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全球性的金融危機以及經濟增長速度下滑,給世界人們帶來了巨大震撼以及諸多方面的不利影響,同時也引起我們更為深刻的反思:由房地產次貸引發一連串的鏈條反應,這一切是偶然因素,還是必然結果?為什么西方二百多年的工業文明,仍然規避不了周期性的經濟衰退與滯漲?為什么如日本,美國這樣世界一流的發達國家,掌握了那么多“科學、精密”的理論模型,仍然不能預知以及及時、有力控制經濟發展的態勢?
萬事有果必有因,表象背后的支配因素是人們的理念、邏輯、思維模式。這一次由一個國家而引發的全球經濟問題,不僅嚴重打擊了人們對未來經濟的信心,而且亦不得不質疑西方國家所信奉的經濟理論是否經得住實踐的考驗。這一理論的核心就是GDP(gross do-mestic product),翻譯為中文即國內生產總值。那么,我們的問題則聚焦于,如何認識GDP,怎樣應用GDP以及如何發展具有中國特色的GDP。
GDP,標準的定義為:它是對一國(地區)經濟在核算期內所有常住單位生產的最終產品總量的度量,常常被看成顯示一個國家(地區)經濟狀況的一個重要指標。生產過程中的新增加值,包括勞動者新創造的價值和固定資產的磨損價值,但不包含生產過程中作為中間投入的價值;在實物構成上,是當期生產的最終產品,包含用于消費、積累及凈出口的產品,但不包含各種被其他部門消耗的中間產品。
由以上定義,我們首先可知,GDP作為一種度量工具,是某一時間點的數值,它自身并不自動反應經濟的整體運行狀況以及持續循環運轉的狀況。因此,透過“數據”的GDP,透析“活”的GDP是怎樣的,需要我們將抽象的東西具象化、生命化,還原于其現實環境之中,也只有如此,我們才能進一步實現經濟的可持續發展。這是第一個視角的轉變。
第二,談到GDP,人們應用最多的恐怕是“三駕馬車”的理論,即通過“投資”、“消費”和“凈出口(外需)”這三駕馬車共同拉動經濟的增長。但如果我們進一步深究,這只是測算GDP的一個方法,反應的也只是一種視角,系統地應用好GDP,我們必須全面地認識GDP的構成。它包括以下三種測算方法:
生產法:GDP=∑各產業部門的總產出-∑各產業部門的中間消耗;
收入法:GDP=∑各產業部門勞動者報酬+∑各產業部門固定資產折舊+∑各產業部門生產稅凈額+∑各產業部門營業利潤;
支出法:GDP=總消費+總投資+凈出口
綜合地看待以上GDP的三種測算方法,我們可以簡單地將當今世界的“經濟”問題理解為圍繞“盈余”的一系列話題:生產法,向我們展示盈余如何產生;收入法,向我們展示盈余如何分配,支出法,向我們展示盈余如何被使用,但問題遠遠沒有如此簡單,一切經濟行為皆是人的社會活動或生命活動,因此必然受到人的價值觀念與目標取向的支配。
通過GDP,我們要達到什么目的、有哪些價值取向呢?以這個視角再次看待GDP的三種測算方法,那么它所蘊含的內容就豐富得多了:
首先,我們看生產法。我們不僅要產生盈余,而且還要讓盈余最大化,如何盈余最大化,兩個途徑,一是開源,提高經濟附加值,當今世界范圍內的產業結構調整與升級即是為此目標而努力。此外,實現持續的開源,最重要的是創新,持續創新、系統創新,不斷尋求經濟發展的最佳模式、長效機制。二是節流,利用先進的科技手段將資源、能源、物質的消耗降到最低點,我國近幾年來對經濟發展方式的反思主要源于從支出與收入兩個視角看GDP,不僅看GDP收入總量、增長速度,并且仔細考量支撐收入的物質基礎、資源消耗量以及對環境造成的威脅和破壞。節流,也就是節約,節儉,不以透支后代人的生存資源為代價、滿足當代人無止境的物質需求和欲望,這是我國自古以來的優良文化傳統,更應成為當代人們的行為準則。
第二,是收入法。盈余產生了,如何提取、怎樣分配,這也是一門大學問,它的影響范圍已經不僅僅局限于經濟領域,還關系到社會公平、貧富差距,區域均衡等問題。我們國家提出統籌發展的觀念非常具有深意,統籌的目的就是為了實現均衡發展,而均衡的杠桿不能完全靠市場經濟手段,還要有強有力的宏觀調控措施。此外,收入是生產的結果,也是支出的前提,它的中間環節作用絕不容小視,美國本次的金融危機說到底不是生產問題、也不是支出問題,而是收入的問題,大到國家:巨大的財政赤字與貿易赤字帶來了美元的大幅貶值,小到家庭:長期負債消費以及過于依賴財產性收入導致個體的生存危機,這就是當前美國最真實的寫照,更深層次則是生活方式、文化理念的危機,畢竟寅吃卯糧的現象難以長久為繼,透過收入法,我們學到的最重要的觀念是“均衡”,包括空間的均衡(避免城鄉差距、富國與貧國的差距、區域之間的差眶),以及時間的均衡(不要用未來的錢支付今天的消費)。
第三,再看支出法,拉動經濟增長靠支出,但如果單純地看支出,并不必然帶來經濟的又好又快發展、社會的和諧富足、以及安全穩定的外部(國際)環境,因為“盈余”被再次利用是一個循環往復的過程,而非一次性的強針劑。支出刺激生產,生產帶來收入,收入引來再次的支出。以此“循環”觀念視之,我們不僅關注投資多少、消費多少、凈出口多少,而是更應關注投資怎樣循環、消費怎樣循環、凈出口怎樣循環,前兩者偏重于本國(本區域)的內循環,后一者則參與世界經濟的外循環。要實現理想的增長與發展目標,我們就不能只關注支出的數值,而是整個循環過程,對每一個環節都給予最好的支撐和保障。再以本次的美國金融危機為例進行分析,看似是某一個很細小的環節出現問題,其實暴露的是環節與環節之間的不匹配、大量的支出沒有帶來經濟的良性循環,因此引發了一國的經濟衰退,這實在應引起我們深刻反思與高度警惕。此外,我們也應意識到,刺激經濟增長,“三駕馬車”缺一不可,最重要的是根據當前形勢進行科學“匹配”,打好“組合拳”,比如投資,國家投資是引子,最重要的是帶來銀行、企業、民間、外資等共同投資,國家投資側重具有長期效應與整體效應的公共產品與服務,民間(企業)投資則滿足個性化、多樣化、可預知的盈利性項目和產品,兩者的共同配合,帶來的是則是長期效益與短期效益相結合的經濟發展模式。再總結一下,透過支出法,我們學到的重要理念包括“循環”、“匹配”、“互補”,
對GDP的重新解讀,也是“西為中用”的一種學習方式,它對我們的重要啟示在于:我們不但要科學發展經濟,還要人文指引經濟,從人之本、人之根、人之魂,即思想文化、價值觀念、核心理念的層面,反作用于經濟的發展。科學給了我們“系統”的觀念,人文則界定我們的出發點與歸宿點,如果我們能在“系統”的理論架構上,融入“創新”,“節儉”、“公平”、“均衡”、“循環”、“匹配”等觀念,我們的經濟社會一定會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