民造成出行上的不便。而一切高科技的投入使用，從宏觀長遠的角度看，這些投入為北京長遠的城市發展注入了更大的活力，使北京的城市形象更加美好，是北京市民的福祉。現代化交通指揮系統平臺的建立，對于北京市民的出行將提供長久的支持，它已經滲入到生活當中。別的不說，就是開車走在路上，交通信息顯示屏已經惠及每一個行車人。這就是好處。

三

三位只聞其聲不見其面的警花，也很有些故事。

路況播報在一般人看來，就是那么幾分鐘的事，坐在話筒前，把寫在紙條上的路況念一念，誰都干得了。這是多數人對路況播報的認識，確實，當2000年下半年開始剛有路況播報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那時受各種條件的制約，由位于西部車公莊的北京公安交管局指揮中心把路況記錄下來，傳真到位于東部的北京人民廣播電臺，再送進直播間，然后播出。就是再快，也應該是20分鐘前的事情了，這對于瞬息萬變的交通狀況來說，實在是太遲了。但從2001年底，直播間設在北京公安交管局指揮中心以后，這種情況就發生了徹底改變。路況已經能夠比較及時地播出了。也許人們認為，面對著指揮中心的大屏幕，寫都不用寫，直接說哪個橋哪條路就行了。事情真的這么簡單？絕對不是，為了做到路況準確再準確，她們三個人付出了超人的辛苦，甚至可以說是費盡心機。

面對巨大的顯示屏，盡管看得出車來車往，但多少人能一下說出來方向？這便是問題了。就以東二環東四十條立交橋為例，雙向都裝有鏡頭，看著大屏幕，恐怕你根本說不出來是南向北還是北向南。不頭暈就已經是幸運了，這還是當年的情況。現在新建的指揮中心里的大屏幕，又由98塊小屏幕組成，近景遠景可以隨時任意切換。當對著這塊切來換去的大屏幕，能夠隨意把某一地區的道路情況說得明明白白，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三位女民警現在卻可以流利地播報，她們是如何做到的？艾焱的一句話似乎可以理解：“有一段時間里，不管到哪個地方，都要看看鏡頭的方位，還要牢記附近地標性的東西。”潘孟瑜的一個不為常人理解的行為可以為此作注解：她住家東三環附近，那天傍晚從交管局下班后，她卻開車向西，從西三環的四通橋回家，繞一個大圈，不為別的，就為實地察看剛剛修通的動物園路的實際情況，增加對那一帶的感性認識，畢竟看大屏幕跟實際情況不一樣，有差別。老話說，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就得親口嘗一嘗。套著改一句就是，要想把路況報好，得親自去看一看。工作中，她們會發現一些經常性的堵點，為此，她們深入到當地的交警隊里，與民警一起察看實地情況，甚至為疏堵出上一些主意。奧運工程施工期間，從安慧橋向北方向在一段時間內斷路施工，艾焱就數次來到亞運村交通隊了解情況。北京的立交橋多，而不同橋的不同走法，也是司機們頭疼的事情。為了把薊門橋的情況摸清，周小紅曾拉著她的伙伴，說服某單位的內保人員，爬到二十多層的樓頂，讓同伴拽著她以免墜樓，然后探出身子去拍橋的全景。現在說起來簡直有些后怕，她笑說自己當年就是傻大膽。

多年的堅持，憑著對工作的熱愛和執著，北京五環以內的道路情況，基本上都在她們三姐妹的心中了。由此，她們還成為朋友圈里的義務指路人，出門前喜歡給她們打個電話問問，而她們也樂此不疲。

