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女狀元”黃崇嘏的一些探討

韓小燕

摘要:“女狀元”的故事,在民間流傳很廣。黃崇嘏女扮男裝的故事在流傳過程中有了很多變化,本文旨在探討有關黃崇嘏故事的流傳演變,以及“女狀元”故事的淵源。

關鍵詞:黃崇嘏 “女狀元” 傳說

中圖分類號:I276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5-5312(2009)14-

“女狀元”黃崇嘏的故事,對當時和后世產生很大的影響,一直以來在民間流傳甚廣,在歷史上也有許多相關記載。有關黃崇嘏的最早記錄是在五代的《玉溪編事》中,現存《玉溪編事?參軍》中記載:“王蜀相周癢者,初在邛南幕中,當司府事。時臨邛縣送失火人黃崇嘏,纔下獄便貢詩一章曰:‘偶離幽隱住臨邛,行上堅貞比澗松。何事政清如水鏡,絆他野鶴向深籠。周覽詩,遂召見。……遂欲以女妻之。崇嘏又袖封狀謝,仍貢詩一篇曰:‘一辭拾翠碧江涯,貧守蓬茅但賦詩。 自服藍衫居郡椽,永拋鸞鏡畫蛾眉。 立身卓爾青松操,挺志鏗然白璧姿。 慕府若容為坦腹,愿天速變作男兒。周覽詩,驚駭不已。遂召見詰問,乃黃使君之女。……旋乞罷,歸臨邛之舊隱,竟莫知之焉。”

宋代李昉在《太平廣記》卷三百六十七《人怪》篇也記載了黃崇嘏的其人其事,注明了是出自《玉溪編事》,內容幾乎相同,只有個別字有改動,疑是流傳抄錄之誤。清代吳任臣的《十國春秋》卷四十五《前蜀十一?列傳》篇也有相關的一段記載:“黃崇嘏者居恒為男子裝,游歷兩川。周癢從高祖于邛南,權知邛州,會臨邛縣送失火人于州,崇嘏即其人也。癢令頌系獄中崇嘏上詩得召見,詩曰……”后面的記載基本同于《玉溪編事》,只是在前面簡單介紹了其之前的生活。

《全唐詩》卷七百九十九收錄黃崇嘏的兩首詩,即是上面兩首,《下獄貢詩》與《辭蜀相妻女詩》。《四川通志?烈女志》卷百六十九也詳細的記錄了其人其事,同樣也注明出自《玉溪編事》。在《四川通志》卷四十七《輿地》篇中記載:“唐黃崇嘏為邛州才女……卒葬州西銅鼓山。人因呼為崇嘏山云。”《邛崍縣志》中也有相關的記錄:“崇嘏山在今火井鎮西之銀臺村,至今崇嘏墓尚存。另有崇嘏塔、狀元橋也尚存。” 在前面所提到的記載中,并無中狀元之事,當是后人傳說之訛。

作為一位生活在封建時代的女子,黃崇嘏的一生頗富有傳奇色彩。她是那個社會不可多得的才女,遺憾的是流傳下來的只有上面所提到的兩首詩作。不過依舊受到后人的關注。鐘惺在《名媛詩歸》卷十七就曾對其《辭蜀相妻女詩》做出很高的評價:“述志詩,句句森聳,想其氣概,自然第一流人。”

現在,邛崍市火井鎮確有崇嘏山、崇嘏塔、崇嘏墓、狀元橋,山頂本來也有崇嘏廟,可惜已毀。黃崇嘏的墳墓在山的南半坡上,清代乾隆時期刻的墓碑尚保存完好,上書有“王蜀女狀元黃崇嘏之墓”,背面刻有“冬嶺松青,眉山雪白,其如是清超拔俗……”等贊語。

據黃崇嘏墓碑文及其故里傳說,她的身世又有所不同:黃崇嘏是為其兄出氣而女扮男裝應考中狀元,后隱居于銅鼓山中,貧病而死。后人為弘揚她挑戰世俗的精神,將銅鼓山改名崇嘏山。

《成都民間文學集成?民間故事?人物傳說?仕女傳說》中搜集的有關女狀元黃崇嘏的傳說又有些不同,更為通俗,故事由當地的人用方言講述,很有趣味。這些無疑是后人對黃崇嘏的故事加以演繹而來,文人對其的加工也是以女狀元附會。元代陶宗儀《南村輟耕錄》卷二十五著錄,金元院本《女狀元春桃記》,即是根據黃崇嘏的故事而寫成。明代楊慎《升庵詩話》中也記載:“女狀元,王蜀黃崇嘏也……傳奇有《女狀元春桃記》,蓋黃氏也。”明代徐渭《四聲猿》之一《女狀元辭凰得鳳》,簡稱《女狀元》,《也是園書目》別作《黃崇嘏女狀元》,已經充分說明了劇本是以黃崇嘏為原型。劇情大要是寫五代時的才女黃崇嘏(字春桃,由《春桃記》而來),女扮男裝,考中狀元。周丞相欣賞她想招之為婿,黃道之實情,恰周之子也中了狀元,周便決定娶她為兒媳婦。于是改為女裝,奉旨完婚。徐渭所極力表現的是她在文事武功、精神氣概上“巾幗不讓須眉”,正如他所說:“世間好事屬何人?不在男兒在女子。”

清代女詩人王筠也非常敬佩黃崇嘏,把黃崇嘏與女扮男裝的古代女英雄花木蘭并列,在詞《鷓鴣天》道:“懷壯志,欲沖天,木蘭崇嘏事無緣……”現在流行全國的黃梅戲《女駙馬》,應該也是由黃崇嘏女扮男裝招為相婿的故事敷衍而成。再如一些著名小說中的女主人公,如《鏡花緣》中許多才女,《再生緣》中的孟麗君,《聊齋志異》中之顏氏,都可以見到她的影子。1936年版的《辭海》還對黃崇嘏的生平事跡列專條予以記載。

黃崇嘏確實是有詩才又有理政之才的才女,對當時和后世影響很大。現在有關黃崇嘏的研究并不多,可以說沒有得到相應的關注。女狀元的故事流傳雖廣,但也缺少系統的整理與研究,這些工作都還需要繼續的努力。

參考文獻:

[1](五代)佚名撰.叢書集成初編?文學類?玉溪編事.北京:中華書局.1985年版.

[2](宋)李昉.四庫全書?子部小說家類?太平廣記.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

[3](清)吳任臣.四庫全書?史部載記類?十國春秋.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

[4](明)徐渭.徐渭集.北京:中華書局.1983年版.

[5](清)彭定求.全唐書.北京:中華書局.1960年版.

[6]四川通志.成都:巴蜀書社.1984年版.

[7]葉勇.邛崍縣志.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

[8]陳浩東.成都民間文學集成?民間故事.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