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改革開放與馬克思唯物史觀的新發展

[摘要]馬克思的唯物史觀是中國改革開放的理論基礎。改革開放開辟7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形成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推進了唯物史觀在當代的發展，造就了包含著豐富中國元素、具有豐富中國經驗和中國文化的中國理論。改革開放不僅表達了唯物史觀關注入的自由全面發展的核心價值維度，同時也實踐著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歷史進程。

[關鍵詞]唯物史觀；改革開放；社會發展；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實踐觀

[中圖分類號]A849，1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6—6470(2009)01-0050—05

中國改革開放30年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績。成功的關鍵在于始終堅持以馬克思的唯物史觀為指導，并在改革開放中不斷地完善和發展唯物史觀的理論內涵，為唯物史觀的當代發展作出了重大的理論貢獻和實踐創新。

一

“馬克思的歷史唯物主義是科學思想中的最大成果”，是馬克思的兩個偉大發現之一，是科學的世界觀、方法論、價值觀。唯物史觀的創立不僅使整個社會科學發生了革命性變革，而且使人類社會實踐進入了一個新的發展階段。中國從醞釀改革開放到整個改革開放進程的推進，始終堅持馬克思的唯物史觀，并且推進了理論的現代化。

第一。改革開放重新確立了實踐觀的科學地位

“文化大革命”結束以后，中國仍然面臨著“兩個凡是”的思想束縛，因此，撥亂反正，把黨的中心工作轉移到經濟建設上來，成為當時最急迫的任務。鄧小平及時提出了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以馬克思的實踐觀作為理論基礎，作出了中國必須進行改革開放的必然結論。

實踐是馬克思唯物史觀的基本范疇，也是區別于一切舊哲學的顯著標志。“哲學家們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釋世界，問題在于改變世界”。唯物史觀正是通過確立實踐的基礎地位，揭示了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之間的關系，闡釋了人類社會發展的歷史根源。鄧小平明確把實踐觀作為實施改革開放的理論基礎，因為“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實踐是檢驗路線、方針、政策是否正確的唯一標準”。實踐作為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是由真理的本性與實踐的特點所決定的。真理的本性內含著主觀認識與客觀實際之間的相互關系，而實踐正是一種主觀見之于客觀的活動。主觀認識要符合客觀實際，必須借助于人的實踐活動來進行：實踐的過程就是把人的主觀目的和構想加以現實化，實踐的結果就是對人的主觀目的和構想是否具有真理性和合理性的確證。鄧小平堅持實踐的基本觀點，否定“以階級斗爭為綱”和“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的錯誤理論，批判了“唯生產力論”和“兩個凡是”的錯誤方針，既對多年來的“左”傾錯誤和毛澤東晚年的錯誤作了中肯的批判和分析，又維護了毛澤東思想的科學性和毛澤東的歷史地位，勝利地完成了指導思想上的撥亂反正。

第二。改革開放重新明確了生產力理論的合理性

社會主義是新生的社會制度。建國以后，我國在經濟、政治、文化等方面雖然取得了很大成就，但也遭遇了嚴重的挫折。在經濟建設方面，經濟基礎薄弱，片面追求的“一大二公三純”制度體制日益暴露出與生產力發展極端不適應的諸多弊端；在政治生活層面，長期“以階級斗爭為綱”的政治傾向嚴重束縛了社會生產力的發展，此時，“不堅持社會主義，不改革開放，不發展經濟，不改善人民生活，只能是死路一條”。鄧小平果斷地把黨和國家工作中心轉移到經濟建設上來，實行改革開放。改革開放不是對原有體制細枝末節的修補，其“中心點是從以階級斗爭為綱轉到以發展生產力為中心，從封閉轉到開放，從固守成規轉到各方面的改革”。改革開放是一場革命，是對舊體制全面而深刻的變革，而解放和發展生產力是其核心內容。

唯物史觀認為，生產力是人類歷史發展的最終決定力量，是社會發展的基本指標，也是衡量社會進步的最高標準。馬克思將生產力要素置于實踐活動之中，并作為一個重要的范疇來理解。唯物史觀首先要解決的是社會的本質問題，馬克思正是通過對人類實踐活動在社會生活中作用的全面探討。闡明實踐是人類社會的本質，“而這種共同活動方式本身就是‘生產力’”。然而“我們在一個長時期里忽視了發展社會主義的生產力。從一九五七年起，我們生產力的發展非常緩慢。”黨的十三大報告指出：“是否有利于發展生產力，應當成為我們考慮一切問題的出發點和檢驗一切工作的根本標準。”認識生產力對人類社會發展的最終指導意義并真正實現這一根本的轉變，無疑是改革開放促使我們對唯物史觀的深切思考和對唯物史觀生產力理論這一基本觀點的復歸。