隨著北京機動車接近350萬輛，道路情況已經與北京市民生活息息相關。如果說是紅綠燈斑馬線和現場的交通民警是硬指揮，而這路況播報三姐妹則以整合全市的道路情況，依托指揮中心的信息平臺，在全體民警的支持協作下，指揮調度著車輛，實現著更高效全面的交通服務，在某種意義上，更加具有效率，使城市的運轉更加順暢。比如晚高峰期間，三位女民警常說的一句話就是：現在東北二環車多較堵，而平安大街、兩廣路、地鐵路卻是比較好走的，建議司機朋友可以選擇。這一句話，不知使多少司機朋友早一些到達目的地，減輕了擁擠道路壓力。北京的司機深知其中的奧妙：看似最短的行車路線，不一定就能以最快的時間到達，繞一繞反而更快。隨著城市的發展，路況播報已經成為為市民服務的一個綜合服務平臺。通過這個平臺，實現了更大范圍內的人民警察愛人民的承諾。她們都經歷過這樣的事情：車上載有病人，卻被堵在路上，司機向他們求助。她們會立即通過廣播，向人們公布車號，請大家主動為這輛車讓路。不僅如此，還會立即通知指揮中心，讓附近正在值勤的交警前去帶路。而艾焱與眾人合作搶救一名女司機更是佳話。

當天上午9時20分左右，艾焱正在直播路況，隔著玻璃她看到正在接報122報警電話的民警馬騰神色忽然有變，她立即悄悄來到馬騰身邊，通過記錄本發現情況非常緊急：一名女士報警，自己駕車堵在北五環的五元橋內側車道上，而此時突發心臟病。馬騰此時小心地對著電話說：你現在開始做幾個深呼吸，把車的緊急情況燈打開……艾焱已經全聽明白，立即跑進直播間，正在做直播的播音員李莉立即中斷節目，把女士的車號播出，請附近的人們避讓，并在醫生趕到之前，盡力幫助她。與此同時，民警已經通知急救中心前去營救，指揮中心也把監控鏡頭切換到五元橋區，附近值勤的交通警也趕到，然而，卻沒有發現這輛車。正在這時，直播間的電話響起，是一位司機打來的，他已經發現了這輛車，是在上清橋的外側車道上。指揮中心立即把情況再次通知急救中心。在出事現場，過往司機已經通過交通臺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立即有司機停車，兩輛車一前一后，把女司機的車護在中間，防止其他車輛的碰撞；還有人指揮著其他車輛避讓，更有人幫助女司機服藥；而在另一側，救護車在交通警的引導下，快速趕到。在眾人的齊心協力下，病危的女士終于轉危為安。

社會上的人們，已經習慣性地把艾焱、潘孟瑜、周小紅三人當成一體，她們三個姐妹關系也確實十分融洽，性格雖然不同，但互相支持與理解，與節目一起成長。但讓人不能相信的是，三個人從來沒有一起逛過街。其實就是因為工作太忙。

在她們三人當中，艾焱年歲最長，周小紅居中，潘孟瑜最小。當年在眾多人的選拔當中，她們三個脫穎而出，成為路況播報三姐妹。艾焱在工作生活中都是名副其實的大姐，聲音也是三個人當中最富有感染力的；潘孟瑜富有朝氣，周小紅充滿熱情。有一次潘孟瑜把腳扭傷了，手扶著墻艱難地用一只腳跳上跳下，艾焱就背著小潘進出。她們當中不管誰出現點小情況，都能互相幫助。人們以為她們總是在一起，其實不然，每個星期中，有兩個人在指揮中心，其中一個在直播間做直播，一個做其他業務。而一個人則在北京交通臺全天值班，擔任電臺與指揮中心間的聯系，并負責相關的業務處理。因此三個人永遠不可能在一起，也因此三個姐妹從沒一起逛過街。她們僅有一張合影，說起來也是遺憾，但這不妨礙她們之間的感情。她們在播報路況的同時也完善著成長著。潘孟瑜坦言：通過與聽眾的互動，學會了與人以誠相待，尤其是為保奧運交通暢通而進行的整個工作中，從人們發來的一條條支持奧運的短信留言，看到了中華民族的力量，這是鼓舞她前行的動力。艾焱則通過這幾年北京交通跨越性的發展，看到了整個北京發生的變化，作為親歷者，她感到高興，她為舉辦奧運，給北京甚至中國贏得發展的機遇而感到興奮。周小紅是一個有心人，經過努力，今年初，在大家的支持下，一本包括了奧運場館和周邊道路情況的《北京汽車生活手冊》出版，完成了她為奧運會交通暢通作點力所能及的貢獻的心愿。

