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8月,二戰的歐洲戰場,巴黎成了最重要的目標,節節敗退的希特勒下令給所有與巴黎有關的人:“巴黎絕不能淪入敵人之手,萬一發生此情況,他們在那里找到的只能是一片廢墟。”在巴黎解放那一天,他還在念念不忘地問:“巴黎燒了嗎?”
在巴黎解放20年后,美國《新聞周刊》和法國《巴黎競賽畫報》的記者科林斯和拉皮埃爾決定聯合推出一部報告文學,來記錄1944年的巴黎所度過的那個驚心動魄的8月。
他們用三年時間搜集材料,采訪了八百多人,使自己的作品做到事事有根據,人人有下落,句句有出處。當他們在一份電文中看到希特勒這句“巴黎燒了嗎?”的時候,他們認為這就是書稿最恰當的標題。
我看到《巴黎燒了嗎?》的時候,很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他們寫1944年8月25日盟軍攻進巴黎,足足用了17頁的篇幅來描寫當時錯綜復雜的場面,涉及上百個有名有姓的人物,所用故事之生動,細節之完整,只有一個“奢侈”可以形容。
書里寫,維希政權的巴黎市長泰丁格在德軍巴黎戰區司令肖爾鐵茨面前,看到了這位普魯士軍人要將巴黎夷為平地的決心。
趁著肖爾鐵茨說話太激動而氣喘咳嗽的時候,他建議兩人到陽臺上去。
面對展現在他們面前的美麗巴黎,泰丁格對那個似乎沒有感情的軍人作了最后一次陳詞:“給一位將軍的任務常常是毀壞,不是保存。不妨設想將來有那么一天,你有機會作為游客又站在這個陽臺上,再一次欣賞這些使我們歡樂、使我們悲傷的建筑物時,你能夠這么說:‘本來我是可以把這一切都毀滅掉的,但是我把它們保存了下來,作為獻給人類的禮物。’我親愛的將軍,難道這不值得一個征服者感到光榮嗎?”
書里還寫,巴黎的起義者卡萊特背著一戰老兵亨利躲開德軍的追擊時,看到亨利的假木腿被一塊坦克彈片炸飛,說了一句:“感謝上帝,他們總是炸同一條腿。”而另一名起義者布萊卡,他一邊躲著掃過杜伊勒里花園里的子彈,一邊對樹叢中冒出來投降的一名德國軍官說:“等一會兒,我以后再來俘虜你。”24小時后,那名德國軍官又碰到了那個法國人,他再次向法國人投降,這次,對方接受了。
正是這些細節,讓《巴黎燒了嗎?》成了世界新聞史上的名篇。這些細節讓我們深切地理解了人類的罪惡、責任、勇敢、善良和幽默。
(柳枝玉摘自《讀者俱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