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克峰
自古以來,沙塵暴是我國北方常見的一種自然災害。我國古代詩詞中就有不少關于沙塵暴的描寫和記載。一年春天,晚唐邊塞詩人李益過陜西破訥沙漠,遇上了沙塵暴,他寫下《度破訥沙》絕句一首:
眼見風來沙旋移,經年不省草生時。莫言塞北無春到,總有春來何處知。
詩人用詩的語言記錄了自己親歷的一場沙塵暴。首句“眼見風來沙旋移”,高屋建瓴,氣勢逼人,僅一個“旋”字,足見風沙來勢之猛烈。正因為有了這樣震撼人心的親歷,詩人才會有“經年不省草生時”的聯想,在這茫茫的沙磧上怕是永遠看不到草木生長了吧。但是,詩人襟懷博大,生性樂觀,接下兩句,詩意為之一轉:請不要說塞北看不到山花爛漫吧,總會有春的信息的。
宋宣和四年(1122年)初秋時節,宋徽宗府學教授、太學博士陳與義由洛陽經中牟入京城開封講學,秋風送爽,令人好不愜意。不料遇上了沙塵暴,十分懊惱,寫下《中牟道中》絕句二首,其中一首云:
楊柳招人不待媒,蜻蜓近馬忽相猜。如何得與涼風約,不共沙塵一并來。
詩人騎馬赴任,一路上秋風陣陣,蜻蜓剛飛近馬的身邊,想落在馬背上休息休息,可是又懼怕馬的大尾巴,于是很快又飛離去,活脫脫一幅生機勃勃的初秋圖畫。可惡的是,突然刮起了沙塵暴,吹得人睜不開眼睛。
遠在晉代的陸機就曾用他的詩筆為我們留下了沙塵為害一方的珍貴史料。他在《為顧彥先贈婦詩》中這樣寫道:“京洛多風塵,素衣化為緇。”晉以洛陽為京都,這里的“京洛”就是洛陽。這兩句詩說,洛陽這個地方沙塵多,而且很可怕,沙塵一來,白衣服都被染成了黑衣服了。這既有夸張成分,也是對沙塵暴肆虐一方的真實寫照。
宋代科學家沈括《夢溪筆談》一書中,記敘他在延安考察中發現了“石油”,說中種物質“頗似淳漆,燃之如麻,但煙甚濃,所沾帳幕皆黑”。他特地賦《延州詩》一首:
二郎山下雪紛紛,旋卓穹廬學塞人。化盡素衣冬未老,石煙多似洛陽塵。
老百姓燒石油,冒出濃濃的黑煙,把白衣服染成了黑衣裳,令人生厭,用什么比喻不好,詩人偏要化用陸機的詩句,以“洛陽塵”比喻“石煙”。可見,沙塵暴對人們生活的影響之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