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官為清官“跑官”

劉誠龍

江湖險惡，官場也險惡。有那么一種貪官為清官“跑官”的法子，不知列位有無聽說。

明朝著名的清官海瑞在浙江任上時，浙江的官員都恨死他了，可找不到他有什么錯，苦思冥想之下想出個主意：罷不了你的官，還升不了你的官么？于是大家都給海瑞唱贊歌，說他能力超群、清廉無比、政績突出……朝廷覺得人才難得，于是先把海瑞調出浙江，“另有重用”，名字暫時掛在“擬用”名單里。上峰說這樣的人還得先在地方歷練歷練，把海瑞調到江西興縣，不升也不降。海瑞到任沒幾天，就向豪強舉刀。豪強覺得還是用浙江的法子對付他最好，于是豪強出錢，官員出贊歌，為海瑞跑官。海瑞到興縣任職不到兩年，就因“工作出色，政績突出”，升任戶部主事。戶部主事干什么呢？每天看看書，簽簽公文，8點上班9點到，喝喝茶水看看報。反腐敗，那已經不是海瑞的職責了。

晚清差點也出了個海瑞。當時據說有“三屠”：張之洞屠財，曾國藩屠人，岑春煊屠官。岑春煊因庚子事變時率先率兵勤王被慈禧視為心腹，很快出任兩廣總督。

這個岑春煊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是搞“廉政風暴”，耗子也抓，老虎也打，鐵心反腐。他在日記中說：“粵省本多寶之鄉，官吏有求，俯拾即是，以故賄賂公行，毫不為異。”可見當時投資官場是暴利產業。岑春煊先打了兩只小老虎，一是南海知縣裴景福，一是海關書辦周榮曜。這兩人官雖不大，能量卻大得很，與當朝“宰相級人物”奕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但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這一來，其他官員嚇得要死。當然，對付岑春煊可以彈劾啊，可以買兇暗殺啊，可以潑硫酸啊，也可以制造車禍現場啊，但岑正在受慈禧之寵，以上這些都沒用。于是官員湊錢在香港開研討會，主題是：“有能使岑屠離開兩廣者，賞港幣百萬。”重賞之下，大家都往京城去“上天言好事”。恰在這時，云貴出現了匪患，于是都說岑領導是將軍出身，云貴匪患非干練知兵如岑春煊者不能平息。國防安全當然比反腐倡廉更重要，慈禧就把岑春煊調離兩廣了。

從富庶的兩廣去瘴癘的云貴，老岑有點鬧情緒，在上海裝病不上任。拖了幾月，慈禧收回成命，讓老岑上京，當了郵傳部部長。您說，這貪官都為清官跑上官了，不知百姓是該喜呢還是該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