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平

“公司+農戶”的模式并非重慶獨創。
重慶模式之所以聞名,與重慶市工商局出臺的規章有關:在農村土地承包期限內和不改變土地用途的前提下,允許以農村土地承包經營權出資入股設立農民專業合作社;經區縣人民政府批準,在條件成熟的地區開展農村土地承包經營權出資入股設立有限責任公司和獨資、合伙等企業的試點工作。
“重慶模式”因要求不能改變農業用地性質而得到更多層面的認可,亦被稱為“第三次土地革命”。不過,從目前情況看,“重慶模式”大規模推廣的條件仍然不成熟,主要是因為它要求改革地區的經濟發展達到一定程度,具備農業產業化產供銷一條龍的條件。
土地流轉能否順利地進行,主要還是取決于一個地方經濟實力的強弱、非農產業吸納農村剩余勞動力的能力、農業企業產業化程度等。土地承包經營權的流轉必須在一定的條件下進行,最主要的就是把大量的勞動力轉移出去。不把農村剩余勞動力從土地上從農業中逐步轉移出去,并且獲得比較穩定的就業,土地流轉、規模經營就無從談起。因此,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要同農村工業化、城鎮化水平相適應,不能脫離當地經濟社會發展水平。
二是必須完全出于農民自愿,不能行政一刀切,而目前農民意識水平還沒有達到這個程度。當初重慶希望交易所面向全國,但最后并沒有實現,與此不無關系。
實際上,在成立儀式上,重慶市常務副市長黃奇帆就對交易所成立的意義作了詳細解釋,“通過開展遠距離、大范圍的土地資源優化配置,使固化的土地資源轉化為可流動的資本。土地,作為農村最主要的生產要素,它一旦流動起來,必然帶動農村要素市場的發育,并有力地促進資本、產權、技術等其他要素市場建設”。更重要的是,如果把土地看做生產要素,那么,流動與進入市場與否,將是能否發揮作用的關鍵。地票交易的精妙就在于,打破了原來的二元土地制度,讓城鎮建設用地和農村建設用地實現互補。“從這個角度講,地票在中國的土地改革中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其意義并不局限于一個局部。
大家可能都看到,近些年來,城市化帶來的土地增值效益并沒有被農民充分享受。相比之下,農民以土地承包經營權入股農業開發,則能以股東身份獲得相對穩定的利益或分紅,因而對于穩定農民生活水平與農村社會穩定具有積極意義。從最樂觀的角度看,重慶的探索幫助農村沉睡的土地資本實現價值,實現城市反哺農村、發達地區支持落后地區。
在當今工業化和城市化背景下,產業要實現轉型升級的前提是,土地利用首先要實現升級。而在不改變土地功能的前提下,通過土地規模化經營是提高土地利用效率的必由之路。而怎么做,并沒有現成模式,各地都在自下而上地摸索經驗。但有一點是肯定的,解放農民是關鍵,保障農民權益是基本要求,在這樣的條件下激活農村生產力,不僅應通過推動土地流轉提高土地使用效能,同時應當鼓勵、推動農業人口向高附加值的工商行業包括農產品加工行業轉移就業。如此雙管齊下方能從根本上改變農民的命運。
十七屆三中全會明確提出了要建立土地承包權流轉市場,對土地承包權流轉進行服務和管理,其實就已經肯定了市場化才是實現土地資源最優化配置的手段。
但在成都、重慶這兩個先行城市已經明確由國有力量建立交易所的背景下,其他地方會如何做?如果政府主導,市場化運作,那么這個市場的交易資質由哪個機構來認定?哪個部門負責對交易進行監管?交易完成后,土地交易的權屬證明由哪個部門負責頒發,這些可能是現在必須要考慮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