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皮影傳統藝術審美特征與現代創新

王　珉　韓　樣

[摘要]皮影具有悠久的歷史、是千百年來我國民間重要的審美意識表達方式之一。雖然，我國目前處于后現代物質文化的時代語境中。但皮影作為一種非物質文化保護的傳統藝術，其豐富多彩的各種劇目、古樸優美的藝術風格、生動傳神的寫意技巧、活潑精湛的技藝表現都顯示了皮影藝術曾經的強大藝術魅力。今天，我們不僅要繼續繼承發揚這些藝術特點，而且更是要對傳統皮影進行現代改革與數字化創新，讓皮影藝術能夠永遠傳延后人。

[關鍵詞]傳統皮影；當代皮影；審美轉換

一、我國傳統皮影的審美特點

我國傳統皮影最大的審美特點是地域特色及劇目的豐富性，審美精神的儒家道德倫理性及藝術表演的符號寫意性。

首先，傳統劇目地域特色及劇目的豐富性。我國皮影發展一千多年，形成了皮影民族藝術獨特而完整的體系和規律。我國皮影藝術流行地域非常遼闊。從東北到西南，從西北到東南。幾乎全國各地都存在著皮影藝術。其中，最著名的皮影藝術有陜西皮影、灤州皮影、天津皮影、浙江皮影、福建皮影及四川皮影等。各地皮影從產生、發展制作及劇目都有自己的地方特色。譬如皮影在陜西又叫“影戲”、“影子戲”，幾乎遍及陜北、陜南及關中，各鄉紳官府家和平民百姓家的均有不同規模的影箱。如陜西皮影有東、西、南三路，影人形制大小和表演唱腔均不一樣。陜西皮影造型質樸單純，富于裝飾性，同時又具有精致工巧的藝術特色。陜西皮影人物造型的輪廓整體概括，線條優美生動有力度，有勢有韻，在輪廓內部以鏤空為主，又適當留實。做到繁簡得宜、虛實相生。再如，劇目的豐富性方面當數河北唐山皮影，唐山皮影戲的劇本又稱“影卷”，現存至少500多部。其中“連臺本”有130多部，單本劇也很多。劇目有《五鋒會》、《二度梅》、《青云劍》、《寇準背靴》、《法場救太君》、《回荊州》、《蓮花庵》[上下]、《乾坤帶》、《邰玉蘭救夫》、《夜審潘洪》、《劉瑞蓮救駕》、《張彥休妻》、《王佐斷臂》、《黑驢告狀》等。在全國，幾乎所有的名典戲曲人物和劇目都可以在皮影戲中找到對應的“影子戲”。

其次，審美精神的儒家道德倫理性。“懲惡揚善”及“忠君愛國”、富有傳統美德與犧牲精神是皮影戲經常表現的核心主題。如皮影《秦王李世民》通過李世民被誣告，最終唐高祖明白冤情，判定李世民無罪。頌揚了高祖的道德理想。總之，皮影戲的演出，無論歷史演義戲、民間傳說戲、武俠公案戲、愛情故事戲、神話寓言戲、時裝現代戲等等還是形式上的折子戲、單本戲和連本戲，從題材與主題上大多數是表現傳統主題。這些常見的傳統劇目有《白蛇傳》、《拾玉鐲》、《西廂記》、《秦香蓮》、《牛郎織女》、《楊家將》、《岳飛傳》、《水滸傳》、《三國演義》、《西游記》、《封神榜》等等。新中國成立后，新發展出的時裝戲、現代戲和童話寓言劇常見的劇目有《兄妹開荒》、《白毛女》、《劉胡蘭》、《小二黑結婚》、《小女婿》、《林海雪原》、《紅燈記》等劇目表現了革命精神。

最后，舞臺造型及表演的寫意性。在皮影的發展過程中，最早開始是將皮影藝術與宋代市井說書人的“白話”話本藝術相互結合起來，有聲有色，栩栩如生。隨著時代的發展，元雜劇及明清兩代戲曲的蓬勃發展，為皮影戲的發展注入了新的元素。皮影不再是“說”戲，而是進入了真正的舞臺戲曲的審美境界和效果。人物造型主要使用紅、黃、青、綠、黑等五種純色的透明顏料。這些恃殊的材質，使得皮影人物及道具在后背光照耀下投影到布幕上的影子顯得瑰麗而晶瑩剔透，具有獨特的美感。沿襲傳統戲曲的習慣，皮影以生旦凈末丑行當設計，而舞臺造型和表演充滿了寫意性和象征性。譬如環縣皮影的造型種類繁多，形式多樣，無論是人物(現實人物、神怪形象)、動物(現實動物、精怪動物)和場景(現實場景、神怪場景)都充滿了戲曲表演的夸張或寫意，達到戲曲舞臺的審美效果，我國不少的地方戲曲劇種都是從皮影戲中派生出來的，而皮影戲所用的幕影演出道具，以及表演藝術手段，對近代電影的發明和現代電影美術片的發展也起到了重要的先導作用。

