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文學》(精彩閱讀)厚實、大氣,重內容、質量,佳作多。
小小說《殘疾人》(今年第4期)凸現了畸形權力心態,雖夸張、揶諷,但符合權力被歪曲的現實。《一看就是個新警察》(今年第4期)反映了一些公職人員,只顧個人升遷而表現的心態。《奶香》(今年第3期)只屬藝術真實,過多交談沖淡人物行動,但題材獨到,指出當代不正常的人身依附關系,提出社會問題和貧富差別。散文《那山那人那片情》(今年第3期)文字優美,情感真摯。
小說《馬》(今年第4期)作者季棟梁把一匹軍馬寫得活靈活現,這玉般肌膚的戰馬有精氣神,有感情,下分到農村山旮旯,卻回想草原,不幸被役耕,暗示人才失去用武之地,在不受重用的農村,無法施展才能,忍辱負重。小說感情飽滿、深邃。作者寫二叔的筆墨不多,但二叔性格鮮明,父親性格不像二叔暴虐。行文過半,三爺才出場。三爺懂馬性情,敢騎軍馬。小說開端點明時代背景,大批曾征戰的革命干部下放農村未歸。農民對軍馬敬畏,嫌不實用。父親敦厚,收養那匹軍馬,不虧待,不施暴。
季棟梁寫《馬》重描述、抒情,有哲思,文字流暢好讀,有的加強語氣、質感,增強藝術表現力和感染力。“血管像秋日肥沃的土地里爬滿了粗壯的蚯蚓。”比喻逼真,作者觀察仔細,有生活感受。軍馬“鼻孔噴著粗氣流”細節描寫,簡筆、白描,局部描寫軍馬靜中動態。“把滿嘴青草的芳香噴在我臉上,做出讓我騎的姿勢。”文字奇妙。“軍馬不是在跑,而是在飛躍,一起一落的,穩健、飄逸、灑脫。”“……那起落的蹄聲,卻分明是落在金屬之上,清脆、剛勁、有力。”節奏有致,寫出騎軍馬的感覺,把抽象化知覺寫成躍然紙上的神態和回蕩耳畔的鏗鏘之聲。“三爺說將身子……叼走。”三爺傳騎軍馬經驗,作者側面寫軍馬風馳電掣和三爺身份。“軍馬聽到學生娃吹軍號就奔馳。”說明軍馬到底是軍馬,有馳騁疆場閱歷、情結、崢嶸風貌闖蕩激情。文中一些語句啟迪人,如“一匹離開草原的馬,就像一個離開心愛的女人的男人一樣可憐。”“真正的可憐是看不出來的。”“膽子是練出來的。”“高昂著頭嘶鳴不已……”“買牲畜不是看哩。”作品中“我”兩次落淚,“我把它拉進窯里時,禁不住淚水迷蒙。”結尾,又兩眼盈滿淚水。文中,“我”起先看不起周圍牲口,漠視普通牛馬,從草原看到群馬奔騰氣勢,回來再不輕視任何生靈,對作為人的苦力降生到焦苦土地上的活命的奴隸,有了新的認識,思想提高。軍馬在殘酷的政治斗爭中,不得不低下高貴頭顱,含義深刻。
小說特點:1.主題集中。2.描述精妙、老練,軍馬形象被雕刻得惟妙惟肖。3.著力刻畫軍馬神態,表現精氣、命運;4.人物三爺有內在精神。
《馬》題材陳舊卻出新,感情和走筆如流瀑跌宕起伏,思想含蓄、深沉,藝術價值較大,值得多讀。
(作者通聯:710517 陜西藍田安村鄉代寨)
責任編輯 張頤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