第三，改革開放重新揭示了主體思想的社會意義

“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造世界歷史的動力。”改革開放是集全國人民的智慧的偉大實踐：家庭聯產承包經營方式的創新促進了農村經濟的大發展：將改革的重心由農村轉向城市，形成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基本框架，確立了國有企業改革的基本思路；在推進城鄉改革的同時進行對外開放，形成了由點到面、由南到北、由東到西、由沿海到沿江、由沿邊到內陸，多層次、寬領域、全方位的對外開放的新格局。一系列新舉措、新形式的大膽摸索，無一不凝聚著人民主體的創造精神。鄧小平說得好，這是“集體搞成的。我個人做了一點事，但不能說都是我發明的。其實很多事是別人發明的，群眾發明的，我只不過把它們概括起來，提出了方針政策”；“八十年的實踐啟示我們，必須始終緊緊依靠人民群眾，誠心誠意為人民謀利益，從人民群眾中汲取前進的不竭力量。始終保持同人民群眾的血肉聯系，是我們黨戰勝各種困難和風險、不斷取得事業成功的根本保證。”

人民群眾創造歷史，是唯物史觀關于歷史主體的重要思想。人民群眾不僅是社會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的創造者，而且還是推動社會變革和歷史發展的決定性力量。不否認在社會發展中，歷史人物也發揮了重大的影響作用，但是歷史人物不可能超越自身所處的歷史時代，更不可能脫離人民群眾而單獨發揮作用。恩格斯指出：“與其說是個別人物、即使是非常杰出的人物的動機，不如說是使廣大群眾、使整個整個的民族，并且在每一個民族中間又是使整個整個階級行動起來的動機；而且也不是短暫的爆發和轉瞬即逝的火光，而是持久的、引起重大歷史變遷的行動。”社會發展的歷史證明：中國改革開放所創造的輝煌成就正是人民主體力量的真正體現，“生氣勃勃的創造性的社會主義是由人民群眾自己創立的”。

二

在改革開放的進程中，我們通過改革不適應生產力發展要求的生產關系和上層建筑，解放和發展生產力，逐漸摸索出一條適合中國國情的發展道路，形成了一套符合中國實際的理論體系。“改革開放以來我們取得一切成績和進步的根本原因。歸結起來就是：開辟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形成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最根本的就是堅持這條道路和這個理論體系。”這一理論體系的創立，充實并豐富了唯物史觀的科學內涵，推動了唯物史觀的理論發展，顯現出唯物史觀的當代價值。

第一，開辟新道路，拓展社會主義發展的認識視閾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就是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立足基本國情，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堅持四項基本原則，堅持改革開放，解放和發展社會生產力，鞏固和完善社會主義制度，建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建設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這一提法全面科學地指出了領導力量、現實依據、發展路徑、總體格局、目標引領的內涵，堅持并發展了唯物史觀。

提出改革開放的領導力量，認識黨和人民的關系，明確表達中國共產黨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中的領導地位和核心作用，是在實踐中堅持和創新唯物史觀的表現。中國社會發展的歷史表明，“只有中國共產黨才能領導中國人民取得民族獨立、人民解放和社會主義的勝利，才能開創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實現民族振興、國家富強和人民幸福。”

提出改革開放的歷史必然，是對唯物史觀中關于社會發展階段的深化認識，“認清中國的國情，乃是認清一切革命問題的基本的依據。”當前，從實際出發建設社會主義，最大的實際就是要認清我國正處于并將長期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我國社會主義制度還處在幼年時期，還很不成熟，在我國要實現現代化，必然要經過一個長期的過程。

提出改革與開放的發展路徑，是對唯物史觀中關于社會發展道路理論的深刻探索，“改革”就是在不改變社會主義基本制度的前提下，調整社會主義的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之間的矛盾，促進社會主義的自我完善和發展：“開放”就是利用和平的國際環境，引進、吸收發達國家和地區的先進科學技術、資金、管理經驗及人類文明所創造的一切積極成果，加速我國的現代化建設進程。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非常關注生產力的發展，但卻忽略了生產力被束縛的問題，認為社會主義生產關系始終是適合并能推動生產力的發展。鄧小平明確指出，在社會主義制度下還會出現束縛生產力發展的經濟體制的狀況，“社會主義基本制度確立以后，還要從根本上改變束縛生產力發展的經濟體制，促進生產力的發展，這是改革，所以改革也是解放生產力。過去，只講在社會主義條件下發展生產力，沒有講還要通過改革解放生產力，不完全。應該把解放生產力和發展生產力兩個講全了。”

