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真正的麻煩是什么？

李嘉玉

有人說美國會走出陰影，會恢復往日的繁榮，甚至會更加昌盛。我也希望如此，畢竟那里有我的家，有我的妻兒。我衷心希望這種說法有一天會成為事實。但是。我的內心深處有一個結，一個讓我不安的結：美國人，尤其是占美國人口2％的精英們有沒有足夠的勇氣和智慧，認識到美國真正的麻煩是什么嗎?如果美國人不能認清問題的本質，那么等待美國人的將是斷斷續續的艱難日子，十年八年，甚至更長的時間里，美國會象日本一樣停滯不前。因為真正的麻煩是美國那種被世界追捧的消費文明出了問題。

四百年前，歐洲的Pilgrim(新教徒)，自稱是Puritan(凈化者)的人，靠著對宗教的狂熱信心來到了美洲，也是憑借著信心，他們戰勝了大自然挑戰，也戰勝了當地印第安人的挑戰。三百年前，他們靠著信心燃燒起建立自己家園的美好愿望，干起了殺人放火的偉大革命事業。最后，信心讓他們擁有了自己的國家。

兩百年前、一百年前……二戰前美國人戰勝了20世紀初的大蕭條，發明了幾乎所有今天所使用大部分機械電器。二戰后，飛機、汽車、計算機問世，一步步完成了人類征服自然的夢想。黃金般的信心讓歐洲移民在美洲戰勝了一次又一次的政治、經濟、文化的危機的挑戰，創造一個又一個奇跡。

但是在2008年歲末的今天，當我在電視上看到有人對華爾街的巨頭們說“信心比黃金更重要”之類的話時，感到的無比滑稽。我想，這話聽在那些巨富們的耳朵里，感到的一定是一種莫名其妙的諷刺：因為種種原因，那些在場的人都知道正是美國式的信心讓美國如此強大，也正是那份信心讓美國走上了一條不過路。正是信心麻痹了部分美國人，尤其是部分美國精英，相信美國是無所不能，沒有什么可以讓美國屈服。這種無法阻擋的信念導致美國人認為“共產主義”就要實現，走上了大躍進武的消費。

在我看來，美國的真正麻煩是：過度的信心導致了過度的消費。這是美國人的劫難，也是世界的麻煩。美國人口只占世界人口的5％，卻消費了人類45％的資源：其中不但有石油、糧食、美好的可耕土地、30％的淡水資源等等。這樣無所不有，無所不能的人群越來越自信，越來越有消費的信心。資源不足可以去搶劫；財富不足可以去偷盜。這靠的正是信心，是永遠無法滿足的自信使人變成了自傲。可是有句英語的諺語說：Pride is coming before failing(跟隨自傲的是失敗)。是的。那些相信上帝會保佑他們的美國人確忘記了上帝也會懲罰那些慣壞了的孩子。

更麻煩的是，全世界都在向往著上一世紀末美國人的經濟繁榮，努力效仿著美國的經濟發展模式：消費、消費、再消費!這也正是各國的政府過去所做的事情。因為過分的消費和快速的經濟發展已經讓地球無法承受：空氣污染、水源污染、礦產資源枯竭、及自然能源枯竭。所有的資源都跟不上追求經濟發展的貪婪，經濟也就會走向休克。

歷史上，多少偉大的帝國都是倒在過渡消費的詛咒之下。不可一世的古羅馬是這樣，統一天下的秦王朝也是這樣，日不落的大不列顛更是在維多利亞時代的極端奢華中耗盡了自己的優勢，走了下坡。希望美國能夠反省自己，從文化或者文明的角度找到問題的根源所在。

文化是自身的、自我的，是一個國家的基因；也是非常難改變的。美國的消費理念不但是腐蝕了自己的神經中樞，也麻痹了全世界的大腦。所以說，今天我們所面臨的不僅僅是表面化的金融危機，或是深層次的經濟危機；更是一個文化危機，一個文明危機。

古老的中國道家說，有危機就有轉機，那么轉機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