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行漫談

摘要：無丑不成戲，可見丑行是戲曲中非常重要的一個行當。本文就從丑行的分類入手，對丑行，丑角作一番淺要地探析。

關鍵詞：丑行

丑的名目初見于宋元南戲，在現存南宋后期的南戲劇本 《張協狀元》中，“生、旦、凈、末、丑、外、貼”等各色腳色行當，己一應俱全，這是戲曲行當的 “丑”在現存文字中最早的出現。《辭海》中對 “丑”是這樣解釋的：“傳統戲曲角色行當。宋元南戲已有這一行角色，由于化妝在鼻上抹一小塊白粉而俗稱小花臉，又同凈腳的大花臉、二花臉并列而俗稱三花臉。”據傳，貴為一國之君的唐明皇酷愛演戲，因登臺演戲有所不便，而又失其帝王君威，為此他只好在演出時，特意在臉部掛上一小塊兒白玉片兒。所以后來的丑角藝人凡在演戲時，就效法唐玄宗在臉上勾畫一個類似白玉片兒的白色“豆腐塊兒”。這樣也就形成了我們今天戲曲舞臺上的丑角所勾開的臉譜即人們平時通稱的白粉塊，又叫做白方塊兒、豆腐塊兒的丑角臉譜“譜式”。

丑的表演一般不重唱功而以念白的口齒清楚、清脆流利為主，多用散白，如果是表現人物時則用韻白。丑的表演程式不像其他行當那樣嚴謹，但有自己的風格和規范，如屈膝、蹲襠、踮腳、聳肩等都是丑的基本動作。昆、川、漢劇等歷史悠久的劇種在表演程式上要求比較嚴格，民間小戲則比較靈活自由。這種表演一般可以表現幽默機智的正面人物，也可表現靈魂丑惡、敗壞或品質上有嚴重缺陷的反面人物。分為文丑、武丑兩大類。

文丑是不會武藝的丑角。其藝術風格是伶俐、活潑、滑稽、脫俗。其中又有袍帶丑、方巾丑、褶子丑、茶衣丑和老丑等。

袍帶丑，又名“官衣丑”，是因穿蟒袍、腰圍玉帶而得名。扮演帝王將相和一般官吏，如《湘江會》中的齊宣王、《九錫宮》中的程咬金。但很多屬于貪官污吏或卑鄙無恥的勢利小人，如《六月雪》的山陽縣知縣胡里涂等。

方巾丑，是因常戴方巾而得名。多扮儒丑、謀士或書吏，舉止斯文而又迂腐，如《群英會》中的蔣干。

褶子丑，穿褶子（一種像道袍一樣的便服）是川劇丑行的一支，常扮演花花公子、紈绔子弟，如《做文章》中的徐子元、《蕉帕記·鬧釵》中的胡璉；高甲戲稱公子丑，京劇里也稱“邪僻丑”，如《野豬林》中的高衙內、《杜十娘》的李甲。

茶衣丑，是京劇丑行的一支，因常穿茶衣，腰系一條白布短裙（腰包）而得名。扮演的人物多是普通勞動人民，多為好人。如《武松打虎》中的酒保、《秋江》中的老艄翁等。

老丑，都帶髯口，頭戴白氈帽，表現人物的蒼老之態。多扮心地善良、性格詼諧的老人，如《蘇三起解》的崇公道、《棒打薄情郎》的金松。

武丑，即會武藝的丑角，多扮演俠客、義士，機智、性格詼諧；也有少數惡霸、流氓等狡猾險詐的人物。其藝術風格十機敏、冷雋、輕捷、流利，其扮相多戴鬃帽，穿快衣，掛髯口的戴“反八字”或“正八字”髯口。而且必須有精湛的武功，還要掌握“走矮子”、“吃火”等特技。武丑又俗稱開口跳，因為其講究念白的吐字清晰、語調流利。如《三岔口》的劉利華、《時遷偷雞》的時遷、《連環套·盜鉤》中的朱光祖等。

另外還有一些丑行兼演的彩旦和丑婆子，多扮演滑稽詼諧或奸刁兇狠的女性人物。以做工為主，表演、化妝都很夸張，年紀較輕的叫“彩旦”，濃妝艷抹，面涂白粉，兩顴涂兩團紅胭脂，如《鳳還巢》的程雪雁等；年紀較大的叫“丑婆”，多穿肥肥大大的衣褲，腮邊畫一顆黑痣，如《拾玉鐲》的劉媒婆等。在唱念時用大嗓，有時故意唱的陰陽怪氣，荒腔走板，或在唱中加些小嗓，重念白，基本上念京白。

丑角，多年處于附庸地位，盡管在許多戲里都必不可少，但素以刻畫社會生活中各種各類的小人物見長。插科打諢，逗人玩笑，起些烘托、陪襯的作用，似乎微不足道。其實，這是一種偏見。