協調總體發展格局，是對唯物史觀關于社會建設認識的深化。黨的“十二大”明確提出了“三步走”的現代化建設戰略部署，并且提出了包括經濟富強、政治民主、精神文明在內的現代化建設總體格局；“十五大”圍繞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總目標，制定了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政治、文化的基本綱領：在當前發展的新階段，根據國內外的發展態勢，提出了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設想，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拓展為經濟建設、政治建設、文化建設、社會建設“四位一體”的新格局。這些思想都反映了對社會主義本質的新認識和新發展。

明確目標引領，進一步堅持和深化實現唯物史觀的方向。建設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建設所要達到的目標。而這一目標的實現既堅持了唯物史觀的總體方向，又為唯物史觀最終愿景的實現提供了可行的基礎。在馬克思恩格斯對未來社會發展的設想中，作為共產主義的初級階段，社會主義必須通過實現生產力的高速發展以及政治、思想、文化上的巨大進步，才有可能實現共產主義的最高階段。在唯物史觀看來，社會主義除了被置于現實之上，還必須以共產主義為發展目標。因此，對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建設的認識，不僅能夠為實現共產主義打好根基，而且為共產主義目標的實現明確了發展方向。

第二，形成社會主義新的理論體系。是唯物史觀在當代多樣性發展的突出成果

改革開放的進程也是我們不斷建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的過程。這一理論體系“是包括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以及科學發展觀等重大戰略思想在內的科學理論體系”，是對中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實踐層面的總結和概括。

“什么是社會主義、怎樣建設社會主義”明確了中國社會主義的路徑走向。面對“文革”后的中國，鄧小平首先總結以往離開生產力抽象地談論社會主義、把許多現象當作“社會主義原則”的錯誤做法，創造性地提出發展生產力是社會主義本質的論斷：對我國社會主義所處的歷史階段進行新的探索，得出了我國正處于并將長時期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結論。確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經濟制度和分配制度，建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確定“三步走”的發展戰略；在致力于推進國內經濟、政治、文化發展的同時，根據國際發展的形勢，確定“和平與發展”是當今時代的主題。主張中國走和平發展道路。“一國兩制”的發展模式在香港和澳門的成功實施，為祖國統一的民族大業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鄧小平理論是圍繞“什么是社會主義，怎樣建設社會主義”展開探索而形成的理論成果，是對社會主義建設規律認識的深化。

“建設什么樣的黨、怎樣建設黨”，形成新時期中國共產黨的執政綱領。世紀之交，世界與中國都發生了重大且深刻的變化：國際共產主義運動陷入低潮，世界多極化和經濟全球化日趨明顯。在國內，我們進入了全面建設小康社會、加快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的新階段，時代發展和社會需要賦予了黨在新時期所擔負的歷史任務。如何進一步提高黨的領導水平和執政水平，提高黨的拒腐防變和抵御風險的能力。是關系黨和國家前途命運的根本問題，也成為了以江澤民為核心的黨的第三代中央領導集體高度重視的問題。基于此，創造性提出的“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科學地揭示了執政黨建設的規律，賦予黨的建設以新鮮的時代氣息。標志著我們黨對“建設一個什么樣的黨、怎樣建設黨”的認識實現了重大的理論突破。

“實現什么樣的發展、怎樣發展”，深化中國社會主義發展道路的新思路。關注發展始終是改革開放的主題。早在改革開放初期，鄧小平就明確提出：“發展才是硬道理”㈣。隨著對中國現實問題認識的深化。發展成為“黨執政興國的第一要務”。走進新世紀。我國社會主義建設在取得巨大成就的同時也呈現出許多新的問題。如創新能力不強、粗放型增長方式落后、收入分配差距拉大、民主法治滯后、文化與社會建設失衡等社會問題叢生，使我們不得不認真地思考如何發展的問題。科學發展觀提出以人為本，全面、協調、可持續的科學發展理念，批判了片面追求經濟增長而忽視經濟社會協調發展、忽視人的全面發展、忽視生態環境保護的錯誤觀念，合理地擴大了發展的內涵。明確了為人發展的價值導向，重建了唯物史觀整體發展的理路。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既反映了與馬克思唯物史觀的一脈相承，又體現出自身鮮明的特點。改革開放不同時期的理論成果造就了包含著豐富中國元素在內的、體現其中具有豐富中國經驗和中國文化的中國理論。

