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翻譯批評是翻譯理論的重要分支,也是翻譯事業的重要組成部分。習語是語言的精華,英語中有大量含有動物形象的習語,它們和英語民族的自然環境、社會背景、風俗習慣和社會實踐等密切相關,具有豐富的文化內涵。這些動物習語有的意思明顯直露,有的富于含蓄,意在言外,可引起豐富的聯想。在本文翻譯批評角度分析了英漢動物習語翻譯過程中的誤譯問題。
關鍵詞: 翻譯批評動物習語英漢翻譯誤譯問題
要研究翻譯過程中的誤譯問題,我們先回顧下翻譯的一些理論性問題。譬如怎樣界定翻譯作品或結果的好壞優劣,這其實離不開我們的翻譯批評。翻譯批評是翻譯理論的重要分支,也是翻譯事業的重要組成部分。近年來,雖然在翻譯批評研究方面取得了一些成績,對促進翻譯事業的發展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是也確實存在著一些不可忽視的問題,具體表現為對翻譯批評的基本范疇界定不嚴格和基本理論研究不夠。究其根本原因,是對翻譯批評缺乏足夠的重視和系統的研究。
習語是某一語言在使用過程中形成的獨特的固定的表達方式。筆者所要討論的是動物習語,包括動物成語、諺語、歇后語、典故等。英漢兩種語言歷史悠久,包含著大量的動物習語,它們或含蓄、幽默,或嚴肅、典雅,不僅言簡意賅,而且形象生動、妙趣橫生,給人一種美的享受。然而由于各民族的生活環境、風俗習慣、文化背景、宗教信仰,以及對客觀世界的認識不同,往往對同一動物習語產生不同的聯想,使得各種動物類習語千姿百態,各具特色。但我們在平時的翻譯或者欣賞過程中常常是憑借經驗和直覺就對原文和譯文進行對比分析,從而對不同的譯文作出孰優孰劣的評判,我們忽略了這些表達所賴以存在的語境。本文將從文本文化(語言語境)及社會文化的角度討論英漢動物習語翻譯過程中誤譯產生的原因、結果并對其進行糾正。
1.語言語境層面上的誤譯
誤譯的產生有時是在語言語境層面上的,包括我們說的錯譯、用詞不當、未注意美學原則、譯語與源語風格南轅北轍等。
例如,cannot make a silk purse out of a sow’s ear乍一看我們很容易將其翻譯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這就犯了未理解原語句要表達的意思的錯,是明顯的錯譯。我們仔細推敲下不難知道,將該句翻譯成“朽木不可雕也”要貼切得多。相似的例子有:fish begins to stink at the head(魚臭先臭頭),應改為“上梁不正下梁歪”;而將“Even the dog swaggers when its master wins favor.”翻譯為“狗仗人勢”,顯然說不過去,這里我們最好將其譯作“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有人將the cat among the pigeons翻譯成“貓在鴿群中”,這里沒有注意一個美學對稱原則,或是翻譯為“鶴立雞群”,這和原習語的風格即褒貶義完全相反,根據語言語境,我們應翻譯為“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同樣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如果我們翻譯成:He that has been bitten by a serpent is afraid of rope.譯文讀者也能明白其中意思,可是我們如果運用美學原則,改譯為“A burnt child dreads the fire.”或者“Once bitten,twice shy.”,不僅看上去簡單許多,意思也更貼切,而且采用了對稱美,很是令人賞心悅目。
英語中一詞多義、一詞多類的現象非常普遍。譯者在翻譯中往往對某些多義詞,某些句子的意義理解把握不定。如何選擇和處理一詞多義、一句多義,筆者認為,根據原文的語境來分析、理解詞句是一種切實可行的辦法。例如:
(1)Mont caught a little crab,and answered,“That was a nasty one!”
“Please row.”
“I am.”And he did for several strokes.looking at her with rueful eagerness.
A.孟特捉到一只小螃蟹,回答說:“真討厭!”
“快劃吧。”
“我劃著呢”,他蕩了幾槳,滿眼的憂郁和焦切。
B.孟特劃槳時用力不當,回答說:“真討厭!”
“快劃吧。”
“我劃著呢”,他蕩了幾槳,滿眼的憂郁和焦切,
從“please row”,“he did for several strokes”可以看出,這是兩人在劃船時的對話。若把“caught a little crab”譯為“捉到一只小螃蟹”與下文有點兒風馬牛不相及。另外,to catch a crab是一條習語,意思是“劃船時用力不當”。因而,根據上下文,譯文B是正確的。
(2)It seems to me what is sauce for the goose is sauce for the gander.
