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祥軍
劉銘傳當前受關注的程度是越來越高了,既有長篇電視劇播出,又有大部頭傳記出版。本刊之所以也來湊熱鬧。是因為兩位博士惠賜本刊的這兩篇文章,有如貴州的茅臺酒,比之那些不知滲了多少水的散白酒來,味道好極了!
劉銘傳(1836—1896),字省三,自號大潛山人,安徽瀘州合肥(今安徽合肥西鄉)人。世代為農,而有大志。后人淮軍,與太平軍、捻軍殊死鏖戰,憑其智勇、屢立戰功,一路飆升,獲武職一品爵。中法戰爭中,領福建巡撫銜督辦臺灣軍務,滬尾一戰,再立首功,于是成為臺灣第一任巡撫,治臺有方,業績卓著,后因病歸隱,于光緒二十一年(1896)病逝,其妾李氏絕食殉夫。劉銘傳生平著作有《大潛山房詩集》二卷、《奏議》二十四卷、《盤亭小錄》等,今人匯成《劉銘傳文集》行世。
幼年的劉銘傳由于排行老六,臉有微麻,而被鄉里同伴戲稱作“劉六麻子”。劉六早年喪父,家貧無依,但志略遠大,常常獨自登上鄰近的大潛山,仰天慨嘆:“大丈夫當生有爵,死有謚!”咸豐五年(1856)夏肥西大旱,他率眾劫搶豪室,清兵抓他不著,便放火燒了他的祖屋,劉母因之驚嚇過度而卒。于是,劉六便舉旗建寨、立堡為主,他看到太平軍氣勢磅礴,便有了轉投太平軍的想法。后因祭旗時大風吹折旗桿,他以為“天命不允”,于是便打消了這個念頭。爾后,劉銘傳看到太平軍雖高舉義旗,節節勝利,但每下一城便涂炭生靈,盡戕斯文,立國氣象自然不必言,底層人民的痛苦更是勝于往昔,所以轉而協助清軍,于咸豐九年(1860)攻克六安,被保舉為千總,次年援助壽州,又晉升為都司。
同治元年(1862),李鴻章回鄉招募鄉勇組建淮軍,劉銘傳欣然應募,建立了“銘字營”。五月,劉銘傳便意氣奮發,卓立新功,與同僚潘鼎新以數千之眾,招降太平軍萬余人。李鴻章對他大加贊賞,在《上曾相》中稱他“智略驍果、渡越諸將”,諸將中戰功以“劉銘傳為最”。他也沒有辜負李鴻章的激賞,在隨后的戰斗中,表現英勇,屢立戰功。同治三年(1864),劉銘傳率軍攻下常州后,一次處決了太平軍10萬人,極大地消弱了太平軍的有生力量,遏止了太平軍右翼力量的突進,為最終清軍克復金陵奠定了基礎。他又下令對太平軍護王陳坤書實施了殘忍的“磔刑”,以儆效尤。清廷對他前后戰功至為贊賞,在日后的《御制碑文》中這樣寫到:“羈虎穴于江陰,掃狼烽于滬上,軍功累積,勇號先加”,并賜他黃馬褂,擢升為直隸提督。其后,他又奉命攻打捻軍,頻傳捷報,數摘首功,因此獲封三等輕車都尉世職、一等男爵,而其祖上也因之受封為一品官爵。
雖然提督是武官一品,但是在重文輕武的斯文社會里,以戰功著稱的劉銘傳并不為朝廷中的文臣尊重,對此他憤恨難平,在《感成》一詩中他寫到:“武夫如犬馬,驅使總由人。我幸依賢帥,天心重老臣。上官存厚道,偏將肯忘身。國事同家事,誰看一樣真!”這種不如意的心境,使得他對左宗棠催他就任直隸提督的奏請置之不顧,而是力辭還家、卸甲歸田。回到家鄉后,他又完成了從將軍到鄉紳的轉變,興義莊、辦義學,修建紫蓬山寺院、巢湖姥山塔和包公祠,造福鄉里,惠澤老弱。在家中閑養時,他逐漸意識到了自己仕途舛折的根源就是文化素養不高,于是他一方面與人合辦肥西書院;另一方面,閉門讀書、熟誦經史,特別是對新學思想的西洋科技分外關注,這便為他日后在臺灣大展拳腳、放手建設奠定了豐厚的基礎。
