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蘋果
我愛上了蘋果,和她的甜
以及她的香,像做夢一樣的
回到果園里,回到一朵花兒綻放的聲音
回到一個女人身旁
我愛上了蘋果,這是事實
愛上她身披露珠的影子,映出
一個滿臉痤瘡的女人像一朵
委靡的花兒,沒能生長就老在歲月的懷里
我的愛偏執,挑剔。我愛上了蘋果
身上飄出的那個女人的
淡淡的體香
父親的斷指
一直都長在我的心里,那些堅硬的骨頭
從父親的手掌上落下,掉在我的心里
一顫,天空的夕陽更紅了。那年的寒風
不斷地吹向他的斷指,他瑟縮的鏟除積雪
我不斷的流淚。一段時間
他好像忘掉了斷指的痛,可是冬天的雪像梨花在開
像要開過整個春天,而雪要下過今年
我整整哭過一個冬天,一個冬天
天空都是鉛灰色的心情,在下著雪
夢想一天
不落雪的時候,可以
搬出太陽,搬出桌椅板凳,搬出那盤羞紅的蘋果
和身上那些清甜的水珠
搬出一顆陽光的心。像麥粒一樣曬在小院兒的懷里
這樣
享受一天,或一夢千年
返鄉
母親啃碎了歲月的骨頭,我不知道
她讀出了什么,父親露腳丫的鞋子里
埋伏著不可道破的秘密。我不安心的游走他鄉
根,總是在故鄉的一方泥土里,今夜
我獨處他鄉。一定要讓月亮的光
流的再多些,再亮些,這樣
我可以為自己的眼睛開一個小差
透析出所有的秘密的芽,可是
我不能。
我不安心的游走他鄉。我要回到故鄉
問問歲月,聽聽光的聲音,順便
讀讀爹的鞋子娘的嘆息
那些困惑多年的秘密在月下“簌簌”成長
冬天,要回味幸福
我的十指再寬闊一些
盛得下那些風的翅膀,盛得下
被他顫抖的落葉。我的指紋要延伸一些
可以觸摸陽光斑斕地花衣
我知道秋天內心深處的秘密
牽絆住我的思想,帶進冬天
冬天,會有另一種花開,我叫不出名字
所有的白色瞬間消失在我的掌心,滲透圣潔地
清香 種子準備來年地萌動
而我更高興做一只被深秋埋沒的昆蟲
短小的手掌留住有生的芬芳 冬天
躲進瑟縮的泥土,回味
十指上那些幸福的傷痕
我的名字——麥子
當我用筆寫下名字的時候 他在流淚,
當那片雪白的麥花盛開時
我真的哭了,那麥田的麥子也突然地泛黃
我的母親,我的村莊,我的五谷雜糧
像喂飽一只動物一樣的
將我養大成人
村莊的花開了又謝,麥子收了又栽
而時光的爪印卻再次劃傷母親的臉
切割我的心。
寫在六月的名字,像詩
像一把鐮刀割痛麥子的神經,只有
將希望種在來年,而我
則又將一年年流淚,哭訴我的傷與痛
種下的麥子,是我
對鄉親的愛,對腳下土地的愛,站在
故土上我像一粒麥子生長在母親的懷里
如果可以,我情愿這樣的荒著……
觀察父親
我一整天都在觀察父親的舉動
遲緩,越來越無力 這是他現在的特點
我不喜歡將父親比作黃牛因為
他太苦 太受罪了 我不想父親這樣
可是呀父親就是我們家的牛
讓人疼愛,讓人敬重的牛
會讓我一次一次不止流淚的牛
深沉穩重胸膛里透射出的愛
像晨曦里的光照亮露珠
滾動著兒子成長的足跡……
讓我想想
別吵,請讓我想想
藍天的空曠是不是母親的胸懷
我睡過覺的地方,大地的渾厚是不是
父親方硬的手掌,恨鐵不成鋼的巴掌
印進我的胸膛,鄉村的窮是
凝重的鄉音
別吵,請讓我想想
窗前的花還在開著,月亮還在不在
母親的夢里,棗樹的影子會不會更冷一些
是不是還站著一直夜宿的烏鴉
孤零零地思念
別吵,請讓我想想
冬天冷了,母親穿暖衣裳
皴裂的手里還帶著傷
我總在隱隱作痛的心口 左劃一刀
右劃一刀 念念不忘
冬天,我孤獨的數著日子
就這樣 左劃一刀,右劃一刀地
想起家鄉的冷
糖葫蘆
一節一節的,穿著紅花小棉襖
懷揣著幾件心事,一直
深藏不露
可是呀,拿一串以往的故事遞給母親時
那件紅花小棉襖里的秘密
一下子,酸到她的心里
春天里的期待
穿過柳絲,陽光細碎如磷,春天漸進
路長的掠過遠方的云,飄忽。闖進故鄉
日子成了天平,一端是我,另一端是母親
飄忽不定的歲月,總是失衡
我依然年輕,而母親總要升起炊煙
春天,夏天,秋天,冬天
我愿不耐其煩的描寫母親的炊煙,讀懂母親
春天悄悄闖進,繁花待放。我期待
從遠鄉看到母親煙囪里最美的花朵
這樣,晚上我可以睡的很甜。
春天很安詳,像是母親
我把雪領進家門
那是在北國才有的獨特女子
我把她領進那個叫幸福的
窮鄉村,見見我的父母
我的雪,溫暖,純潔,多情。一副
含情如水的樣子。我的村莊,破舊,沉郁,松動,
廣袤而厚愛。我的父母,蒼老,疲憊,瘦弱
宛若自燃的枯柴。我的愛深沉。厚重,久而不衰
這是初春的我的雪
我把她領進家門,領進爹娘
空曠的心靈,我的雪
要好好侍奉我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