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亭新考

［摘要］秦亭是秦先祖非子的封邑，是秦的早期都邑之一，史學界對其具體地望存在著分歧。考證它的具體地望所在，對先秦史的研究有非常重要的意義。本文通過查閱相關文獻，結合實地踏查之后認為，秦亭的具體地望在張家川回族自治縣城南約3公里的瓦泉村沙楞子一帶。

［關鍵詞］秦亭；清水；張家川；瓦泉；秦先祖

［中圖分類號］K928.7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3115（2009）02-0063-02

秦亭為古地名，是秦先祖非子的封邑。周孝王時期，秦人的先祖非子因“好馬及畜，善養(yǎng)息之”，① “孝王召使主馬于汧渭之間”，②后來“馬大蕃息”。③周孝王封其為“附庸”、“邑之秦”，④即秦亭。秦亭是秦早期都邑之一。作為秦的早期都邑盡管十分簡單，但它的地理位置應該是確切的?？甲C它的具體地望所在，對于秦早期的文化研究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而學術界至今對其沒有達成共識。關于非子邑秦即秦亭的具體地望所在的主要分歧在于甘肅清水縣城附近說、甘肅張家川回族自治縣（以下簡稱張家川）縣城南約3公里的瓦泉村附近說，以及清水秦亭鄉(xiāng)說。清水的秦亭鄉(xiāng)不具備作為都邑的條件，這一帶地勢狹窄，在河流兩岸沒有發(fā)現(xiàn)發(fā)育良好的臺地，也未發(fā)現(xiàn)任何較早的陶片和文化堆積。但在清水秦亭鄉(xiāng)附近發(fā)現(xiàn)的居住遺址有學者研究認為是“后代所留，與秦邑無關系”。⑤筆者認為秦亭的具體地望應該在張家川縣城南約3公里的瓦泉村沙楞子一代。

《史記·秦本紀》云：“秦非子居犬丘，好馬及畜，善養(yǎng)息之。犬丘人言之周孝王，孝王召使主馬于汧渭之間。馬大蕃息……孝王曰：昔伯翳為舜主畜，畜多息，故有土，賜姓嬴。今其后亦為朕息馬，朕其封土為‘附庸’。邑之秦。使復姓嬴氏祀，號曰秦嬴?！狈亲右蝠B(yǎng)馬有功于周王室，始有封邑，號為秦。古文獻的記載都在清水縣境?！独ǖ刂尽吩疲骸扒刂萸逅h，本名秦，嬴姓邑?！薄墩f文》“秦”字下注：“今甘肅秦州清水縣有故秦城?！稘h書·地理志》云隴西秦亭秦谷也。”《讀史方輿紀要》在“秦州”目下清水縣境載：“清水故城在縣西。《括地志》：縣本秦州，非子始封，漢置縣于此，后皆因之。”《秦州直隸州新志》、《十三州志》、《太平輿覽》、《甘肅新通志》、《鞏昌府志》記載秦亭都在清水縣境，這也許是許多學者認為秦邑在清水縣的原因。這里必須澄清的是，張家川縣的中東部以前歸清水縣管轄，與清水同屬一縣。張家川原名長家川、長碧川，是清水縣的一個重鎮(zhèn)，上世紀50年代從清水縣分離出來，再析隴縣、莊浪縣、秦安縣的部分地區(qū)合建張家川縣。

由于許多文獻記載的模糊性，只言在清水縣境，使我們無法判斷秦邑的具體地望所在，但是，仔細尋覓還是能找到一些端倪?！端?jīng)注》對秦亭的具體地望作了詳細的描述，這對我們確定其具體地望提供了直接的依據(jù)?！端?jīng)·渭水注》云：“其水西南合東亭川，自下亦通渭之清水矣，又經(jīng)清水城南，又西與秦水和。水出東北大隴山秦谷，二源雙導，歷三泉合成一水。而歷秦川，川有故秦亭，非子所封也。秦之為號，始自是矣。秦水西經(jīng)降隴縣古城南……由西南歷隴川經(jīng)六槃口過，清水城西，南注清水，清水上下咸渭之秦川?！庇嘘P學者對“清水”和“秦水”做了考證，這里所說的“清水”指清水縣境內(nèi)的樊河，所說的“秦水”指今清水縣境內(nèi)由北向南流的后川河。⑥“二源雙導”的“二源”，即后川河上游支流的南川河為秦水東源，北川河為秦水西源。二河交匯于張家川縣城南瓦泉村附近。據(jù)此我們認為“秦亭”應該在后川河上游張家川縣城南約3公里的瓦泉村沙楞子一帶。這里地勢開闊，依山傍水，土地肥沃，在古代水草茂盛。兩山之間，兩河交匯的地方是建立都邑的理想?yún)^(qū)域。“古秦水亦可以作為抵御西戎天然屏障。”⑦秦的先祖非子通過努力而贏得了一塊封地，取得了周王室在政治上的認可，從而拉近了與周王室之間的距離。而周王室也借助發(fā)展中的秦人來保衛(wèi)西邊的疆土，抵御強大的西戎。面臨強大的西戎，非子選擇土地肥沃、水草茂密、以秦水作為天然屏障的秦川建立都邑是非常明智的選擇。

