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山夾合間

胡　楊

一座山黑，一座山白，兩座山之間，有綠色的田野，有低矮的村莊。

黑的山叫黑山，在村莊的南側。村莊里的莊稼一直種到了山根子，與黑山上的黑石頭連在了一起，像是黑山的一部分，于是，這個村莊就叫黑山村。

黑山村距離白山還有一段路，白山上幾乎全是石灰石，是一座聚寶山。一年四季，都能聽見山上轟隆隆的聲音，還能看見不斷升起的白色煙灰。開始是村上的強壯勞力去山上炸石頭，后來就招用了外來的民工。人們把炸好的石頭放進山下的石灰窯，燒成石灰就能賣錢了。村上的主要經濟收入就來自于石灰窯。

白山在村莊的北側，長年的煙熏火燎，使這一帶的樹木枯死了，一大片草地也成了光禿禿的堆滿石頭的料場。在這里，家家戶戶都有石灰窯，都在燒石灰。家家戶戶的眼珠子都死盯著山上的石灰石，他說你占了他家的地盤，你說他占了你家的地盤，有關采石灰石的糾紛，經常發生。

村里的一位老人是個例外。老人的兒子在外地上大學，村里老老少少資助了不少錢，老人就把村上所有人家的羊收集起來，趕到黑山的峽谷里，那里有水有草，冬暖夏涼，是百里挑一的好牧場。

老人在黑山待久了，對黑山的地形很熟悉，他常常一個人爬上爬下，為的是消遣寂寞。有一天，老人發現了一塊奇異的石頭，這塊石頭通體透綠，煞是好看，就叫了幾個小伙子，用拖拉機把石頭搬回家。

這塊石頭改變了老人的命運。一個收石灰的老板，意外地看到了老人的這塊石頭。硬要花三十萬買老人的石頭。老人不解，不就是一塊石頭，能值三十萬？

這件事情，無疑像一顆原子彈投落在了村子里，人們紛紛請老人進山，有的出一萬，有的出兩萬，更多的出十萬，老人惶恐萬分。

從此，白山沉積了下來，樹慢慢變綠了，草地上有了草。黑山則熱鬧異常。有人發現了玉石，發了大財；有人從山上摔下來，摔斷了胳膊摔斷了腿……

兩山夾合間，一座小小的村莊，有著自己奇妙的禍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