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在窗臺上發現那片小草時,便覺得很詫異,10米多高的樓層上,一株小草是如何隨風“飄”上去的?我小心翼翼地把它夾在書中,只知道它經過了屬于自己的旅行。
夢境中,乘上了一輛長滿了爬山虎的列車,似乎每一個翠綠的葉子都在向我招手。順著綠葉的指引登上車廂,兩邊的座椅上,是和我一樣的少年,臉上是一樣迷茫的神情。找到一把空椅子坐下,感覺著自然的空氣,碧綠中不時有聲音傳來,車上的同齡人也一個個下車。當輕盈的聲音響道“本次列車已到達終點站:靈魂牧場,請乘客盡數下車”時,才意識到手表上的時針已走過了三格。
不知何時,手里突然多了窗臺前的那株草。悻悻走下車,望著周圍空寂的草原,一丈高的草隨風飄動,似乎向靈魂傳遞著某種信息。靈魂牧場,多么詩意的名字啊!在這兒放飛靈魂,放飛壓抑,找回那份屬于自己的天真。
不久,從我來的方向又駛來一輛同樣青色的列車,在我的身邊停下,從上面蹦下一個陌生的女孩,但她沒有我們臉上迷惘的神情。這時仿佛聽到青草的聲音:這是我們治愈的第一個人。治愈?這片草場是治愈靈魂的場所?不等我反應過來,那個梳著劉海,滿臉現出神氣的女孩已走到我面前,銀鈴般的笑聲中伴隨著問語:“你喜歡這個牧場嗎?”可我麻木的靈魂根本作不出任何反應。
這時,夢醒了,眼前還是自己的房間。幾小時前,我好像還在草原,怎么回來了?使勁地搖搖頭之后便清醒過來了。我穿上衣服,走回書桌前,打個哈欠,翻開練習本,卻發現昨晚夾著的一株青草不見了。
那天早上,在教室里,我機械地打開課本開始早讀,回頭掃視了整個教室,竟然清一色都是麻木的臉。講臺上老師訓斥著:“看什么!不好好學,考不上好大學就等著吃苦吧!”之后就是流水線一般的程序:上課,下課,上廁所,做作業。機器人,是給予我們最恰當的比喻。
帶著一書包的作業回家,再次拿起筆穿越書山學海時,卻不知桌沿上又出現了昨晚的那株青草,笑笑,放在枕頭下繼續與文字作戰。時針滑過了12這個數字,放下沉重的筆,和衣倒在床上。
那天晚上,我再一次來到那個牧場,是熟悉的環境,卻已不見那個女孩,只在草場上留下一行清晰的腳印和一封信,信上寫道:
如果你想快樂,就跟我走。
信是用一張寬大的樹葉寫的,上面寥寥無幾的字是泥土的黃色,真正的自然之色。把信放入書包,順著那行腳印走去。不知走了多久,才到一片胡楊林,詫異著沙漠里的胡楊為何會出現在草原,而地上的腳印卻筆直地通向樹林深處。
腳印消失處,是在一座青草遮掩的巨塔前。風吹拂著這一片綠色,我分開一小塊間隙,貓腰鉆入塔中,剎那間發現自己麻木的靈魂竟跟一行不知誰留下的腳印在追隨自然。
眼前豁然開朗,依然是那片草原,只見那個女孩笑著對我說:恭喜你成為靈魂牧場治愈的人。現在可以乘列車返回了。
而目的地,竟然就是自己出發的起點。
眼前模糊一片,醒了,摸摸枕頭下,那株青草果然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