小資料（二）：有關北京公共汽車

2001年北京申辦2008年夏季奧運會成功后，北京市先后投入數千億元用于公交車輛的更新和軌道交通、換乘樞紐的建設等。

作為世界上最大的公交集團，北京公交集團目前擁有公交車20904輛，100%是達到環保的綠標車，其中97.8%的車輛達到國三以上排放標準。

北京的公共交通進行補貼，實行低票價政策。北京600多條公交線路一半以上的線路乘坐一次只需4角錢。地鐵全網票價也由之前的3元、5元統一為2元。奧運會期間，服務于京城31個體育場館的34條奧運公交專線每天平均運送持票觀眾、工作人員、志愿者、媒體人員等80余萬，發車9000多個車次，成為觀賽群眾前往體育場館的首選公共交通工具。

8月13日，有關部門在2008國際新聞中心舉行的北京奧運公共交通運行保障新聞發布會上表示，北京公共交通的出行比例首次達到45%。單雙號限行前，北京公共交通日常出行比例是35%。限行以后，公共交通日客運量已經達到了近2000萬人次，出行比率已經上升到45%左右。單雙號限行和封存部分單位公車，使每天大約減少180萬到200萬輛機動車上路。

7月31日，安立路大容量公交和朝陽路大容量公交同時通車，加上原有的從前門通往南四環地區的快速公交，本市大容量公交線路已經有三條。安立路大容量公交的開通，不僅增加了一條快速通道，同時大大緩解了地鐵5號線的壓力。大容量公交的投入，僅僅是軌道交通的1/10，卻能承擔一條軌道線一半的運力。盡管對于道路要求條件較高，但大容量公交容量大、便捷、通達的特點，決定了北京要繼續發展大容量公交的方向。在公交優先的原則下，大容量快速公交在通過路口時，有能夠自動延時綠燈的功能，保證其順利通過。

為配合單雙號限行措施的實施，為維護奧運限行期間停駛車輛車主權益，北京市對限行期間車輛減征了車船使用稅和養路費，減免總額達到13億余元。

第三章 中心或邊緣

一切努力都是為了暢通

一

司機最憷什么人？答案是警察。反正司機都知道戴著白色警帽的肯定就是交警，不管有沒有違章行為，看到他們都心里有點發軟，有沒有讓司機和警察都憷的呢？答案當然是有：壞車。一輛裝滿大米的車，當當正正，壞在了北四環路北辰橋東的東向西的主路上，修是修不好了，司機正著急。按照奧運期間道路保障措施，布置在附近的警察的清障車趕到，來的正是時候，可是開清障車的警察也犯了憷，原來是米車太重，清障車拖行能力不夠，此時車的后邊已經全堵了。這個地方還是進奧運中心區的必由之地，這么一堵可是了不得。只得緊急再調其他地方的大馬力清障車，運米車被清走了，路又通了。但是亞運村交通隊的領導卻看到了預案的不足，馬上進行修改，重點地區由原來一輛清障車改成一大一小兩輛，大清障車能夠一下拖走四五十噸的重量。兩輛車對向擺放，而警方沒有那么多的清障車，一時也不可能增加設備，怎么辦？事情是死的，人是活的，領導們就向汽車救援部門求助，請他們配合。小清障車拖不動壞米車的事發生在距奧運會開幕不到一個月的時候，到了8月20號晚上6點左右，壞車一幕再次發生，這回是轎車四輪抱死，地點是安立路與大屯路口，人們去鳥巢觀賽進出的必經之地。小清障車還是無計可施，但這回不是從前了，從出事到大拖車出現，不到五分鐘，鉤一掛一拉，壞車就到了拖車上。這個過程行話叫背，背好拉起來就走，開赴修理場。