同治九年(1870)天津教案事發,中法關系驟然緊張起來,李鴻章奉命率軍奔赴津京,以衛畿輔。后教案了結,但清廷卻因此深慮法寇,李鴻章乘機力薦老部下劉銘傳。他在《復奏劉銘傳督辦陜西軍務折》中稱其“近年辭官歸里,折節讀書,深明大義,其志趣愿為國家效死力,雅不欲以武人自居”。李鴻章還是深知其心的,而劉銘傳卻似乎未能體諒老上司的苦心,在督辦陜西軍務后的第二年便因同僚詆毀,憤然辭官,再歸故里。光緒六年(1880)中俄因伊犁問題無法談妥,雙方幾乎決裂,此時清廷頗有乏才之虞,于是又想起用劉銘傳。李鴻章再次極力保薦,上《劉銘傳力疾赴京折》夸贊其“退歸十年,養精韜晦”,“談及時艱,驍果剛勁之色,猶時時見于眉宇,實為干城腹心之選”。而劉銘傳也大有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勢頭,一入京便呈上了著名的《籌造鐵路折》,詳細分析了鋪設鐵路對富國強民的重大意義,史書如此評價到:“中國鐵路之興實自銘傳發之。”惜乎清廷對此認識不夠,不久又因中俄關系緩和,無意大用武臣,劉銘傳三返鄉里。雖然劉銘傳的建議未被采納,但是已經顯示出了他不凡的治世魄力和獨到的治世眼光。
十九世紀中葉后,古老的中國經歷了有史以來最為屈辱的歲月,西方列強均視柔弱的中國為人盡可占、取之不竭的公共財產,他們不斷運用相似的手段來分割這塊鮮美的蛋糕。這一手段便是:借助某個爭端,威脅挑起戰事,以強大的軍事力量威懾清廷,迫使其放棄抗爭,接受屈辱的條款。這一強盜邏輯是以巨大的實力懸殊為契機和砝碼的,因此頗有屢試不爽的功效。不過十九世紀末的法國似乎運氣不佳,未能發揮好這極為無恥的強盜伎倆。以致在中法之戰中以失敗告終。實際上,這并不是法國的失誤,而是因為他們的對手是當時最為杰出的中國指揮官,因此他們無疑是甘拜下風的。
劉銘傳便是這些指揮官中的佼佼者。光緒十年(1884)法國在侵占越南后與清廷簽署了《中法簡明條約》和《順化條約》,但是他們并未滿足只對越南進行控制,還虎視眈眈地妄圖從中國本土獲得巨大利益,因此便醞釀出了臭名昭著的“踞地為質”的“擔保政策”。為了配合好這一計劃的實施,法國于是年挑起“北黎沖突”,索求賠款,清廷堅拒。于是,法國政府便將臺灣鎖定為進攻重點,妄想攻下臺灣,以此為進攻大陸的據點,同時也以之為在談判中迫使中方屈服的籌碼,可謂苦心孤詣,一舉兩得。此年八月,法遠東艦隊副司令利士比率法艦闖入基隆港,完成了陳兵基隆港,控制馬尾港,威脅福州城的戰略部署。在這關鍵時刻,清廷第四次起用劉銘傳,授他福建巡撫銜,督辦臺灣防務。赴臺前他在受到光緒帝和慈禧接見時,呈上了著名的《遵籌整頓海防講求武備十條折》,其中包括各海口的重點布防、修建港口炮臺、籌辦水師、購買槍炮、設立軍器局、強化軍隊訓練等等,這些都反映出他領命后做了充分的思考和準備,可謂胸有成竹。