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文斌 戴美琪 汪友結 吳澤斌
摘 要: 本文借助SPSS統計軟件,運用因子分析法和方差分析法對黃興鎮社區居民的旅游影響感知及感知差異形成的驅動因素進行了實證調查研究。研究結果顯示:社區居民的經濟社會影響感知主要表現為對“收入水平與用途影響”、“收入方式與就業形勢影響”、“就業觀念與勞動特征影響”和“生活成本與經營意識影響”等4個方面的感知;不同個體特征對社區居民旅游影響感知的作用不同,家庭收入水平、參與旅游與否、居住地與旅游點的距離等因素對社區居民旅游感知差異的形成具有重要影響作用,是主要驅動因素。
關鍵詞:城郊休閑農業旅游;社區居民;旅游影響;感知差異
中圖分類號:F59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9107(2009)01-0041-05
近年來,我國休閑農業旅游規模不斷擴大,為農村地區創造了巨大的經濟效益。據不完全統計,目前我國共有各種類型農業園3 000多個,農業旅游示范點359處[1],它們大多位于城市郊區或景區附近,其功能也基本都是為城市居民提供旅游休閑服務。據測算,目前全國鄉村旅游景區(點)每年接待游客超過3億人次,旅游收入超過400億元。[2]然而,在休閑農業旅游經濟效益的宏觀背景下,農村社區居民對休閑農業旅游的經濟社會影響感知如何?居民對各種影響感知是否存在差異?如果存在,導致這些差異的驅動因素主要有哪些?這些是城郊休閑農業旅游影響研究需要探索的問題。本文通過對研究區域居民旅游經濟社會影響感知進行問卷調查,旨在分析歸納休閑農業旅游社區居民的主要經濟社會影響感知,并通過對不同個體特征的感知差異分析比較,揭示和檢驗不同個體特征對社區居民感知差異的影響。
一、研究區域概況
黃興鎮位于湖南省長沙市東郊,交通便利,是全國小城鎮建設重點鎮之一。全鎮總面積84平方公里,轄11個村、1個社區居委會,人口5萬,鎮區現有面積5平方公里,常住人口1.44萬人。2006年,全鎮國民生產總值8.7億元,財政收入983萬元,人均可支配收入6 604元,目前全鎮城鎮化水平已經達到32%左右。黃興鎮社會經濟相對發達,一方面得益于優越的地理位置所獲取的經濟輻射效應;另一方面也得益于生態農業資源與旅游開發。目前,黃興鎮的休閑農業旅游已經具備了一定規模,擁有“農家樂”示范區1個,有28家“農家樂”示范戶。此外,黃興鎮還擁有現代農業觀光項目5個;對外經營的旅游區8個。2005年10月至2006年10月,全鎮共接待各省、市、縣參觀團100余批次,游客總量42.97萬人次,創旅游收入495.79萬元,上繳國家稅收50余萬元,同時通過旅游開發帶動了當地蔬菜、花木、養殖業的迅速發展,增加附加效益2 200萬元以上。
黃興鎮休閑農業旅游已經逐漸轉向成熟階段,近5年來持續深入的旅游開發,對黃興鎮的經濟社會產生了顯著影響。因此,選擇黃興鎮作為旅游影響研究的區域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二、研究方法及數據
本文主要采用問卷調查法、因子分析法和方差分析法。具體的指標設計及數據收集如下:
(一)調查指標的設計
借鑒相關旅游影響感知測度的研究[3,4],通過向旅游專家咨詢、討論和對農村社區居民進行訪談的基礎上展開問卷設計。問卷由兩個部分構成,第一部分關于旅游經濟社會影響感知的調查項,這部分主要從“收入”和“就業”兩個維度設計28個調查指標,采用李克特(LIKERT)量表方式設計,對被調查者的主觀判斷做分值處理;第二部分關于個體特征的調查項,主要包括調查者的人口社會學特征、旅游相關性特征,共設計了6個調查指標。
(二)調查數據的收集