真是干脆利索。這路想堵，都找不到理由。

亞運村交通隊管轄的范圍內，本就是超繁華地區，再加上成為奧運中心地帶，交通壓力可想而知，想讓這里不堵，或者說是少堵，工作就要干在平時。怎么干呢？舉一個例子吧。他叫張秋。張秋是個警區的警長，他的警區就是奧體中心區，可謂是中心的中心了。從奧運場館開始，他們的工作就與奧運掛上鉤了，甚至可以說是沒有一件不掛上鉤的，比如對超高超載、禁止貨車白天通行的這些事。他們的頭腦里要有根弦：為奧運服務。人們都知道，奧運場館需要綠化，大卡車把樹拉來了，對于車載物品都有高或寬的規定，但是哪一棵樹立著運不超高倒著運不超長呢？總不能把樹鋸成一截一截的吧？原則是鋼鐵，動不得，但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又如輕風擺柳，因為總得把樹拉進來栽上吧？但又不能因為是奧運用樹就讓他隨便走，經過請示，決定把集中運輸的時間事先通知交警，由警車帶路，這樣一來可以避開高峰時間，二來減少對其他車輛的影響。那天早晨，七點多早高峰的時段，路堵了，民警趕過去一看，一輛超長的平板大拖車堵在了路口，這輛車至少載重50噸，上邊拉的全是建筑材料。司機一看見民警，知道自己惹禍了：早高峰把路堵了，而且是禁行時間。民警一問，原來是給鳥巢送材料的，由于路況不熟悉再加上車大，繞來繞去找不到進口，就在剛才施工單位還在給他打電話，問他到哪里了，正等著用材料呢。這情況太特殊了，民警沖司機一揮手：跟著我走。立即摩托帶道，把他送到目的地。您說，這樣的車是給交通造成了點麻煩，也違反了相關規定，但是能死摳條文，就把車扣在這里，罰款教育，到了夜里再讓他走，使鳥巢工地上停工待料？

其實又何止這樣一兩件事，蓋鳥巢、水立方等等這么大的一個體育場館群，需要多少東西運進運出？運輸車輛都是超大型，動不動就是幾十噸一輛，既要保障道路上社會車輛的暢通，也要保證建設材料的運輸，民警們真是花了不少心思。鳥巢的開幕式舉行之后，鋪草皮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務，當時人們都夸獎草皮鋪的質量高，但多少人知道草皮是怎么來的么？當然不是一根根重新栽上的。這些草皮是在基地早就種植好的，而且是兩平方米一塊，種在可移動的板材上，根據需要裝上車運到地點，然后安裝。運輸車輛是專用的8噸大平板拖車，光這種運輸車就有近百輛，每次出動十五六輛組成的車隊，兩輛一組。種植基地在來廣營，可想而知這個車隊如果一出去，將是多么壯觀的一個景象，是個實實在在的綠色車隊。其實不僅是保證運草車的通行就行了，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這些草皮非常金貴，要盡量減少在路上的時間。但車隊經過的地方，都是重要的交通干線，過往的車太多了，這就形成了矛盾。為了達到最理想的狀態，盡量減少對其他車輛通行的影響，民警僅預演就進行了三次，每次都對方案進行調整，最后確定了車隊從出發到場館至少需用20分鐘這個重要時間。根據這一實測結果，他們采取點對點通行方案：車隊一出發，民警就全程跟隨，每到一個重要交通點前，及時通知前方的民警，在車隊到來時前幾分鐘，才對其他車輛采取限行，并由民警帶路，保證暢通。車隊通過后迅速放行其他車輛。由于車要通過顧家莊橋下，根據道路情況，他們確定車隊要在早晨7點半早高峰后才上路，這樣既保證了社會車輛的通過，也不會耽誤草皮鋪裝。

二

曾經有部關于二戰期間的電影，說是一個決定了二戰最終結果的戰役方案的最終決策，是將軍們在上廁所的時候敲定的，這歷史的時刻還有點幽默的意思。張永紅也是上廁所的時候，聽到了讓他哭笑不得的電話鈴聲，這個時刻對他來說也挺幽默的，甚至是惡搞。他費時四個小時，光這泡尿就憋了有一小時，才編排好勤務方案，在電腦上敲打完句號，連點一下打印也沒來得及，撒腿就往廁所跑。這個時候電話響了，這個電話宣告他之前所干的全部都成了陰天晾被子———白搭。那天是8月6號。

