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女人作為一個被誤讀的符號,常常與浮華有關
上海女人成為了一種符號。但是這個符號會給人一種錯覺,好像這個符號必須有若干先決條件,首先是穿旗袍的,還是穿高跟皮鞋的,是頻頻赴約跳舞的打麻將的,是不用做家務只會花鈔票的,所以上海女人作為一個被誤讀的符號,常常與浮華有關。

當一個小女人脫下一只高跟鞋在鞋攤舊椅子上坐等的時候,她也是不經意地在為上海女人正名。
上海女人之所以成為上海女人,不是靠浮華浮起來的,而是靠做一個勤快、勤儉的女人做出來的。這是上海女人的一大規矩。很多人更多地是看到上海女人深諳女為悅己者“容”,但是很少人明白上海女人更加精通女為悅己者“勤”,女為悅己者“儉”。
皮鞋、高跟皮鞋是女人的必備,無法想象一個女人沒有皮鞋還怎樣在上海生存,上海女人要面子是出了名的。但是皮鞋、尤其是高跟皮鞋還真是易耗品,后跟磨壞了,線腳脫開來了,“慣脫”是不舍得的,三天兩頭買新皮鞋又是不可能的,在女人要面子的另一面,是修皮鞋不坍臺,沒什么好難為情的。于是,哪怕就是在自家的弄堂口,也可以心定氣閑地坐在鞋攤邊,看著鞋匠手搖線腳縫紉機,還要和鞋匠談談山海經。有時候女人并不是住在附近而是走過路過,一雙有跟的皮鞋、尤其是有高跟的皮鞋,在彈咯路走啊走,看上去的感覺真是很優雅,但是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并且再小心,也防不住鞋跟在“彈咯路”上一別就斷了下來,先前的“旳篤旳篤”的優雅,就變成了一翹一翹的狼狽,趕快找一家鞋攤,這大概也就是上海高跟鞋、“彈咯路”和鞋攤三者“相映成趣”的因果關系。小馬路的弄堂口,或者就是在小馬路的上街沿,鞋攤之多之密,可以用得上一個成語:星羅棋布。
有一段時間,上海曾經流行鞋子要打鐵掌,類似馬蹄打馬掌一樣。高跟鞋鞋跟雖然細長,但是還要打上一個鐵的鞋掌,走在石板路和水泥路上“旳篤旳篤”,很遠就可以聽見金屬和石器的碰撞聲。包括小孩子的布鞋也要打上鐵掌,耐穿很多。這種活,無一例外的都是鞋匠的生意,只是打過鐵鞋掌的布鞋皮鞋、尤其是高跟皮鞋,一旦在木地板上走過,地板上就留下深深的鐵掌凹印,哪怕走過去的是一個輕盈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