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近鄰日本

一衣帶水的近鄰，卻又仿佛相隔萬水千山；一個耳熟能詳的國度，卻又對它愛恨交織……

不久前，筆者隨同旅行團游覽了大阪、京都、富士山、橫濱和東京等地，記錄了沿途的所見所聞。

初見東京

東京是日本的首都，是日本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古時的東京是一個荒涼的漁村，最早的名稱叫千代田。東京有許多名勝古跡和著名國際活動場所。市中心的丸之內是東京銀行業最集中的地方；游樂町的劇場和游樂場所最多；銀座的商業因世界百貨總匯而聞名，這三個地區是繁華東京的縮影。還有新宿、涉谷、池袋等，都是繁華的商業區。

東京也是被譽為世界上最現代化、最令人激動、最有活力的城市之一，而銀座則是東京最奢華的商業中心。這里匯集了三越百貨、松屋百貨等頂級大型商場和LV等世界一線名牌專賣店，出售和展示的全部是世界頂尖設計師設計的商品。日本的物價之高是出名的，但當你深入銀座的商店，你會發現有不少貨品并沒有想象中的昂貴。一些國際品牌的服裝，如比較常見的BURBERRY、LACOSTE等牌子的T恤，售價大多在800-1500元人民幣之間，與有“免稅港”之稱的購物天堂香港相差無幾。另外，在日本購物超過1萬日圓(大約675元人民幣)，一般都有退稅。中國游客除了可使用國際卡支付之外，銀聯的人民幣信用卡也很好用(街頭的小店除外)。至于現金，大小店鋪都是清一色的只收日元。

在繁華、時髦的銀座街頭，偶爾會有身著傳統和服的女人，踏著碎步從你身邊款款而過，她們與身旁西裝革履、步伐匆匆的路人形成了鮮明的對照。在日本，你常常可以看到這樣的場景：在一座氣派的高樓大廈身后，隱藏著古色古香的寺院；在一家豪華的名牌專賣店門前，擺著一個算命的小攤子；在一個時尚的珠寶櫥窗前，站著一個身著和服的女人駐足觀看……有人說，這就是“矛盾”的日本人的典型寫照。我想，這或許正是日本文化的集中體現：古代文明與現代文化和諧兼容。

在銀座街頭偶然看到的一輛Nissan公司出產的總統轎車，這個牌子的轎車原來是皇室的御駕(現已被Toyota公司特別為皇室打造的皇冠轎車取代)，被譽為日本的勞斯萊斯。日本的汽車產量稱霸世界，但滿大街跑的幾乎都是小排量的車子，即便是在日本最大的三個城市——東京、大阪、橫濱，一路所見幾乎都是2.0以下排量的日本品牌車，偶爾可見的豐田皇冠、薩克雷斯已經算是“高檔”車了。我想，如果日本人在尚不富裕的中國看到滿大街的奔馳、寶馬時，一定會感嘆：“中國人真牛!”

在日本購物，一般不用擔心“假冒偽劣”產品，一是日本整體的社會誠信度較高，二是對制售“假冒偽劣”產品行為處罰很重，三是日本的很多產品都是以質量好而著稱的，所以很少有聽說“假冒偽劣”產品的問題。我在秋葉原一家店鋪購物時就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我選購了一架無線遙控的直升飛機，付款后便習慣的對店員說：“請你幫我裝上電池試飛一下。”沒想到店員卻回答說：“我們這里所有的貨品都是不用試的，百分百保證質量，您盡可以放心。”不經意的一句話卻透出了店主的自信心和自豪感!

拼命工作的日本人

日本人背后似乎有一只看不見的手，驅使著他們拼命地工作，而且在工作中互相督促、精益求精。工作時間，日本男性白領最常見的裝束是西裝、襯衫加領帶，即使夏天室外40多攝氏度的高溫也是如此。大熱天裹著這么正規的裝束，業務員在街上中暑昏倒的事情也就不足為奇了。不僅是白領，連出租車司機也都西裝革履，盡管熱得不停擦汗，但就是不會把外套脫下來。事實上可能沒有誰管，但這是他們的職業習慣。在日本街頭，經常可以看到60多歲的警察或保安在跑步指揮車輛，專心致志。書店的工作人員趴在地上擦地，跪下來工作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我們去酒店用餐，進餐廳時把鞋子亂糟糟地脫在一起，出來時發現服務員都給我們擺好了，一律頭朝外，一伸腳就可以穿上。

如果工作的事情沒有做完，日本人是不可能下班的，這是他們的一種習慣，很多根本沒法一下做完工作的人就只好推遲下班。一次晚上8點多，我們路過世界500強之一的住友公司門口，大批員工那個時候才下班。我們很迷惑，是集體加班還是其他什么原因？晚上11點半，我們在地鐵站看到人流如潮。不少人一天打兩份工，一上車就睡著了，太累了。在日本，男士平均結婚年齡是35歲，當父親的平均年齡是36歲。很多人甚至都不敢結婚，不敢生孩子，特別是職業女性，因為女人一生孩子往往就意味著職業生涯的結束。女人不出來工作，主要原因是小孩沒辦法請別人帶。請一個人帶孩子，比自己打一份工還貴。而自己帶孩子五、六年，沒辦法再跟得上社會的發展，只好繼續做家庭婦女。