奧運會開幕已經到了最后時刻，各方賓朋遠方來，確實不亦樂乎，對于警察們來說，保證交通暢通，更是忙得不亦樂乎。就在開幕式前一天，亞運村交通隊的民警們一天一夜里，上了187次勤務。他們就被釘在了馬路上，車隊一撥接著一撥，前邊的過去，馬上放行社會車輛，電臺一通知，又開始采取新的措施，就這么一次一次，別說回到隊里休息幾分鐘，就是吃飯也得抓工夫。送餐車把飯菜送到崗位上，就在位置上，交警們顧不得其他了，趕快轉過身去，吃上幾口。剛放到嘴里，電臺又喊上了，立即站好崗位，還得硬挺著，沒了精神頭也得拿出精神頭，那么精神抖擻的樣子，實際上肚子里面空著呢。車隊過去，忙轉身，再咬上幾口饅頭喝一口湯，幸虧這是盛夏季節，不用免費灌一肚子西北風。8號凌晨時分，來了一位重量級人物，美國總統布什。他要到奧運中心去，看望美國代表團。外國首腦一般到北京后，下了飛機先奔奧運中心，看看本國運動員，然后再去賓館。這布什隨從人員眾多，車隊無比龐大。60多輛車在奧運村里轉一圈，然后奔赴下榻賓館。到這個時候，交通民警們已經值班快20個小時了。布什一走，他們也趕快回去休息，就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此時距離開幕式上崗，還有幾個鐘頭。

執行重要貴賓重點勤務，就得有方案，張永紅就是亞運村隊做勤務方案的。在這之前，重要貴賓們出行都是有一個計劃的，這個計劃一層層發下來，每個單位再根據這個計劃安排勤務。8月6號當天下午，有民警把計劃從上級機關取回，張永紅一分鐘沒敢耽誤，四個多小時，終于安排停當，抓緊時間上廁所，這期間就來了電話。電話里說：勤務計劃已經變更，以前的全部作廢。吃了一口飯，看了幾眼電視，其實演什么他根本就沒看，不過是換換腦子平靜一下心情。他挺生氣也挺無奈，把這種感覺借著看電視都送給電視了。他又開始弄方案，這一開始就沒動窩，一下又到了凌晨四點。

別看做方案這么勞神，站崗值勤還一會兒不能少，因為值勤方案里他也是一個點，這叫定人定崗，就是俗話說的一個蘿卜一個坑，他也是個頂坑的蘿卜。而別人忙里偷閑睡覺的時候，他得做方案，然后還得上崗。8月7號他上了一天崗，晚上又做勤務計劃，又到凌晨四點，這就是8號了，睡了幾個鐘頭，10點上崗，又連軸轉了到9號。他就這么連軸轉著，回家是別想了，可媳婦想他呀。終于有一天下著大雨給他打電話：房子漏了，這次你得回家管管吧？張永紅手里正做著方案，只得苦笑一聲：還真回不去呀。老婆把電話叭地掛上了。下午他終于抓了個空兒，跑回家里看看，但房子已經修好。他問媳婦，你找誰修的呀？老婆瞪他一眼：指著你行嗎？指著你塌都塌好幾回了。張永紅鬧了個燒雞大窩脖兒，不過房子不漏了，他也就踏實了，馬上又回到隊里。

和諧交通是奧運會期間交通的一個重要理念，既要保證奧運的需要，又要最大限度方便社會車輛。周立平是這個大理論指導下，一位最具體的執行者了。奧體中心周圍交通管控區內有眾多單位和個人，如何保證他們的順利出行，就是亞運村隊轄區里交通和諧的一個重要音符。為這個音符，周立平可是被人指鼻子指臉的罵，罵他的還是位老先生。

