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通過實證數據,在剖析我國目前消費現狀的基礎上,分析了外資并購對我國消費需求總量與結構的影響,并得出以下結論:外資并購通過平均收入效應、收入分配效應、就業增量效應、就業擠出效應、供給帶動效應以及消費制度效應影響我國消費需求的數量與質量,具備改善我國消費現狀的潛能,但消費是一國內需,從根本上改善內需還需立足本國。
關鍵詞:外資并購 消費需求總量 消費需求結構
一、引言
外商直接投資(FDI)包括兩種主要形式:綠地投資(GreenfieldInvestment)與跨國并購(Cross-borderMA)。我國吸引FDI的主要方式是綠地投資,即外國投資者通過建立合資、合作與獨資企業向我國輸送資本。跨國并購作為FDI的另一種主要模式,通過收購東道國企業的股權或資產來實現,僅僅涉及所有權的轉讓,并不直接帶來產業資本的增加,既能巧妙避免東道國實體經濟容量有限的尷尬,也能通過資產重組實現優勢資源的互補。因此,隨著我國經濟與制度環境的改善,跨國并購在我國外資經濟中的地位必將日益突出。
消費是國民經濟持續發展的原動力,它既能有效平滑一國經濟周期波動,又能長期驅動一國經濟增長。目前,全球經濟放緩,我國外需下滑,改善內需結構、擴大消費需求成為保持中國經濟平穩較快發展的重要內容。本文將從總量與結構兩個方面,以居民消費現狀為基礎,詳細探討外資并購對我國消費需求的各類影響。
二、我國消費需求的總量與結構
(一)從總需求結構看我國消費總量
對一國產品的總需求包括消費(涵蓋居民和政府消費)、投資與凈出口三個部分,其中消費是最為穩定與安全的推動要素。改革開放以來,拉動國民經濟發展的“三駕馬車”對我國GDP的貢獻正在悄然變化。首先,消費對國民經濟的拉動作用逐步趨弱。消費包括居民消費和政府消費。政府消費在我國GDP中以15%左右的水平保持穩定狀態。居民消費卻在總體平穩的態勢中呈現出明顯的下降趨勢,由改革開放初期50%左右的比重下降至近期40%以下的水平,消費對我國經濟發展的拉動作用逐步趨弱。
其次,投資與凈出口對國民經濟的拉動作用開始走強。投資已于2004年一舉超越居民消費,成為推動我國GDP增長最主要的因素。在“乘數-加速數”原理的作用下,過分地依賴投資將加劇一國經濟的周期波動,并使經濟泡沫成分與日俱增。同時,凈出口的比重也從改革開放初期的持續負值變更為正值,并在近期呈現出加速上升的態勢。這一方面反映出我國融入世界經濟程度的提高,另一方面也表明我國對國際市場依賴程度的增加,來自世界經擠的不穩定因素將加劇我國經濟動蕩的風險。
(二)從居民消費趨勢看我國消費結構
居民消費支出重點的變化是消費結構優化和升級的主要標志。自上世紀90年代中期以來,我國居民消費呈現出結構優化升級的趨勢:一方面,生存型消費支出的比重逐年下降。其中又以食品消費最為突出:1995至2006年,城鄉居民食品開支比重分別下降14.14和15.6個百分點,恩格爾系數分別達到35.78%與43.02%,大幅低于改革開放初期的系數水平。另一方面,發展與享受型消費支出呈上升態勢:醫療保健支出比重增幅超過200%,交通和通信支出由1995年不足5%的水平提升至2006年10%以上的份額,同時,超過10%的教育文化娛樂支出成為城鄉居民的一項重要開支。我們不難發現,更多的收入被用于謀求個人發展與提高生活質量,我國居民的消費結構正在更新換代。
三、外資并購對我國消費需求總量與結構的影響分析
(一)平均收入效應
一國消費與該國國民收入呈正比,外資并購對我國消費需求的經濟效應便首先通過居民收入水平來傳遞。1993年我國平均職工工資為3371元人民幣,截至2006年這一指標已經達到21001元,總體增幅為522.99%;而歷年外資企業的工資又都超過平均水平,相當于全國平均工資的1.5倍左右。外資企業較高的工資水平引發國內企業對于優質勞動力要素的爭奪,并開始帶動全國整體工資水平的上浮。從2003年開始,外資企業與全國平均工資水平的差距開始縮小,國內工資水平的增長幅度大于外資企業工資增長幅度,外資企業的高工資在一定范圍內起到了示范效應,增加了東道國居民的平均可支配收入,而收入的增加能正向帶動我國消費需求的總量,促進我國消費數量的增加。同時,收入水平的提升使居民逐步進入更高層次的消費領域,把更多的收入用于發展與享受型支出,我國消費需求的層次也因此而提高。
(二)收入分配效應
收入分配效應源于外資并購對東道國貧富差距的加劇作用。和傳統綠地投資不同,外資并購是外商投資者以股權或資產的形式獲取目標公司一定控制權的交易行為,它在本質上是所有權的轉讓,必然涉及資產與人力資源的重組。在這一過程中,外資并購企業吸引的高素質、高技能員工將獲取豐厚的報酬,而不能與企業銜接的低技術人員將會被淘汰或降至更低收入的崗位,東道國的貧富差距也因此拉大。