我覺得是政治家在逼日本人拼命，政府的政策迫使你不得不努力。日本人的所得稅非常高，45%；遺產稅更高，70%。不能讓你把錢存在那里，為自己養老做準備。到65歲，才有可能靠政府的津貼來養活自己，這個時候才可以不拼。國家給的壓力太大了，所以必須拼命地干。有位日本朋友跟我開玩笑說：“日本人是不做夢的，哪有時間做夢啊！”

國民素質點滴

東京的房子一般不裝防盜門，很多門是非常薄的木板門和玻璃門。偶爾一樓有防盜網，二樓以上我從未看到防盜網。我們很驚訝，他們怎么不擔心入室盜竊的問題？此外，多數自行車是不上鎖的，連摩托車晚上也是丟在外面，根本不擔心什么。在火車上、在旅店、在會議室，甚至在餐廳，再值錢的包，放在那里根本沒有人動。京都火車站人流如織，旁邊的餐廳人來人往，餐桌上七八個包丟得零零散散，并不見一個人。所以西方人老聽中國人說，“你先去，我在這兒看著。”人家始終不懂這話什么意思，你“看”它干什么？

我們住過的幾個酒店沒有“查房”之說，你走了就走了，把牌子放在那里，把費用結清就可以。而在中國住酒店，離開時“查房”的程序必不可少，很多酒店還有物品損害賠償價格表，表現出一種非常深刻的不信任。我們的一位老師，在日本坐地鐵，西裝放在衣架上忘了取。而撿到的人幫他寄到下一站，等他來取，而且燙好、折好。在商業鬧市區，經常看見女士將翻蓋手機架在牛仔褲后兜上逛街，就這么著，誰也不在乎。還見過一個女士，背一個很大的包，朝外的第一個口袋就是錢包，我在1米外都可以看得見，她就這么逛，沒有覺得有什么危險。

我原先總以為貧富差距過大才會有搶劫盜竊，實際上不完全是這樣。日本也有窮的，而且也有流浪者。我這次還找了一個街頭藝術家給我畫了一幅漫畫像，標價1600日元。他畫完以后，自己感覺畫得不好，就只收了1000日元，還一個勁地道歉。所以反觀日本人日常生活中的點滴，我覺得之所以路不拾遺的現象處處皆是，更深層的原因是日本人從小就培養起來的強烈的秩序意識和互信原則促使社會在潛移默化中形成了一個內在的秩序。

日本社會流傳一句話：“管好自己，不給社會添麻煩。”每個人都是這么一個信念，整個社會公民素質就會很高。比如日本居民在街上如果一時找不著垃圾桶，就把垃圾帶在身上，回家放進自家的垃圾桶。有一位陪同我們的女士，我們有人告訴她：“小姐，你身上有兩根頭發。”“很抱歉。”她一邊說一邊把頭發取下來，用一張餐巾紙包好，放進自己的口袋。在自助餐廳吃飯，人人用完餐都會自己收拾桌面，桌上灑的幾滴湯會用紙巾擦去，杯盤碗筷收到集中存放的地方。抽煙的人當然還有，但絕不會有人亂彈煙灰、亂扔煙頭，在街邊吸煙都會帶上一個便攜式的煙灰缸(我就特意從日本買回來兩個便攜式煙灰缸)。在公共場所遛狗的人士，身上一定帶著垃圾袋，狗一拉屎，馬上小心翼翼地掃起來裝到垃圾袋帶走，再用紙巾把地面擦干凈。

我認為人類的文明和垃圾的處理緊密相關。通常人們會在可樂喝完后把瓶子扔到垃圾桶了事，而日本人會把可樂瓶上的商標紙撕掉丟進可燃物的垃圾桶，再把瓶子塞到裝瓶罐的垃圾桶內(因為瓶罐回收后也需要工人把商標紙撕掉)。同樣，家里用完了的醬油瓶，日本人往往會用清水把瓶子先洗一洗，再放到垃圾桶里，因為回收后也需要清洗。摩絲類產品的空瓶子，日本人在扔進垃圾桶之前，會先給瓶身扎一個孔，以免存在不安全隱患。順便提及，日本東京有若干大型垃圾處理廠，當然有很高的煙囪，只是煙囪并不冒煙，而且垃圾廠附近必有一個體育場。垃圾焚燒的余熱可以供體育場的游泳池保持水溫，還可以讓大家健身的時候理解自己和垃圾的關系、人和環境的關系。

因此，我想衡量和評價一個國家的發達程度，僅僅看經濟水平是遠遠不夠的，國民素質的整體水平可能會更加生動體現出一個國家的文明程度和發展水平，所以我們中國在發展經濟的同時更不能忘了自身素質與文明修養的不斷提高，畢竟我們是具有五千年文明史的泱泱大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