從今年春節過后，周立平開始對管控區內的車輛進行摸底登記，在此基礎上，發給車輛通行證，不僅如此，對于一些小區的出入口也要進行調整。這項工作煩瑣，而且涉及到每一個家庭，而每一個家庭每一輛車都有自己的實際情況，人們總是想更多地得到通行證。有一位在管控區內居住的男士，車是前妻名下的，前妻出國了，房子是原老丈人名下的，原老丈人已經去世了。按規定，辦通行證要行駛證、駕駛證、房本名字都一樣，這位男士憑自己的能力是解決不了這些難題的，周立平幫助他想辦法，最終解決了問題。還有位北京醫院的醫生，工作別提多忙了，自己是奧運會的志愿者，而且還擔負著對志愿者的培訓工作，他實在是沒時間辦車證，就把電話打了過去。周立平一聽，馬上說：您忙您的，我把證辦好。醫生的崗位在水立方里，制好證，周立平立即打了個電話，親自送到。由于進入水立方要安檢，他們就隔著柵欄進行了交接。不僅如此，周立平還干些不著邊的事情。一位軍人的姥姥住在管控區里，那些天軍人奉命到西部執行任務，姥姥就由他的妻子陪伴。突然間有一天老人撒手西去，軍人的妻子非常著急，但又不知如何處理。這個時候，她想起前幾天登記車輛，人家給留了電話以便聯系，此時她顧不了許多，立即打了電話。周立平接到電話，開始覺得摸不著頭腦，但立即明白過來，這事實在不在業務范圍之內，但人家既然來求，就是信得過你這個當警察的。周立平不敢怠慢，與當地安委會主任一同來到她家，忙前忙后，由于在事故科工作過一段時間，與殯儀館有過聯系，這時候也派上了用場。聯系完火化，他又幫助聯系老人的骨灰存放。這期間他可是出了不少主意，幫助把老人的后事安排停當。老人過了“二七”之后，軍人才從西部回來。這之前他知道家里的一切，到家后立即向周立平當面表示感謝。

沖上面這些事，就知道周立平是個熱心腸的好人，辦事又有多么周到。但事情還有另一個方面，那就是不可能滿足所有人的所有要求。有人相信錢這東西好使，就說：老周，給你三千塊錢，幫我辦個證！老周卻說給多少錢都不行啊。對方就說他死心眼。還有一位老爺子，退休在家多年，兒女滿堂，但他們都另有住家，時常過來探望，但不能每個子女都給辦證不是？于是就給老爺子的兒子辦了一張，周立平還說，請大家諒解一下，咱們這不都是為奧運會？如果女兒想來看老爺子，可以搭大哥的車。老爺子一聽不干了，閨女兒子都是我的，憑什么就給一個？就在發證的現場，指著周立平的鼻子罵上了，罵得還挺難聽。不但如此，老爺子一時控制不住情緒，還把貼出來的告示一把撕碎。當時老周真是氣得夠嗆，可他不能還嘴，那樣就是火上澆油，再說了，還穿著警服呢。他也不能慷慨激昂講道理，他明白人老了都稀罕兒女在身邊，一看沒女兒的車證，就好像勒令不讓女兒來似的，那他怎么受得了？何況老人的兒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不必較真，冷處理。當時周立平一轉身，涼鍋貼餅子———蔫溜了。看著好像挺丟人的，其實是最佳方式。周立平還惦記著這件事，擱幾天，再尋機會跟老爺子解釋。沒想到第二天老爺子又找上門來了，帶著外孫子，手里還拿著炒花生等等，原來老人的孩子們在家里做了一頓思想工作，還解釋了周立平的良苦用心，老人氣一消，全都想明白，是自己錯了，老來老來有點倚老賣老的意思。現在是來賠禮道歉的。周立平趕快給老人讓座遞水，笑笑說：您一來呀，我就知道您已經全想通，不用我再解釋了。