二、我國當代皮影的審美轉型與創新

今天，國家逐漸認識到了非物質文化藝術的重要性，并開始了保護工作。那么，我們希望皮影藝術認真總結，在藝術傳統，創新及推廣方面多加以研究，本人認為應該做到以下幾點。

第一，皮影必須保持傳統的戲曲色彩。當代皮影無論如何改造、創新，但最重要的是維持保護皮影戲的某些精粹的“原生態”特征。我國的皮影分布地域廣闊，有唐山皮影戲、冀南皮影戲、孝義皮影戲、復州皮影戲、海寧皮影戲、江漢平原皮影戲、陸豐皮影戲、華縣皮影戲、華陰老腔、阿官腔、弦板腔、環縣道情皮影戲、凌源皮影戲等等，在不同區域的長期演化過程中，其音樂唱腔的風格與韻律都吸收了各自地方戲曲、曲藝、民歌小調、音樂體系的精華，從而形成了溢彩紛呈的眾多流派。在秦、晉、豫一帶的各路皮影流派中，有弦板腔、阿宮腔、碗碗腔，老腔、秦腔、南北道情、安康越調、商路道情、吹腔等十多種，曲牌甚多。演唱時，還常用和聲接腔、幫腔和鼻哼余韻的唱法，拖腔婉轉悠揚，非常動聽，皮影的非物質文化形態與民族文化意義的內蘊就更加豐富和深遠一些。

第二，皮影戲曲主題可以融入現代性因素。皮影戲曲傳統的劇目對年輕人的吸引力不夠，都是表現儒家傳統道德的精神。而今天時代已經發生了巨變，當下的社會物質文化語境不再是農業文明時代自給自足的小農生活，人們面臨的是各種現代化帶來的內心霞撼和失衡。如果皮影藝術能緊跟時代的步伐，表現我國社會轉型期人們的困惑、痛苦、掙扎與一些腐敗，歌頌真、善、美，鞭撻社會的腐敗和邪惡，讓一張張皮影畫面的生龍活虎或充滿詼諧的圖案再現的是現代人的生活，那么，皮影是具有很大的現代意義的審美價值的。皮影是一種活潑的“活電影”，特別深受兒童的熱愛和喜歡，因此，可以挖掘一些現代兒童喜歡的題材，滿足現代兒童的審美心理和情趣。

第三，皮影可以進行數字化技術創新，傳統的皮影表演是一件非常“笨拙”的技術，非常花費工夫與力氣，對表演的技藝也有很高的要求，表演者除了要能一人控制三、四個影人的動作，還要密切配合場上的配樂，兼顧旁白、唱腔，所以形式上很呆板重復。而數字化的皮影動畫卻能克服上述種種的局限性，可以真實地再現了皮影戲的原理，制作更加精美生動與傳神，并且可以根據觀眾的需要隨意的進行修改，可以賦予皮影大量現代的流行元素。另外，可以借鑒現代電影技巧，如動畫中應用電影中各種長鏡、短鏡以及蒙太奇手法，可以用皮影戲的方法來演繹現代的故事。另外，通過現代網絡的技術，讓皮影戲在世界各地流傳，被越來越多的人所接受。數字動畫與網絡技術可以使傳統皮影戲賦予新的生命及活力。

第四，皮影可以進行表演技術創新。唐山市皮影《觀世音傳奇》進行了革命性的創新，完全顛覆了傳統觀念：影窗由白色的幕布換成寬十幾米、高9米的大幕布如電影寬銀幕般地展現在舞臺上；而皮影最大的高達2米，最小的只有6寸，大多數皮影和成年人的高矮差不多；皮影頭部以透明度更高的“賽璐珞”材質取代傳統的驢皮，色彩也突破了傳統的黑、紅、綠單一色系。《觀世音傳奇》啟用了熒光皮影，表演突破了數百年來為避人影、黑桿只能開小影窗小規模表演的技術瓶頸，真正做到了人偶同臺，逼真的大皮影和真人演員同臺表演。為了把劇目表演的精致細膩，演員們還穿插使用了一些特技皮影如倒水、滴血、眨眼、拿東西等絕活。整個劇目采取現場演奏，現場配音，因此劇團在幾乎全黑的條件下全部進行“盲奏”。唐山皮影劇團《觀世音傳奇》進京演出的轟動效果證明了皮影藝術的魅力及前景的樂觀性，關鍵是我們藝術創作者怎樣去設計、構思和創造。

總之，皮影藝術是我國最早的“電影”(燈影)，千百年來給廣大勞動人民帶來了極大的審美愉悅與享受，雖然今天是以電子技術為主體的現代技術革命的社會，作為一種藝術傳播的非物質文化形態，皮影藝術仍然需要我們關心、支持和熱愛，也需要我們皮影藝術工作者結合現代社會的文化心理特點，對皮影藝術本身進行革新和創造，讓中國的皮影藝術重新煥發出更加奪目的藝術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