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的史詩

徐　晶

[摘要]本文著重論述賽珍珠的《庭院里的女人》的思想價值，它用白貓的手法繪出了典型的中國封建家庭的生活場景，揭示了在父權社會制度下女性被物化、被壓抑的生存狀態與細致體驗。

[關鍵詞]女性；史詩；壓抑；物化

中國史學傳統涌動不息，其中記錄了帝國的興衰、宦海中的沉浮，順境中的前行，逆境中的掙扎，展示了歷史的豐富性。然而其中有一個人群是沒有歷史的，那就是女性。在歷史的敘事中，我們只能讀到人倫規范下的女性，那就是“婦，服也。”貞潔烈婦以生命的代價換取在《列女傳》中的只言片語，卻很難體察到女性獨有的生存體驗。女性是文明秩序重整中的戰敗者，在男權統治的社會中，女性失去了話語權。直到“五四”的來臨，這場中國的啟蒙運動，讓一些女性作家登上文壇，廬隱、凌叔華等一系列作家，書寫女性感受，探尋女性的出路。而在這風云變幻的時期，賽珍珠，一個美國女人也在關注著這一群體。她以其對中國的理解與摯愛，發掘著中國女性的生命歷程與救贖之路，《庭院里的女人》譜出了中國女性的史詩。

一、 在壓抑中生存

作者賽珍珠曾說：“我相信男人與女人之間沒有顯著的差異”“男人與女人在能力和智力方面是自由平等的。”① 在男女同工同酬的今日社會，女性已經以實際行動證實了這句話。然而，在漫長的歷史時空中，女性卻一直被排擠在政治之外，以敗北者的身份退回到家庭，將自己的全部投注于一方庭院。可這所謂的家不過是社會的一個縮微模型，朝廷上的君君臣臣演化為家庭中的父父子子，女性仍處于劣勢地位。無處可退的女人，只能在這庭院中壓抑自己。女人首先要壓抑自己的自我意識，即使對家庭有再大的作用，也絕不允許有“我”的意識的存在。雖然吳先生自知自己離不開愛蓮，自認自己才力不及，但他從未失丈夫對于愛蓮的威嚴。愛蓮要在自己的四十壽辰時離開去探望康太太，乞求丈夫允許時，遭遇了吳先生的嚴詞厲語，可見舉辦壽辰并非是為讓愛蓮開心，對愛蓮對家庭多年的付出表示感謝，只不過是出于為自己撐門面的需要。從愛蓮的無奈也可以深刻體會到男人對女人的絕對權威及對女性自我的蔑視。女人壓抑自我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受奴役的一方是沒有資格說“我”的，她們不是與男人在同一個平面上生存的。女人還要壓抑的東西就是自己的智慧。男權社會對于女性道德的定義就是“女子無才便是德”，體現了男人對自身智慧的不自信與對女性發揮才知的恐懼。因此，如要不因自己的智慧引起男權世界的震動而得以安身立命，那就一定要了悟如何去壓抑自己的智慧 ，至少也要懂得，如何不使自己的智慧給男人以威脅感。要在男人的定義允許的范圍內發揮作用。于是我們可以看到在《庭院落中的女人》中的愛蓮不但才能出眾，而且有凡事可以做在丈夫前面，但決不可以走在丈夫前面的明智。愛蓮與其婆婆的關系也如此，她總是通過各種方式，讓婆婆走上她的設計。如何壓抑自己智慧，不給丈夫造成危機感是一種女性如何在戰敗者的位置上生存下去的智慧。賽珍珠通過愛蓮的公公對于愛蓮的諄諄教導，是對這種情勢最好的總結。這是智慧的扭曲的表達方式，然而這也是一種女性在男權統治下的生存之道。

二、女性生命的物化

在男性主導的世界中，女性唯壓抑是不夠的，還要為人所用。因此，中國女性的歷史體現了女性的物化之路。當女人成為物之后，這種物化又與持續的壓抑互為表里。②

在《庭院里的女人》中，從總體上看，愛蓮是活在幾個名稱中的：妻子、母親、兒媳、及對于下人來說是管理者。這也是在父權制下，所有女性的共有稱謂。除去這些，從愛蓮進入吳家到四十歲止，我們只能以這些來定義愛蓮，我們無法找到她別于她人的特點。愛蓮，或不如說是女人的定義就是這些，她們均活在自己的功能之中，這也是兩千年來，女性的價值體現。在其中只有功用，卻找不到女人。女人將自己作為人的愛與恨，對于存在的身心感受都壓抑在這些職能之中。從愛蓮與其丈夫共同生活的描寫更能體現這一現象。

中國女性的歷史是壓抑與物化的歷史，與已經麻木了的女性不一樣，愛蓮很清醒的活著，所以也感到疲憊，但以她的閱歷，她想到的是給自己找一個替身，將自己的命運轉加與秋明身上，這顯然是另一個悲劇的開始。賽珍珠要探索一條真正的救贖之路，她給了受難的女人以愛，用愛情讓她們得到重生，用基督教的博愛讓她們找到生命的意義。這條路充滿了異國情調，無論是否是真正的出路，她的書寫都給女性的心靈史添上了精彩的一筆。

作者簡介：徐晶，女，華東師范大學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