他早于利士比一月登上臺島。當時的臺灣防務原由湘軍道臺劉璈主持,領兵四十營,號稱兩萬人,裝備落后、槍械奇缺,海防炮臺數量較少,且炮式陳舊、射程不遠。從當時的形式來看整個布防雖有深慮但殊欠周密,臺南駐軍三十一營以衛臺府,臺北僅九營難守基隆,因此戰前形勢不容樂觀。中國人素來看重人事交往,人情世故的復雜堪稱淵深,其中的利弊難以詳說,只是由來已久、古今如此。當年的臺島也不例外。劉墩乃湘軍系統,
而劉銘傳是淮軍中堅,湘、淮兩系素有矛盾。同年湘軍鰲首左宗棠領欽差大臣,督辦福州軍務,劉銘傳并不向其呈報軍況,而是直接向李鴻章匯報,再轉達清廷。左宗棠只有依靠劉璈的消息籌劃部署,這就使得當時的臺島實際上由兩種意見相左的力量控制,二劉分據南北,此種矛盾不免會導致相互掣肘的結果,自然會影響不久而來的臺灣保衛戰,但是兩位將領均對保臺抗法做出了極大的貢獻,這一點是毫無置疑的。劉銘傳在深入分析敵情后,便展開了自己的布防計劃,首先從臺南調來章高元部兩營扼守八尺門高地和東岸炮臺,又授湘軍勇將孫開華部死守滬尾(今臺灣島淡水市)的大任,這都說明湘、淮兩系在面遇強敵時還是能夠同仇敵愾的。除此他還布置曹志忠、楊洪彪分別扼守寮港高地、八斗子海岸和仙洞山高地。他重新在北岸構筑了兩座在后來的海戰中起了重大作用的炮臺(法軍稱紅炮臺、白炮臺),并用承滿石塊的木船沉塞基隆港,又布置了電力控制的水雷,以封鎖航道。由于當時法艦封鎖洋面,援濟物質無法運達,于是劉銘傳便努力發動各個層次的當地民眾,激發起他們自救自保的決心,號召他們出錢出力,成立了由義士張李成統領的五百人抗法義勇,從而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軍力、物力的不足。他在較短的時間內充分運用了當時的物資,做了比較充分的準備,為日后的捷戰夯實了基礎。
八月四日,利士比率法艦三艘、法軍四百多人,強行闖入基隆港,夢囈式地要求守軍交出陣地,我守軍置之不理。次日晨,法艦突然炮擊基隆港東岸,守軍奮力反抗,但是由于炮徑較小、彈力較弱,未能擊沉敵艦。炮戰后,我方防御工事大部被毀,法軍乘機登陸,占領了大沙灣高地。劉銘傳審時度勢、當機立斷,保存實力、揮軍后撤,下令在法艦炮力的射程外設伏。六日,法軍兵分兩路,一部直插基隆,一部據守大沙灣以做策應。劉銘傳處變不驚、應對冷靜,一面派人在田寮高地西側阻擊前進的法軍,法軍因失去了艦炮的火力支援而被迫后撤;一面令曹志忠緊追不舍,從而形成多面合圍之勢,最終法軍不得不返回炮艦。法軍第一次登陸作戰便受到了重挫,被守軍擊斃擊傷一百多人。這次勝利不僅大大鼓舞了守軍氣勢,而且還繳獲了火炮四門、槍彈若干,劉銘傳“誘敵深入”的戰術在我方完全沒有海上力量支援的情況下似乎是對抗法軍的最佳辦法,這一戰術在保臺過程中被徹底地貫徹,再次顯示出了劉銘傳過人的軍事指揮才能。法軍此后很快調整了戰略部署,從進攻臺北基隆。轉而襲擊馬尾福建水師,企圖封鎖洋面,從根本上斷絕臺島的后援,并在心理上給劉銘傳、劉墩以及臺島民眾以致命的打擊。誘使其早日投降。