本研究采取典型抽樣調查法,根據社會學者風笑天的研究[5],在實際的復雜抽樣中要考慮到設計效應,最終確定實際樣本規模為800份。2007年3月在黃興鎮共發放問卷800份,回收782份,經對所有問卷進行整理剔除了較多問項未答、前后矛盾及填答質量不佳的不合格問卷后,共得到有效問卷682份,樣本有效率為87.2%。
通過借助SPSS13.0對調查的數據進行信度檢驗,得到α=0.840>0.7,表明數據的可靠性比較高。[6]
三、城郊休閑農業旅游社區居民的經濟社會影響感知分析
(一)旅游經濟社會影響感知的因子分析
本文主要目的是全面調查休閑農業旅游社區居民的經濟社會影響感知情況,調查問卷所選擇的變量非常多,為了能夠減少經濟社會影響的變量個數,提高變量的代表性和綜合性,本文對所考察的28個經濟社會影響感知變量進行因子分析。
根據因子分析的前提條件,對變量進行了KMO(Kasier-Meyer-Olkin)值的計算和Bartlett球體檢驗。計算結果表明旅游經濟社會影響調查數據的KMO值為0.931,Bartlett球體檢驗χ2 值為5 273.83(df=378),其對應的概率分值р=0.000,說明這部分數據是適合進行因子分析的。
利用SPSS13.0統計工具對調查數據進行因子分析,以主成分分析及方差極大正交旋轉法,萃取特征值大于1的因子的方式來濃縮變量數,提取得4個主要因子的特征值分別為4.937、3.190、3.036、2.578,累積方差貢獻率為62.46%,顯示因子分析效果良好。
根據各個因子所包含的指標共性對因子進行命名,因子1為“收入水平與用途影響”,其方差貢獻率為22.443%;因子2為“收入渠道與就業形勢影響”,其方差貢獻率為14.501%;因子3為“就業觀念與就業方式影響”,其方差貢獻率為13.799%;因子4為“生活成本與經營意識影響”,其方差貢獻率為11.720%。
通過信度檢驗發現,因子1、2、3、4的內部一致性系數(α系數)分別為0.904、0.809、0.832、0.810,根據信度檢驗標準,符合信度要求。
(二)旅游經濟社會影響感知強度比較
通過對每個因子的感知求均值來比較社區居民對4個因子的影響感知強烈程度,進而也可以反映旅游開發對農村社區的經濟社會影響強度。每個因子的感知均值采用下述公式計算:
式中:Ρj——全體被調查居民對第j個經濟社會影響因子的感知均值;N——全體被調查居民總人數;Ρni——第n個被調查居民對第i個經濟社會影響因子感知的強度;Ρ璶ij——第n個被調查居民對第i個經濟社會影響因子中第j個經濟社會影響指標的感知得分;K——第i個影響因子所包含的經濟社會影響指標個數。
根據式(1)和式(2)計算出社區居民4個經濟社會影響因子的感知強度依次為:“收入水平與用途影響”感知(均值=3.80)>“生活成本與經營意識影響”感知(均值=3.71)>“就業觀念與就業方式影響”感知(均值=3.51)>“收入方式(渠道)與就業形勢影響”感知(均值=3.12)。可知,社區居民對旅游開發帶來經濟社會影響因子中“收入水平與用途影響”感知強度最高,而對“收入方式與就業形勢影響”感知強度最低。研究結果也反映了旅游開發對農村社區經濟社會中的“收入水平與用途影響”最大,其次是“生活成本與經營意識影響”和“就業觀念與就業方式影響”,而對“收入方式與就業形勢影響”最小。
四、旅游經濟社會影響感知差異驅動因素分析
導致社區居民旅游感知差異的驅動因素一般可概括為外部因素和內部因素[7],外部因素主要是獨立于感知主體之外的客觀因素,包括旅游地類型、旅游地發展程度等;內部因素主要是指包含感知主體特征的主觀因素,包括調查者的人口社會學特征(性別、年齡、教育程度、收入等)、旅游相關性特征(參與旅游與否、旅游感知距離等)等。本文主要從內部因素入手分析,暫不考慮外部因素的影響。主要選擇社區居民的性別、年齡、受教育程度、家庭年收入水平、參與旅游與否、居住地與旅游點的距離等6個因素來檢驗其對旅游感知差異的驅動作用。由于性別、參與旅游與否兩個因素屬于定類變量,而其他4個屬于定序變量,因此分別采取獨立樣本t檢驗和單因素方差分析法,來比較研究不同個體特征的社區居民旅游經濟社會影響感知的差異。本文在進行方差分析前,利用Levene檢驗法對研究樣本進行了方差齊性檢驗,結果都滿足要求。