三

在北京通州區，有條102老國道，由于連續被重卡車軋來軋去，再加上年久失修，路面已經碎成了一塊一塊的，隱約還能看出來以前確實是柏油路面。路面坑坑洼洼，還有一片片積水，沒水的地方灰土當道，輕風一起或者過車，就會塵土飛揚。就在這旁邊，有一個高大涼棚，民警們就在這里設卡檢查進京車輛，這是把著京東大門的通州交通支隊白廟檢查北站。這天是中午，民警張鳳輝抽空拉過一根膠皮管子噴些水，壓一壓塵土。以前這里連個涼棚也沒有，民警們就在露天地里查車。盡管中午的飯菜有燉排骨，民警們說不知道能不能吃下去，恐怕還是要多喝些粥，長了許多口瘡，幾乎一個套一個的。整個奧運會安全檢查期間，在這個檢查站通過的車輛并不是很多，而設在102新道的白廟檢查南站，就繁忙多了。從7月1日開始實行檢查，這里的檢查任務已經相當繁重，既有多條進京的公共汽車線路，更有眾多的進京車輛，它主要面對的是東三省和河北天津等地的客流。不說別的，最初那幾天晚上走綠色通道車輛就達到300多輛，再后來走綠色通道的車白天黑天過，不分晝夜了。不但如此，在這個檢查站還有個其他檢查站沒有的特殊情況：檢查站的后面有個加油站，許多車都要來加油，而且是不管單雙號，但是得從檢查站過。車主們加油的這個要求絕對合理，但總有人耍聰明，借機進京，雖說有個別人，但不能因此不讓別的車來加油吧。于是檢查站民警們采取了一個措施，凡是說加油的車，都先把駕照收留，由民警保管，返回的時候再奉還。這給民警增加了不少工作量，可是這措施方便群眾，擋住了想混過關的人，就得干，沒什么可說的。

檢查站是保障北京奧運期間安全的一道屏障，凡是不符合安全規定的車輛和攜帶危險物品的乘客，都會在這里被攔下。一般的群眾還是比較配合檢查的。而且有特殊情況一定會特殊處理。7月底的一天，民警金學志正在值班，一輛掛著天津牌號的小車擠出車流來到民警跟前，車上下來夫妻兩個，無比焦急：原來他們的兒子在河北省承德地區遭遇了不測事件，當地警方向他們發出了有關信息，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他們也知道自家的車因為單雙號今天不能進京通行，但如果繞路就要耽誤更多的時間，而且他們還不熟悉道路。得知這一情況后，民警們立即特殊情況特殊處理，經過有關領導同意，派出110警車前面開路，將他們快速準確地送出京承高速公路的北京地界，這一對夫妻特別感激。

有位李先生是吉林省四平人，本已經知道北京奧運會期間實行單雙號的規定，但硬要強行闖入，民警還沒解釋規定，他就沖著民警一通亂罵，然后打110報警，說民警不作為。具體是什么不作為，說不上來。只是指著民警說：我就是有錢，你一個月的工資，不夠我這車的油錢。其實有錢跟破壞規矩有什么關系？跟民警掙多少錢更沒關系，是不是錢一多就覺得老子天下第一了呢？當時值班的是老民警張紹先。老張這人身體好，修養也好，前些日子民警基本功考試，有一項是俯臥撐，他一下做了126個，小伙子們都被他甩在后邊。李先生張口動粗，他一點也不急，該敬禮敬禮，該解釋解釋，人家打110舉報他，他也給領導打電話，電話直播他怎么應對李先生的無禮，領導全聽了一個直播。李先生那句，我就是要整整你，讓你難受的話，也被領導聽得真真切切的。反正老張就有一個底線，不符合規定的，就不能讓你進京。半個多鐘頭之后，李先生自己也覺得沒什么意思，掉轉車頭往回走了。老張不僅心寬，還心細。值了一段時間的班，他發現一個問題，有幾輛從同一個地方來的汽車，車上裝著大米，可以走運送鮮活物資保障市民正常生活的綠色通道。但這幾輛運米車司機與別的好像不大一樣，他們總是一停車不等民警檢查，就已經捧著一把米下車，遞到民警面前，說，您看，我這車上裝的是大米。他們這樣主動好像挺配合，其實有點過，主動得過了頭。7月30日晚間，老張和劉繼堂正在值班，米車又來了，司機又捧著一把白花花的大米，兩位民警這回起了疑心，到車前把苫布一掀，還真有幾個米袋子，可是再往里一看，全是水泥沙子。原來是司機們覺得綠色通道可以利用，便把車的周圍放一圈米，大概是覺得民警查看也就是把苫布掀起一角看看，他們再主動配合檢查，就能蒙混過關了，這下一下子漏了底。這一套把戲被戳穿，其他想蒙的車就都得到了信兒，從此這種“米車”絕跡。但后來又出現了面車，他們做得更精致，把白色的刷墻膩子粉，裝進面粉袋里，車邊上有白末，用手一拍，還撲撲地往外冒白煙兒，這回更能蒙事，可還是被民警發現，這就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還有一次一位民警在六環中路上巡邏，突然發現一輛拉滿白菜的載重車停在路邊，車上的幾個工人把菜往荒地上扔。民警覺得奇怪，立即前去查看，原來又是一輛偽裝車，槽幫下全是砂石，露著的地方，弄些破菜塞住當遮蔽。