A.我覺得煮鵝用什么醬油,煮公鵝也要用什么醬油。
B.我認為應該一視同仁。
例(2)中,譯者若不懂得其內在含義,很可能譯成A。這樣,讀者就會感到莫名其妙,不知所云。譯者若能透過表層理解其深層意義,就可能譯成B,從而把原意清楚準確地表達出來。
2.因為譯者對社會——文化語境的理解有誤而產生的誤譯
例如:(1)a bull in a china shop
“a bull in a china shop”源自1816年,英國外交官阿默斯特(William Pitt Amherst,1773-1857)代表英國前來中國商談貿易工作,因不遵守中國宮廷的禮節,沒有完成任務。當時英國報紙發表了一幅漫畫,將他畫成一只闖進瓷器店的公牛,諷刺他在中國魯莽行事,有辱使命。所以用a bull in a china shop(瓷器店里的公牛)一語雙關:“bull”既指“公牛”又指“英國人”,因為John Bull是英國人的綽號;china既指“瓷器”又指“中國”,所以以后這個短語就被用以比喻“(行動或說話)魯莽的人”。
(2)Go to law for a sheep,you lose a cow.
譯者很容易聯想到漢語中與之頗為相似的成語:“撿了芝麻,丟了西瓜”。有的翻譯家也十分贊同這種譯法,并將之歸為歸化譯法的典型例子,然而讀者在譯文中看到這類十分熟悉的中國諺語,也就像在譯文中遇到諸如“說曹操,曹操到”之類的中國傳統諺語一樣,不免產生懷疑,至少有幾分滑稽的感覺。而且,兩者的意思實際上并不完全對等。英語中的這個習語除了表示“得不償失”的意思外,還附帶了表示律師打官司,向原告和被告收取盡可能多的錢財的意思,反映了西方民族習慣通過法律途徑解決糾紛的文化,這些意思是中文諺語“撿了芝麻,丟了西瓜”所不包含的。
(3)“現在是滿街都在議論上海的戰事了。小伙計們夾在鬧市里罵‘東洋烏龜’!竟也有人當街大呼:‘再買東洋貨就是忘八!’”(茅盾:《林家鋪子》)
譯文:Now the whole town was talking about the catastrophe in Shanghai.Young clerks were cursing the Japanese aggressors.People were even shouting,“Anyone who buys Japanese goods is a son of a bitch!”
句中“烏龜”和“忘八”都是罵人的臟話。在古代,烏龜本是神靈動物之一。可是至元末明初陶宗儀所著《南村輟耕錄》中有兩句嘲弄一破落大家貴姓的詩:“宅眷皆為撐目兔,舍人總作縮頭龜。”“撐目兔”指不夫而孕的蕩婦,“縮頭龜”喻縱妻亂淫的男人;從此烏龜從圣靈之寵一落千丈,淪降為卑賤之物。至于“忘八”的來歷,明代趙翼《除余叢考》中謂“王八”即“忘八”,即“忘禮、義、廉、恥、孝、悌、忠、信八字”道德標準的人。“烏龜”、“忘八”是對人最刻毒、最卑賤的咒語。在西方,龜無此文化附加義,通常只把它看作一種行動遲緩的甲殼類水生動物而已,因此譯者要把例句中的“烏龜”、“王八”準確形象地譯為英語,需要跨越漢英文化差異的鴻溝,非得詳加注釋或說明,舍此別無他法。本例譯者為簡潔起見,僅譯出其語境含義而舍棄其形象,把“東洋烏龜”譯為“the Japanese aggressors”,而把“忘八”譯為“a son of a bitch”。
(4)“為頭一人,頭帶武巾,身穿團花線袍,白凈面皮,三綹須,真有龍鳳之表。”(吳敬梓:《儒林外史》)
“龍鳳之表”:have an appearance of dragon and phoenix
地球上本無這種動物,漢、英民族卻都有關于龍的神話傳說。漢民族視龍為一種神異的動物,封建時代則用以專指天子帝王,現在則是中華民族的象征,代表氣勢磅礴的民族精神;而西方《圣經》中dragon代表邪惡和恐怖,致使在英美人心目中常有“兇神惡煞”的聯想。句中“龍鳳之表”實指“帝王之相”,由于漢英民族對龍的喻義大相徑庭,因此譯語應舍棄龍的形象而直譯其喻義,翻譯為:look like a king/look every inch a king,以免英美讀者曲解。
漢語中有些成語樣的習語,本身帶有典故或者強烈的文化色彩,例如,“緣木求魚”,我們就不能按照字面翻譯為:climb a tree to catch fish,目的語讀者會困惑不解,因為他們沒有相似的文化背景。所以譯者應該相應地找到目的語文化中的動物形象或者直接根據意思進行釋義。例如這里就可翻譯成為:seek a hare in a hen’s nest/to milk the bull/a fruitless approach。相似的,“畫蛇添足”不應翻為:draw a snake and add feet to it,而應翻譯為:gilding the lily(錦上添花)/overdo it。
3.語言語境和社會——文化語境綜合作用的產生的誤譯
例如:
(1)John can be relied on.He eats no fish and plays the game.
