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她將不再主持《一路暢通》,但在北京人的耳朵里,她的聲音絕不會因此消逝。
“親愛的聽眾朋友們,這里是‘一路暢通’,我是劉思伽。今兒您心情好嗎?在路上可別著急,我們會一路陪伴著您。”每天上下班高峰時間,一個聲音會準時活躍在FM 103.9兆赫。
她用一份體貼,一份調侃,給浮躁的城市帶來一絲清涼,為出行的人群送上及時準確的路況信息。
深夜里,她的聲音又會化作床邊細語,為需要幫助的人群送去解決情感困苦的良方。
從爽朗活潑到沉穩(wěn)不失幽默,兩種反差極大的主持風格,在一天之內通過電波相互碰撞,這就是劉思伽——一個以聲音叩擊城市脈絡的人。
現(xiàn)實中的劉思伽比相片上更精致:短發(fā)微卷,深眸溫婉。她靠在咖啡館沙發(fā)凳的一隅,輕輕吹去咖啡上浮動的熱氣,如同鄰家大院的玩伴兒,不避諱地嘮著家常。

“考大學是為將來給劉德華寫劇本”
劉思伽是一個對理想比較木訥的人。她從沒認真想過自己要做什么職業(yè)。
幼時的她曾對售票員的票夾和麥克風無比向往,決心長大后做一名售票員;再長大點,在副食店賣肉讓她感覺很拉風,拿一把快刀剁肉甚是瀟灑;上學了,劉思伽又開始做“醫(yī)生”夢……
這些夢想都驟然間產(chǎn)生,也都不久就消逝。直到高中畢業(yè)時,她終于迎來了真正的人生抉擇,但抉擇對未來的影響她卻不甚清晰。
“我那時特崇拜劉德華,就想大學畢業(yè)了,香港也回歸了,就可以給劉德華寫劇本了。”但報考了北京廣播學院的廣播電視文學專業(yè)后,劉思伽才明白,該專業(yè)畢業(yè)后根本不可能給劉德華寫劇本。“當時想法真荒謬”,現(xiàn)在回憶起那段往事,劉思伽還是啼笑皆非。
不過大學時劉思伽卻喜歡上了廣播。那會兒,聽廣播是大學宿舍晚熄燈后惟一的娛樂項目,聽著聽著,劉思伽就發(fā)覺做廣播主持人還“挺有意思”。
后來,在朋友的幫助下,劉思伽進了一家電臺實習,期間做了兩期節(jié)目,但并沒有給劉思伽帶來主持的快感。
大學快畢業(yè)了,劉思伽一門心思要考雙學位,但她覬覦已久的國際新聞方向當年不招生。匆忙中,只好趕緊聯(lián)系工作單位。后來通過了北京人民廣播電臺的考試,在總編室一干就是兩年多。
總編室的工作很雜,主要是編輯稿件,偶爾有一些外宣主持。1999年,一次偶然的機會,時任電臺總編輯的降鞏民找她幫忙撰寫一篇講話稿。就是這篇稿子,讓總編發(fā)現(xiàn)了這個近在眼前的“才女”。
之后不久,總編室要為北京交通廣播電臺做一檔《廣播之友》的節(jié)目。劉思伽做了一期,交通臺的臺長聽后感覺這女孩兒是棵好苗子,就問她想不想到交通臺工作。這一次,劉思伽做出了改變她一生的決定——去交通臺。
去交通臺后,劉思伽并沒有直接做主持人,而是做記者和編輯,負責交通方面的新聞專題和采訪報道。2001年,交通臺開展《世紀國道萬里行》活動,當時《一路暢通》的主持人唐瓊要參與該活動,有一個月的時間不能主持節(jié)目,領導就讓劉思伽暫時頂替唐瓊主持了《一路暢通》。
那是劉思伽第一次主持直播節(jié)目,也是她第一次主持《一路暢通》。由于緊張,說話時有點“大舌頭”。一出錯,劉思伽就有點慌神——怎么處理?沒有主持經(jīng)驗的她犯了嘀咕:如果“找補”肯定讓人覺得矯情。這時,劉思伽的機敏讓她小荷露出尖尖角。她大大方方地向聽眾認錯,并對自己的錯誤進行了一番調侃自嘲。這一來,不僅拉進了與聽眾的距離,心情也放松了許多。事后,臺領導和同事們碰到她,還專門就此夸獎了一番,說這孩子雖然經(jīng)驗的確不多,但腦子相當不慢。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2002年,《一路暢通》的直播間搬到北京市交管局指揮中心后,劉思伽和《一路暢通》屢破北京廣播電臺收聽率紀錄,并成為北京電臺第一位首席主持人。
“我一直都是在被動中成長”
其實,劉思伽的主持路一直都很“被動”。2003年,劉思伽被公派到英國留學,出國前夕,臺領導希望她寫一本主持技巧方面的專業(yè)書。因為當時《一路暢通》節(jié)目的形式新穎,全國很多電臺紛紛效仿,但還沒有一個在線主持人能把做節(jié)目經(jīng)驗總結成規(guī)律性的東西,寫出來供同行探討和學習。