通州的白廟南北兩個檢查站，僅是北京周邊眾多檢查站中的兩個，而且還不是最繁忙的，但民警們的工作已經十分繁忙。為了快速檢查放行，民警們在極熱的天氣下，不到無法忍受的程度，不去喝水，就為少去廁所。

北京奧運期間的交通一路暢通，保證了奧運的成功舉辦，每一個北京市民、甚至全國人民都作出了巨大的奉獻。更重要的是人們對交通也有了全新的理念，這也是無與倫比的。

小資料（三）：奧運會后北京出臺部分與交通有關的舉措

1 公車部分封存，公車私車每周都停駛一天

從2008年10月1日起，全市各級黨政機關封存30%公務用車。本市行政區域內的中央國家機關，本市各級黨政機關，中央和本市所屬的社會團體、事業單位和國有企業的公務用車按車牌尾號每周停駛一天（法定節假日和公休日除外），限行范圍為本市行政區域內道路，限行時間為0時至24時。

從2008年10月11日至2009年4月10日，北京市其他機動車（含已辦理長期市區通行證的外省、區、市進京機動車）試行按車牌尾號每周停駛一天（法定節假日和公休日除外），限行范圍為五環路以內道路（含五環路），限行時間為6時至21時。停駛的機動車減征1個月養路費和車船稅。首次停駛車牌尾號：星期一至星期五分別為1和6、2和7、3和8、4和9、5和0。同時含臨時號牌；機動車牌尾號為英文字母的按0號管理）。

2 極端天氣按單雙號行駛

從2008年10月11日起，如果遇到極端不利的氣象條件，全市將由“每周停駛一天車”升級為應急狀態的“單雙號限行”，從而保證減少污染物排放，盡量維護公眾健康安全。極端不利氣象條件下的污染控制應急措施包括外省、區、市進京機動車和本市機動車實行單雙號限行措施，全市行政區域內黃標車禁行；施工工地停止土石方和建筑拆除等作業；增加城市道路吸掃和沖刷作業頻次；排污單位停產或部分停產，最大限度減少污染物的排放。政府部門會提前48小時發布消息。

3 錯峰上下班

從2008年10月11日起實行錯時上下班措施。

本市行政區域內的大型商場每天上午開始營業時間調整為10:00，適當延長晚上營業時間。其他企事業單位、社會團體根據實際情況，上班時間可分別為8:30、9:00、9:30，下班時間按8小時工作制原則由各單位相應順延。鼓勵適宜網上辦公的企事業單位試行網上辦公，適宜彈性工作制的企事業單位也可試行彈性工作制。

4 淘汰黃標車

2009年10月1日起，北京六環路以內區域將禁止所有黃標車駛入。全市黨政機關的黃標車自2008年10月6日起全部盡快淘汰，保障城市運行的黃標車一年內全部更新或淘汰。從2009年1月1日起，除城市保障用車和“綠色通道”車輛外，運輸渣土等各類黃標車全天禁止駛入五環路以內的區域。

作者簡介：

王希泉，男，現為公安部《人民公安報》副刊部編輯，北京作協會員。上世紀80年代中期開始發表報告文學、小說。長篇小說《無法預料》2006年出版。長篇報告文學《為你討回尊嚴》獲北京市建國55周年征文報告文學優秀作品獎。長篇報告文學《京都女警官》獲公安部金盾文學獎報告文學三等獎，并被改編為電視電影，在中央電視臺電影頻道播放。

江靜，女，北京公安交通管理局新聞辦公室副科長，北京市公安局文聯會員。創作以紀實、報告文學為主，作品見于人民日報等報刊，現已經發表作品十余萬字。

責任編輯 師力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