(一)性別與旅游經濟社會影響感知差異
運用獨立樣本t檢驗比較性別對于旅游經濟影響感知的差異。結果顯示(表1):男性與女性在“收入水平與用途影響”、“就業觀念與勞動特征影響”的感知上無顯著差異(р>0.05),但在“收入渠道與就業形勢影響”、“生活成本與經營意識影響”感知強度上女性顯著高于男性(р<0.05)。說明性別在旅游影響感知差異形成上有一定作用。
(二)年齡與旅游經濟社會影響感知差異
運用單因素方差分析比較不同年齡特征的社區居民的旅游經濟社會影響感知差異。統計分析結果顯示(表1),不同年齡的社區居民在旅游經濟社會影響感知差異并不顯著(р>0.05)。這與楊興柱等[7]的研究結果類似,年齡并沒有導致社區居民的旅游影響感知差異,說明年齡并不是旅游感知差異的驅動因素。
(三)教育程度與旅游經濟社會影響感知差異
運用單因素方差分析比較不同教育程度特征的社區居民的旅游經濟社會影響感知差異。統計分析結果顯示(表1),受教育程度對社區居民的“就業觀念與勞動特征影響” (F=6.213,р<0.05)、“生活成本與經營意識影響”(F=4.490,р<0.05)的感知有顯著影響,Scheffe事后多重比較檢驗表明,高中/中專文化程度的居民感知與其他文化程度居民的感知兩兩存在顯著差異,高中/中專文化程度的居民感知強度高于其他文化程度居民的感知;說明文化程度導致了居民的旅游影響感知差異。
而不同受教育程度的居民在“收入水平與用途影響”和“收入渠道與就業形勢影響”的感知上無顯著差異(р>0.05)。說明教育程度在對收入水平與用途、收入渠道以及就業形勢等方面的影響感知差異的作用不大。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可能在于就業觀念、經營意識的變化本身需要一定的教育程度來驅動。
(四)家庭收入水平與旅游經濟社會影響感知差異
運用單因素方差分析比較不同家庭收入水平特征的社區居民的旅游經濟社會影響感知差異。統計分析結果顯示(表1),家庭收入水平對居民的旅游經濟社會影響感知差異有顯著影響。Scheffe事后多重比較檢驗表明,家庭年收入水平在“50 000元以上”(相對高收入者)的居民對“收入水平與用途影響”的感知明顯高于其他家庭年收入水平段,說明高收入者在旅游開發中受益要大,收入支配意識要強;而家庭年收入水平在“20 001-30 000元”(相對中收入者)的居民對“就業觀念與勞動特征影響”、“收入渠道與就業形勢影響”、“生活成本與經營意識影響”的感知明顯高于其他家庭收入水平段。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可能是中等收入的居民正處于在旅游開發中“未受益——受益”的轉變階段,所以對旅游開發所帶來的經濟社會影響較為敏感。
(五)參與旅游與旅游經濟社會影響感知差異
運用獨立樣本t檢驗比較不同旅游參與特征的社區居民的旅游經濟社會影響感知差異。統計分析結果顯示(表1),參與旅游與否對旅游經濟社會影響感知差異有顯著影響。被調查者中參與旅游(包括參與旅游經營、參與旅游就業等)的居民對“收入水平與用途影響”、 “收入渠道與就業形勢影響”、“就業觀念與勞動特征影響”和“生活成本與經營意識影響”的感知比沒有參與旅游的居民的感知普遍要強烈。社區居民通過參與旅游獲得以前沒有的經濟收益,從而對休閑農業旅游影響的感知也要深刻和直接,說明參與旅游與否是導致社區居民旅游經濟社會影響感知差異的驅動因素。