八月二十三日法艦對福建水師發起進攻,前線將士雖然浴血奮戰但終究無法與海上強敵相抗衡,損失慘重。清廷有憤于此,毅然于二十六日頒布宣戰詔書,正式向法國開戰。雖然法軍此次襲擊得手,但是并沒有起到威懾臺島的效果,反而激勵守臺官兵和臺島民眾加緊備戰、齊心抗敵。劉銘傳料定敵人必將再攻基隆,所以除了加強守備外,還親自坐鎮、扼守基隆港。法軍汲取上次失敗的教訓,再次改變戰術,于九月三十日展開攻勢,分兵兩路,一路由法國遠征軍總司令孤拔親率十一艘軍艦進攻基隆,一路由利士比率四艦襲擊滬尾,企圖使得劉銘傳無法兼顧兩頭,然后伺機登陸。合抄基隆,順勢直搗臺府,進而占領整個臺北。這次法軍準備周密,不惜血本地投入了軍艦十五艘、海軍步兵大隊和炮隊各三組,加上憲兵、工兵共千余人,大有滅此朝食的氣勢。面對步步逼來的狼群,劉銘傳這位獵人勇敢而堅定地握著手中的利器,隨時準備給躍起的野狼以致命的一擊。十月一日晨六時,狼群的進攻終于開始了。法軍一海軍步兵大隊在艦炮的掩護下由仙洞山登陸。守軍章高元、陳永隆部堅決抵抗,將其困阻在二重橋一帶。此時另外兩組海軍步兵大隊也陸續上岸,劉銘傳親自指揮,使其寸步難行。戰局在僵持,狡猾的孤拔根據戰局判斷劉銘傳的主力在此,而滬尾的防御力量必定薄弱,于是突然調離進攻主力,轉攻滬尾。其時,滬尾守軍正迎擊利士比部,戰局慘烈,這時孤拔的突然參戰,使得守軍只能苦撐局面,而滬尾位于淡水河口,一旦失守,法軍可沿河直達臺北府城,形勢萬分危急。作為臺北軍事的最高指揮官,此時的劉銘傳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境地,基隆阻擊戰還在繼續,而滬尾又岌岌可危,無兵可調、分身乏術。在權衡了整個戰局之后,劉銘傳做出了后世頗受爭議的決定“撤基保滬”。在主力撤離基隆前,他仍然十分冷靜地下令炸毀基隆煤井、銷毀存煤、轉移機器、燒毀廠房,并留下部分兵力扼守獅球嶺和臺北府東面水返腳一帶。滬尾因為劉銘傳主力的援助而轉危為安,新修的紅、白炮臺又給予敵艦以重創,而設置在洋面上的水雷又給法艦靠岸以極大的困擾。因此,利士比提出派兵登陸、奪取點火站、引爆水雷、掃清洋面的提議并被孤拔首肯。八日晨,法艦突然散開,劉銘傳立刻判斷出敵人準備登陸,于是布下埋伏,等待狼群的出現。上午九時許,法軍果然分三路上岸。登陸后并未遭到抵抗,合成一路向前。劉銘傳沉著冷靜,直等敵人完全進入了伏擊地后,便斷然命令孫開華、章高元、劉朝韋占從正面和右翼出擊,并且親率衛隊加入到圍殲戰斗中,敵兵驟然遇伏、潰散失顧,三面受敵、狂奔敗北。此次大捷共擊斃法軍三百多人,極大地震懾了法軍,直到中法戰爭結束,法軍都未敢再次貿然攻擊滬尾。雖然基隆被法軍暫時占據,但只是一座空城,法軍既未得到燃料補給,又未能將之作為據點擴大在臺的地盤,只有始終拘守于此直至戰爭結束。