同光“十三絕”中，有兩個名丑劉趕三和楊鳴玉紅極一時。

劉趕三本名寶山，天津人。會的戲特別多，尤其擅演丑婆，是京劇丑婆行當的開山者。他演《拾玉鐲》的劉媒婆等均稱絕活。而劉趕三善于在舞臺上借題發揮，嘲諷時政權貴的逸聞軼事頗多。據說有一次在一個官宦之家演《請醫》，他扮演庸醫劉高手，請他看病的人對他說：\"先生，這可到了，留點神兒，別讓狗咬了。\"劉趕三指著臺下的座客說：\"這門兒里頭，我早知道，是沒有狗的，不過有的都是走狗！\"臺下滿座為之變色，又不便發作，無可奈何。專家任二北先生對劉趕三作了極高的評價：“一身是膽， 鐵骨鋼腸，從不知權勢為何物。方其于技藝中大張撻伐時，短兵一揮，廣座皆無！其技敏絕，其勇空前，為優諫拓出'大無畏膽'與'大無人境'。”目前有人根據劉趕三的事情編了一部電視劇《天下第一丑》，據說觀眾們的反響還不錯。

楊鳴玉是清朝同、光年間的昆曲名丑，名阿金，號鳴玉，因行三，人稱“楊三”。他文武皆能，技藝驚人。著名劇作家齊如山說：“百年以來唱丑腳的，第一要數楊鳴玉。”“每一戲都有特長，都有過人之處”（《齊如山全集》）。擅演《時遷盜甲》、《測字訪鼠》等。《訪鼠》中，被知府況鐘喬裝的算命先生從后拍肩時，楊扮演的婁阿鼠驚惶失措，將簽筒向上一拋，跪轉體360°，面仍朝外，手接簽筒，把賭棍婁阿鼠因偷盜殺人后的膽虛的情狀表現的淋漓盡致。據傳，楊鳴玉唱念以至武功技巧全按蘇昆演法，故楊死后，有“楊三一死無蘇丑”之說流傳。

當代還有一位著名演員朱世慧被譽為中國京劇新一代中“第一丑”，是丑角（文丑）挑大梁的行家里手，他的唱、念、做、舞施展周到，嗓音嘹亮、念白清楚，唱腔抑揚頓挫，從容自如，出情出戲功底好，表演上既符合人物個性，又發揮了丑角特長。1993年的春節晚會上，他與牛得草、劉異龍等人共演戲曲小品《群丑爭春》，詼諧幽默，讓一些平時對戲曲不感興趣的人也能輕松享受。朱世慧曾主演了《徐九經升官記》，其中那段有名的“當官難”，是長達30多句以“官”字為韻尾的“四平調”，他在本嗓的基礎上，首先發丑角的上膛音，用“音膛結合”的方法使聲音寬厚，這樣既可“打遠”、“響堂”，又可區別于老生蒼勁、清雅的嗓音，保持并發揮了丑行音色上的特點。最后一大串對比詞組成的“官”字唱詞，打破了一般“四平調”平穩的格式，把這段唱腔推向高潮。夾說夾唱的形式也非常獨特，朱世慧唱來聲情并茂，句句博得滿場笑聲和喝彩聲。

丑角表演藝術是中國戲曲表演藝術里的一朵帶刺的“丑花”。丑的插科打諢可以活躍戲曲的氣氛迎合觀眾趣味，在傳統戲曲中顯示一種悲中有喜，喜中有悲，有雅有俗，雅俗交替的演劇方式。當丑角的表演足以引起人們喜劇性的笑時，才具有真正的丑角精神。丑角的言行往往不合時宜。言常人所不言，意味其言行舉止在常人看來是不正常的，甚至是滑稽可笑的。但是從戲曲誕生時起至今，那些戲曲表演藝術家們正是用“丑”來歌頌憂國憂民、樸實淳厚、風趣幽默、心地善良的下層官吏與平民百姓，以及粗獷豪放、為民除害、可喜可嘆的英雄豪俠。用“丑”來嘲笑、鞭韃、諷刺那些禍國殃民、欺壓百姓、陰險毒辣的昏君奸臣，以及無惡不作、刁詐狡猾的壞人。以它丑中見美、美中見怪、怪中見俏及見之“丑魂”的獨具魅力，被人們所喜愛。

另外，丑角還有一種稱為“敘事轉場”的功能，追溯根源，即元雜劇的“冷熱場”，由于元雜劇一本四折，一人主唱，一個演員要連唱四折，故折子之間有間歇，更重要的是主唱演員須擔任不同角色，或者角色身份變換時，扮相服裝穿戴需花費不少時間，折與折之間需要“補空”。如《孤本元明雜劇》本《單刀會》第二折正末離場候，留在舞臺上的道童和魯肅有一段諢鬧。這些不僅僅是王驥德所說的“博人哄堂”，而是通過插科打諢、打略拴搐、鑼鼓吹打等手段來彌補折子間的空當，這種間場的表演最先或許是夾雜在不同折子間補場的，后來漸漸用作情節發展的一個環節。

總之，在我國悠久的戲曲發展史上，丑一直以各種各樣的形式活躍在舞臺上，并發展為一門日漸成熟的藝術形式，它帶給人們的不僅是簡單的歡笑，更多的是詼諧幽默背后的對人生世事現實的思考。

參考資料：

《京劇經典劇目知識問答》 常立勝人民音樂出版社 2005．7

《京劇藝術》石呈祥河北大學出版社 200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