(六)居住地離旅游點的距離與旅游經濟社會影響感知差異
運用單因素方差分析比較不同旅游距離特征的社區居民的旅游經濟社會影響感知差異。統計分析結果顯示(表1),居住地離旅游點的距離對旅游經濟社會影響感知差異也有顯著影響。被調查者隨著居住地距離旅游點的距離越大,感知差異越不明顯。Scheffe事后多重比較檢驗表明居住地距離旅游點“1公里以內”的居民對“收入水平與用途影響”、 “收入渠道與就業形勢影響”、“就業觀念與勞動特征影響”和“生活成本與經營意識影響”的感知比其他距離的居民的感知普遍要強烈。這合乎旅游影響的距離衰減原理,一般而言,離旅游點越近的居民,越有可能直接或間接從旅游發展中獲益(或受損),對旅游影響的感知越敏感;反之,對旅游影響的感知越不敏感。
綜合以上的分析結果,我們可以知道不同個體特征對旅游感知差異的作用不一樣,個體特征中的人口社會學特征(性別、年齡、教育程度等)并不一定都會導致社區居民旅游感知差異,而旅游相關性特征對社區居民的旅游感知差異的形成影響明顯。研究結果顯示,家庭收入水平、參與旅游與否、居住地與旅游點的距離等因素是導致旅游感知差異的主要因素。
五、結論和討論
本文針對旅游開發后黃興鎮居民的經濟社會影響感知進行了抽樣調查和分析研究,獲得以下研究結論:
1.城郊休閑農業旅游社區居民的經濟社會影響感知主要集中在“收入水平與用途影響”、“收入方式與就業形勢影響” 、“就業觀念與勞動特征影響”和“生活成本與經營意識影響”等4個因子上。因子感知均值比較發現,社區居民對旅游開發帶來經濟社會影響因子中“收入水平與用途影響”感知強度最高,而對“收入方式與就業形勢影響”感知強度最低。
2.不同個體特征對社區居民的經濟社會影響感知差異的作用不同,年齡因素導致居民旅游感知差異的作用并不明顯,不是旅游感知差異形成的驅動因素;性別、教育程度等因素對居民旅游感知差異具有部分作用,而家庭收入水平、參與旅游與否、與旅游點的距離等因素對居民旅游感知差異具有重要作用,是導致旅游感知差異的主要驅動因素。
旅游影響感知及其差異驅動因素是一個復雜的問題,不同時期、不同地點、不同類型旅游地的居民旅游感知會有所不同,影響感知差異的因素也會有所變化,因此,今后還有待進一步深入研究,以完善和豐富旅游影響感知研究理論體系。
參考文獻:
[1]孫藝惠,楊存棟,陳田.我國觀光農業發展現狀及發展趨勢[J].經濟地理,2007(5):835-839.
[2] 孫鋼.農業旅游推動新農村建設[N].經濟日報,2006-09-15(2).
[3] AP J, J CROMPTON.Developing and testing a tourism impact scale[J].Journal of Travel Research, 1998,37(11):120-130.
[4] LANKFORD S V,DHOWARD.Developing a tourism impact attitude scale[J].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1994, 21(1): 121-139.
[5] 風笑天.社會學研究方法[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1:246.
[6] 郭志剛.社會統計分析方法——SPSS軟件應用[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9.
[7] 楊興柱,陸林.城市旅游地居民感知差異及其影響因素系統分析-以中山市為例[J].城市問題,2005(2):44-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