光緒十一年(1985)三月,法軍在鎮南關大敗,孤拔也死在澎湖,中法戰事終于結束。十月,清廷根據以左宗棠為首的幾位大臣的奏請,下詔將臺灣道設立為第二十個行省——臺灣省,并將福建巡撫改為臺灣巡撫,于是當時領福建巡撫頭銜的劉銘傳便順理成章地成為了中國歷史上的首位臺灣巡撫。孫吳時代,已派人南下“琉球”,隋文帝時也曾派官員到達澎湖列島,明代嘉靖后,海寇、倭寇頻頻侵占我臺灣島,爾后又為荷蘭人長期霸占。順治十八年(1661),明遺臣鄭成功驅逐外寇于臺灣一府二縣;康熙二十二年(1683)歸屬中央,設臺灣府屬福建行省,至此設立臺灣行省。
雖然戰事已經結束,但是劉銘傳仍然敏銳地意識到臺島在整個中國海防上的重要性,這與清廷在臺灣建省的目的是相同的。劉銘傳在整頓海防之前,首先花了極大的氣力,對付深藏在大山之中、屢屢偷襲平民的“生番”,他采用雙管齊下的方法,將剿滅和安撫兩種手段巧妙地配合起來,不久臺島南、中、北三路以及前山、后山的“生番”都先后薙發。以示歸屬。內部既安,外部問題便首當其沖了,他在《遵籌澎防請飭部撥款折》中寫到:“惟辦防以御外侮,撫番以清內患,清賦以裕餉需,此三事均為急不可緩”,其中“辦防一事,尤為臺灣最重最急之需”。在這一思想的指導下,劉銘傳大搞臺防建設。劉銘傳一系列虎虎生風的海防建設,背靠的除了清廷的撥款外,更主要的還是當地的經濟收入,所謂“以臺之財,供臺之用”。首先,他著手整頓田賦。其次,合理利用當地資源,興辦企業,鼓勵私人工商業的開發投資。第三,吸引僑資大力興建交通設施。為了配合海防建設和經濟開發,劉銘傳還在公共事業和教育事業上傾注了極大的精力。前者之中最具代表性的是當地郵電業的建設,光緒十二年(1886),他在臺北設立了電報總局,又在嘉義、臺南、彰化、新竹、基隆等地設立電報分局,用架設在陸地的全長475公里的三條電線:臺北——基隆、臺北——滬尾、臺北——臺南互相連接;他還委托德商、英商承包了架設臺北滬尾——福州川石的海底電線217公里;安平——澎湖媽宮的海底電線98公里,這種積極采用最新科技的魄力即使在現在看來也是頗讓人嘆為觀止的。早在劉銘傳在家賦閑時,他便似乎深刻地意識到文化知識特別是新思想、新技術的重要性,而這些全新科技和思路對他的影響在軍事指揮和建設領導中嶄露無遺。既得其惠、必求其深,要求其深,教育自然首當其沖。其中創辦大量新式學堂是其教育實踐的重點。光緒十三年(1887)3月,劉銘傳在臺北大稻埕(今臺北園環附近)設立臺島第一座西學堂,除延請內地碩儒講授四部之學外,還聘請洋人擔任西學教習,西學堂設有英文、法文、地理、歷史、算術、測繪、理化等課程。他還根據當地土番文化素質落后的實情,大力推廣漢化教育,創辦了若干“番學堂”,這些“番學堂”培養了一批具有“漢文化知識”的“生番”、“熟番”首領,他們為推進漢、番之間的理解和信任,為島內的民眾統一都做出了杰出的貢獻。
縱觀臺灣第一任巡撫的種種舉措,在有清一代眾多的封疆大吏中可謂戰績顯赫、事功卓犖。然而在他告病辭官后,其苦心孤詣創設出的種種建臺計劃,就被接替他的邵友濂全部廢棄了,是年為光緒十七年(1891)。四年后《馬關條約》簽訂,臺灣被割讓給日本,消息傳來,劉銘傳悲憤至極、臥床不起,于次年一月二十四日溘然長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