從秦的發(fā)展講，有的學者從“秦”字的造字法來考證，說秦從舂，從禾，和農(nóng)業(yè)有著不解之緣。認為“非子被周孝王所封的‘秦’，早在他來到之前就已經(jīng)是產(chǎn)黍區(qū)了”。⑧在被周王室分封之后，秦人吸收和繼承周人豐富的農(nóng)業(yè)產(chǎn)生經(jīng)驗，使其有了更大規(guī)模和更先進的技術。而2000年前張家川土地肥沃、氣候宜人，特別有利于農(nóng)業(yè)的發(fā)展。再加之秦人在東方就以畜牧、狩獵為主。舜時，秦人的首領伯翳就“為舜主畜，畜多息”。⑨后來秦人的首領費昌又以善于御馬佐助商湯滅夏桀。秦人從東方帶來了先進的牧馬經(jīng)驗，利用隴山一帶優(yōu)良的草場，繁息培育出優(yōu)良的馬種。畜牧業(yè)的興盛，尤其是良馬的大量培育和繁殖，使秦國的軍隊空前壯大。善于游牧養(yǎng)馬和農(nóng)耕的秦人，就形成了一個集農(nóng)業(yè)文化與游牧文化于一身的一個二元實體。這與秦人以后的發(fā)展壯大及東遷有著直接的關系。從這一點講，秦亭的具體地望也應該在張家川，這里土地肥沃，水源充足，森林茂密，是發(fā)展農(nóng)業(yè)和畜牧業(yè)的理想地區(qū)。

從歷史淵源講，在古秦川有著非常豐富的史前到漢代的文化遺存，如下孟寺遺址（齊家）、油坊溝遺址（漢代）、南溝遺址（史前、漢代）、二營溝遺址（齊家）、崔灣遺址（齊家、漢代）、瓦泉遺址（漢代）、陽洼山遺址（齊家）、瓦泉溝遺址（漢代）、坪洮塬遺址（史前、周、漢代）、瓦盆窯遺址（仰韶、齊家）等。原始居民在這里繁衍生息，創(chuàng)造了燦爛輝煌的文化，留下了眾多的文化遺存。從大量的文化遺存看，秦人選擇這里作為都邑也在情理之中。

從所留的遺跡看，在瓦泉村發(fā)現(xiàn)有約250×150米的夯土遺跡，是一個大夯土層，在夯土層下曾有建筑材料磚、瓦等出土，“這種情況與陜西秦公大墓的情況相類似”。⑩在這里還發(fā)現(xiàn)了大量的秦漢墓葬，在秦川的瓦泉及附近的崔彎、坪洮塬一代出土了一大批秦漢文物，博物館藏有秦漢時的鼎、壺、銅柄鐵殳、銅矛、灰陶簋、蒜頭壺、半兩錢及車馬器等。

綜合以上幾方面的分析，筆者認為秦亭遺址的具體地望就在張家川縣城南后川河東岸的瓦泉村沙楞子一帶，而不在清水縣城附近。

[注釋]

①②③④⑨《史記·秦本紀》。

⑤徐衛(wèi)民：《天水附近秦都邑考論》，《天水師專學報》，1999年第4期。

⑥趙永復：《水經(jīng)注通檢今釋》，復旦大學出版社1985年版，第47頁。

⑦徐日輝：《秦亭考》，《文史知識》，1983年第1期。

⑧徐日輝：《秦早期都邑考辨》，《秦都咸陽與秦文化研究——秦文化學術研討會論文集》，2001年，第400～456頁。

⑩徐衛(wèi)民：《天水附近秦都邑考論》，《天水師專學報》，1999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