她猶豫了。學術論文必須嚴謹,自己沒有把握,但領導鼓勵她不必拘泥于行文,先寫出一章來看看。劉思伽試著寫了一章,不料,臺領導看完后大加贊賞。就這樣,劉思伽“被動”地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本書。
不只是出書,《夾敘夾議》欄目也是“被動”授命。2003年,劉思伽剛回國不久,交通廣播要開設新聞評論性欄目《夾敘夾議》,臺長希望她能主持。剛開始劉思伽不太愿意做,但做完幾期后,發(fā)覺這節(jié)目非常“實用”,雖然不能解決實質性問題,卻能說一些解氣的話,為需要幫助的人提供一道疏減忿恨的情緒出口。從懷疑到喜歡,劉思伽在被動中找到了主持的快樂。
《談心》欄目設立時也多少有些“被動”。2006年,劉思伽去在海南休假,體育臺長一個電話打過來,問她想不想做一個夜間談心類的節(jié)目。其實,這是她一直想做的,但因為主持《一路暢通》,她每天早晨7點就得趕到臺里。如果再接下這檔晚間播出的節(jié)目,她深夜兩點多才能到家,休息就無法保證。在一番思想斗爭后,她選擇了放棄。去年年底,在策劃第二年節(jié)目時,臺長再次找到她,提出希望她能主持這個節(jié)目。這一次,她應下了。雖然時間較之前緊張了許多,但在她看來,能在節(jié)目中分析人的心理,總結一些規(guī)律性的東西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現(xiàn)在,劉思伽在臺里有了自己的工作室。在工作室里,她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嘗試一些新的節(jié)目主持形式。但工作室的創(chuàng)立,劉思伽依舊“被動”——那時電臺改革,臺領導多次找到她,希望她成立自己的制作室,嘗試用新理念做節(jié)目,同時帶動臺里整體的節(jié)目創(chuàng)新。這和她留學回國后一直想有個制作間,實踐所學所悟的想法不謀而合,她爽快地答應了。
對于諸多的“被動”,劉思伽歸結為一個“懶”字。她認為,自己主持生涯中的好多路都不是自己走出來的,而是臺里幫她開辟的。
但對于“退役”后的打算,劉思伽卻選擇了主動,并少有地進行了構劃:當一名心理咨詢師。11月份報考心理咨詢師資格,明年五月份考試……
“我是一個戀舊的人”
有人說,劉思伽的主持風格很隨性。從白天《一路暢通》的爽朗活潑到深夜《談心》的沉穩(wěn)不失幽默,兩種主持風格反差極大。

對此,劉思伽莞爾一笑,認為自己并沒有因白天或夜晚而刻意變換風格,而是始終在與聽眾鄰里一樣嘮家常。只不過白天大家需要歡快的方式,夜晚需要沉靜地表達。
劉思伽認為四合院文化影響了她的為人處世,更造就了她獨特的主持風格。
有一次,劉思伽在節(jié)目里談起了頑童時代。一個北京女孩馬上發(fā)短信到節(jié)目平臺,問劉思伽以前家住哪兒。她說住小六部口,那女孩就回短信說“憑什么都是小六部口長大的花骨朵,你就能去電臺?”雖然只是簡單的兩條短信,但從一個側面說明了聽眾對劉思伽一點都不“見外”,就像是鄰居間在閑聊。
“我現(xiàn)在還經(jīng)常開車繞到小六部口,看一看以前住過的地方。雖然進不去,也沒法停車。可我就想繞一圈,找找小時候的感覺。”
劉思伽是個戀舊的人,幼年之事在劉思伽的腦海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記——
“那時候上廁所要去胡同口,冬天水管凍了,要排隊接水。雖然那時候條件很苦,但很快樂。鄰居間也互相關照。要出門,給鄰居打個招呼,他們就會給看著門,都不用上鎖。或者誰家來客人了,幫著接待一下,誰家做好吃的了,都給鄰居送一點。”
鄰里文化熏陶了劉思伽,也成就了劉思伽。
由于主持風格新穎、貼近百姓,她主持的《一路暢通》節(jié)目榮獲了國家廣電總局頒發(fā)的中國廣播電視新聞獎“十佳”公共欄目獎和北京電臺聽眾最喜愛的名牌欄目最佳獎等獎項。同時,她也獲得了聽眾喜愛的“十佳”主持人稱號和廣播電視節(jié)目主持人的最高榮譽——中國廣播獎主持作品獎。
“我把聽眾當成四合院里的鄰居,像一家人在談話,平等地交流、打招呼。盡自己所能地幫助他們。我覺得做主持人就是人心換人心,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青聯(lián)檔案:劉思伽,北京市青聯(lián)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