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順海
時間是什么?當我對這個問題有了較清晰的意識時,它卻已經離我很遠了。原初的珍貴早已消失,在遠離童年的現在,我對過去的厭倦已到了無可復加的地步。當個性表達成為一個人的生活符號時,還有什么比這種真實的言語體系更有說服力與感染力呢?至少,目前這種個體性的展現還缺乏立體的狀態。在如此空間中,我只有將自己逼到角落里,才會逐漸獲得巨大的張力,完成似乎并不矛盾的對抗。
教育技巧的跨越,也是一種突破。其所需要的,并非簡單的技巧,還有智慧與韌性。向那神圣的殿堂朝拜,我的虔敬如此純真,它容不下半粒沙,近乎一種苛求。以跪拜的姿態,表達此刻的率直,懺悔中,那平靜的水面下暗流涌動,它不愿讓青春生活在死寂中。
一
不曾想過,我的粗野竟然會在課堂上爆發出來。為了本真的懺悔,我回首課堂上那瞬間的情緒爆發,那是一個人的弱點所在。但曾假設,若不是那不屑的眼神與姿態,我的粗野不會暴露。那潛伏在我體內的魔鬼,它還在暗角中嘲笑我的愚笨。控制著,不讓它暴露。它的恣肆會把教師的形象破壞怠盡。
微笑著上課。我總是對同事如是說。因為相信情緒是可以傳染的,從別人的真誠笑容中,我完全可以感受到希望與動力。假如不是蘊蓄的憤怒,也許不會與幼稚計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眾多的吊兒郎當相,無疑不把我的尊嚴放在眼里。
火山爆發的那一刻,我連自己在做什么都不清楚,但我分明看到了自己猙獰的面孔,那可怕的姿容,那令人憎惡的面相,那可笑的臉。以此形容那時所犯下的不可饒恕的錯誤,絕不為過!無法想象的夸張動作,能給我帶來什么幫助呢?既然對現狀的改善沒有益處,為何不采用溫和的方式進行?偏要如此大動干戈!對學生的傷害將會持續影響著其成長,我為何有如此動作呢?靈魂早早坐在對面,我們互相對峙。
懺悔。對不可原諒的反省。每天都必須吸取的教訓,為何就不能使其兌現呢?光有認識是不夠的,關鍵要自律,要心中有人。
二
學生原諒了我的粗野,可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個潛藏在微笑背后的可怕影像。但愿它不要再逼迫我。
只能如此告誡自己。當我回到講臺時,已經沙啞著聲音,無法使課堂順暢地繼續。好在通過近一小時的對話,才慢慢消除了內心深處的疙瘩,但我知道,那仇恨只是暫時被隱藏著,它已經在角落里醞釀對抗的力量。
結束就是開始。這意味著新的體驗,每次體驗皆是深刻的精神之旅。我在回顧中感念著,那些給過我無限鼓勵與幫助的人。這個札記,寫了300篇。在這300個日夜中,在傾聽與傾訴中,我與我的靈魂所達成的共識深深地影響著我。從2006年11月25日開始,至2009年2月18日,在這兩年零兩個多月的時間里,我完成了對自己的質問與批判,盡管沒有足夠的力度,可它卻伴隨我左右,使我實現了從厭惡生活到熱愛生活的轉型。陣痛過后,我將有更清晰的思路來解釋“時間”這個概念。
以個體所處的這個狹窄空間來表達屬于自己的話語。100篇之后的標題,使我的表達更有針對性,那些來自于博友的點撥。教育敘事,從來都不虛假;感念,從未曾離開過。
三
當下的,才是最要緊的。過去的,已然不可更改。未來的,還在醞釀。人呢,除了把握當前的要務,還能做什么?
時間的當下性是個體為了活得更舒坦必須抓住的對象。當我的內心開始恐懼,嘗試超越情緒的最低谷,對那些鬼魅之物作深廣的對比,我要找的就是對時間本體的解釋。生命的跪拜,實質上是對真理存在的認同,這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在經歷了觀念的直接碰撞之后,人的理性似乎突然間變得更加鮮明。
屏幕上所留下的符號,早已代替了紙張上的文字,在那些數字的轉換與堆砌中,我正游弋著,似乎也在迷失中彷徨,尋覓一條可以逃離的路徑。在悄然的爬行中,向前緩慢地走。回避絕不會使問題得到緩解,它只會增添更多的亂子。如果不以更妥善的方式加以處理,或許,這種低層次的較量會將教師的精力耗費在新的矛盾上,從而無法更輕松地應對即將到來的更嚴峻的困難。
憎惡了自己的形象,因為我制造了罪惡;不要那粗野的舉動,因為它正惡化著我的課堂。可面對另一些可憎的面目,又該如何去改變呢?無時不在的沖突,還在釀造,它還沒有以最險惡的嘴臉出現。當這些情緒糾纏著我的世界時,我又能以什么樣的態度積極應對呢?
叩問,一直沒有停歇過。想要以簡單的方式結束,卻不如愿。看來,在跪拜的過程中,注定要碰壁。這種體驗刻骨銘心。一剎那的動作,讓心處于極度的不安之中,當事情擱置在那里的時候,這種情緒就更加嚴重地阻礙著心靈的自由發展。懺悔的心,惟有向著自己,方有最大的成效。在短暫的懺悔中,帶著深深的愧疚,我需要新的人生苦旅。
教育,行者。人在旅途,何“懼”之有?
(作者單位:廣東普寧市雙湖初級中學)
責任編輯趙靄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