貧窮者的邊際消費傾向較高,而富有者的邊際消費傾向較低,社會總體消費傾向會因貧富差距的擴大而降低。因此,就消費需求總量而言,貧富差距的拉大意味著更低的社會消費傾向與數量。就消費需求結構而言,富裕者掌握更多的財富,他們將步入更高層次的消費領域,而貧窮者將被鎖定或者降至更低層次的消費水平,社會整體消費結構將凸顯兩極分化的局面。
(三)就業增量效應
外資并購能夠通過就業“增量效應”來間接提高我國消費水平。跨國投資者在中國境內展開并購交易,勢必借助前向和后向關聯效應帶動社會總需求增加,引致更多的就業機會,產生明顯的就業增量效應。商務部對外貿易在數據顯示,我國外商投資企業吸收勞動力的能力在逐步增加,1995年僅有513萬人在外企工作,而到2005年外資企業容納的勞動力已經達到1225萬人,增長超過2倍。就業的增加意味著更多的失業人口能夠通過出賣勞動力而獲取工資收入,而這些新增的就業者往往具備較高的消費傾向,他們將成為擴充東道國消費總量的重要力量。
(四)就業擠出效應
就業擠出效應是指外資并購存在排擠我國原有在職勞動力的風險。我們可以從四個方面來分析這種擠出作用:1、外資企業較高的工資水平帶動國內整體工資水平上升。勞動力價格的提高將促使企業用其它生產要素替代勞動力要素,勞動力需求下降,失業率增加;2、在國際經濟體系中,各國的要素稟賦世界競爭中各國比較優勢的決定因素。我國具有豐富的勞動力要素,發展勞動力密集行業不僅可以推動經濟的發展,也可以為中國大量富余的勞動力尋求消化的途徑。而外資并購的目標行業多為汽車、電器等資本、技術密集型行業,外資進入后,先進的技術和設備投入使目標企業乃至整個行業減少勞動力要素的使用,技術和資本要素擠出勞動力要素;3、由于并購投資只是現有企業權益易手,而并非設立新的企業,逐利的動機又決定外資不會承載大量的冗員,被并購后的企業如果投資規模不變或者縮小,都會產生不同程度的勞動力擠出效應。4、外資進入中國市場后,必將就市場份額及人才等稀缺資源和國內企業展開激烈的競爭,使部分內資企業減小生產規模甚至退出市場,使原有職工加入失業群體。和就業增量效應相左,外資并購的就業擠出效應不僅會降低東道國居民的消費能力,也會增加東道國經濟發展的負擔。
(五)供給帶動效應
供給帶動效應是指外資并購能夠借助多元化的供給釋放東道國居民的潛在消費需求,推動消費總量的增加,提升整體消費層次。
從外資在我國產業間和行業間的分布特點來看,有超過60%的資金聚集在第二產業中的制造業,大量的外資承載著先進的技術和管理經驗流入我國,成為推動我國消費品制造業更新換代的重要動力。以啤酒行業為例,全球最大的啤酒生產商美國安海斯一布希公司聯手我國青島啤酒,歐洲第一大啤酒釀造和經銷商蘇紐公司入駐重慶啤酒,全球銷量最大的啤酒釀造商比利時英博天價收購福建雪津啤酒。眾多消費品國際巨頭的加入為我國居民提供了更多層次的消費選擇,釋放了原本因供給缺乏而被制約的消費需求。
(六)消費制度效應
跨國投資者通過并購境內金融類企業能夠在客觀上推動我國消費信貸制度的發展,并提升我國消費需求的總量。消費信貸是以刺激消費為目的,以未來收入為依據,以特定商品為對象,由金融機構向消費者提供的信貸服務。隨著外資進入我國金融領域限制的不斷放寬,外資并購的觸角已經開始延伸至我國各類金融服務機構。以銀行業為例,外資通過國內證券市場參股我國多家商業銀行,基本涵蓋國內所有銀行類上市公司。而參股后,中方與外方合作的首要領域便是消費信貸。2005年6月,上海浦東發展銀行和美國花旗銀行聯合推出國內首張引入外資銀行管理技術的雙幣種信用卡;2007年6月,華夏銀行聯合德意志銀行首次涉足信用卡業務,成為國內最后一家發行信用卡的全國性股份制商業銀行。不難發現,外資選擇并購模式進入中國市場不僅可以繞開各種經營限制,也能在客觀上推動我國消費信貸制度的發展。而消費信貸制度的發展無疑將緩解居民的流動陸約束,提高東道國即期消費總量與層次。
四、結論與啟示
(一)消費是推動國民經濟增長最核心的動力源泉,外資并購具備提升消費需求總量與質量的潛能
在拉動國民經濟增長的三駕馬車之中,消費是最穩定、最安全的推動力量。外資并購在客觀上能夠通過提高居民平均收入水平、吸納更多就業、釋放潛在需求以及更新消費制度來改善我國消費狀況。并購行為雖起源于外商投資者拓展中國市場的動機,但外資并購本身具備擴充消費總量并提升消費結構的潛能。因此,借機外資并購,在經濟實踐中趨利避害,將有利于我國消費需求數量與質量的提升。
(二)消費是一國內需,從根本上改善內需要立足本國
消費是本國居民消耗物質資料與勞務的經濟行為,它來自本國微觀主體,源于海外的并購行為只能通過影響居民收入等方式來間接推動消費需求的增長。此外,外資并購還可能加劇東道國貧富差距,擠出原有在職勞動力,從而制約一國消費需求的改善。因此,要擴大內需,從根本上推動一國經濟穩定健康發展,需立足本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