三

唯物史觀不僅回答了社會發展的本質，揭示了人類社會發展的規律，更重要的是以實踐倫理學的特有方式，表達了社會發展的價值理念，體現出以關注人的發展為核心的價值取向。在馬克思眼中，每個人全面而自由發展的價值目標從未簡單地被視作是抽象的價值原則，因為社會的進步是為了建設“一個更高級的、以每個人的全面而自由的發展為基本原則的社會形式”，“代替那存在著階級和階級對立的資產階級舊社會的，將是這樣一個聯合體，在那里，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自由發展的條件”。

人的自由全面發展既是未來人類的生存狀態和發展的理想目標，也是現實社會中人類追求和實現的現實訴求。人的發展是一個逐步推進和永無止境的歷史過程。現階段，改革開放真實地反映了人類追求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目標。通過改革開放，一方面批判了馬克思深惡痛絕的代表資本、貨幣的“抽象共同體”和反映階級、國家利益的“虛幻共同體”等人性異化的社會形態，另一方面，回歸人性本真，建設一個“各個人可以在自己的聯合中并通過這種聯合獲得自己的自由”的“真正共同體”，從而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最終目的。改革開放的理論與實踐充分反映出唯物史觀關注人本的價值維度，其現實的作用在于擺脫對人的強制和束縛，使人走出異化的狀態，為人的解放和自由發展的過程變得可能并成為現實打下堅實的基礎。

改革開放是一個長期的歷史過程。也是一個以發展的事實表現社會歷史不斷進步的過程。這一過程始終圍繞著唯物史觀的根本價值指向展開的，那就是，研究社會不僅僅關注社會發展的本身。更重要的是把握社會的發展是否符合人的發展要求。以人為目的，決定著改革開放的深化不僅呈現出社會發展的事實性，更表達出不斷使人擺脫異化、走向自由全面發展的價值性。

首先，改革開放的成功與否以符合人民的根本利益為衡量的標準。社會狀況的根本改善“不僅僅決定于生產力的發展。而且還決定于生產力是否歸人民所有”。馬克思這一指導思想成為我國改革開放是非得失的判斷標尺。“各項工作都要有助于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都要以是否有助于人民的富裕幸福，是否有助于國家的興旺發達，作為衡量做得對或不對的標準。”“我們黨始終堅持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黨除了最廣大人民的利益，沒有特殊的利益。黨的一切工作，必須以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為最高標準”：“深刻認識人民創造歷史的偉力，真誠代表中國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一切為了人民，一切依靠人民。”這一系列科學理論包含著強烈的人本指歸的理念，為在改革開放中堅持人的全面自由發展的價值目標提供了堅實的理論基礎。其次，改革開放把“以人為本”作為實現社會發展的價值核心，“以人為本”同“物本主義”、“以器為本”等思想觀念有著本質的區別，以人為本堅持的是“在全國人民根本利益一致基礎上關心每個人的利益要求，體現社會主義的人道主義和人文關懷，滿足人們的發展愿望和多樣性的需求，尊重和保障人權；就要關注人的價值、權益和自由，關注人的生活質量、發展潛能和幸福指數，最終實現人的全面發展”。最后，改革開放通過以可持續發展為建設途徑，促進人與自然的和諧，最終為人的自由全面發展提供持續穩定的客觀條件。人類離不開自然界，人類與自然界共存組成人類社會。并依賴自然界而存在和發展。因此，人類要實現自由全面發展。不僅要處理好人與人、人與社會之間的關系，還必須關注人與自然界的和諧相處：“要把控制人口、節約資源、保護環境放到重要位置，使人口增長與社會生產力發展相適應，使經濟建設與資源、環境相協調，實現良性循環”，要“建設生態文明，基本形成節約能源資源和保護生態環境的產業結構、增長方式、消費模式”。顯然，改革開放為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實現提供了重要的前提和保障，體現了唯物史觀的事實與價值的統一、社會進步與人的發展統一的本質，表達了唯物史觀的時代主題和當代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