譯為:“約翰是可靠的。他不吃魚,還玩游戲。”從語言語境推斷,第一個語句與第二個語句的意義不連貫,約翰值得信任和他“不吃魚,玩游戲”并沒有必然聯系,譯文讓人覺得文不對題,不合邏輯。其實英文的“eats no fish”是有言外之意的:英國的天主教規定教徒齋日那天只能吃魚。后來清教在政治舞臺上取代了天主教的位置,清教徒為表忠誠,在齋日那天是不吃魚的。于是,“不吃魚”就逐漸被引申為“可以信賴的(being reliable)”。
再如,某些含有動物形象的英語諺語和成語,無法在漢語中找到恰如其分的對應表達方式,還有一些諺語雖然字面意義相互對應,但其附加意義、感情色彩、評價目的不同,翻譯時。如果譯者不考慮語言語境和文化的綜合因素,往往使人不知所云,很難把握其真諦。例如:
(2)“You old buffalo!”she thought.Her face crimson with suppressed fins.
小說“Gone with the Wind”《亂世佳人》,上海譯文出版社的全譯本)將它直接譯為:
“‘你這條老肥牛!’她心里直罵,由于壓著一腔怒火,所以漲得滿臉通紅。”牛在漢語里面代表勤勞、吃苦、任勞任怨,而在英語中則帶有恐嚇、愚弄別人、令人厭惡的人的意思。從語言語境上分析,“老肥牛”和罵人的話邏輯上不連貫,嚴格意義上講,它不能算作一種罵人的詞語;而從文化層面考慮的話,我們顯然發現這個形象在漢語里面并不能讓人產生什么相似的聯想或者共鳴。這樣,譯語中保留的動物形象就會被讀者誤解,而漢語中也沒有相似的動物比喻,因此要舍去原文的動物形象,直接采用解釋的語句,試譯作:“‘你這令人厭惡的老東西!’她壓著一腔怒火。滿臉憋得通紅。”這樣,不僅語句地道通順多了,我們從情感上也能接受并且想象出小說中主人公當時那種憤怒的狀態。
(3)rain cats and dogs
如果我們直接翻譯成“下得和貓狗一樣”,從語言語境上分析,整個句子讓人看了不明就里。
它其實出自希臘或者羅馬神話故事,據說巫婆騎著貓從雨中經過,而神仙Odin,他掌管智慧、詩文、戰爭和農業,常把dog帶在身邊,把它作為刮風的信號。這樣dog也就被看作是強風的象征了。還有一個說法:古代街道排水設施太差,一下大雨,許多貓和狗都被淹死,雨水流走后,街上滿是貓和狗的尸體。第三個說法是該成語來自希臘文的catadupe,意為“瀑布”,下瓢潑大雨時猶如瀑布,后來慢慢演變成了rain cats and dogs。所以應把它翻譯為“傾盆大雨”。
另外,在習語的翻譯技巧與手段上,雖然有各種各樣的說法,但總結起來不過是直譯、意譯、增譯與注釋這幾種。筆者認為,翻譯習語最重要的并不在于使用什么樣的方法和技巧,而在于文化背景知識和習語知識的積累與廣泛了解,以及對翻譯的根本理念的認識,即翻譯的本質與目的是什么。可以說,不同的翻譯方法體現著不同的理念,不同的理念會造就不同的翻譯風格,很難說孰對孰錯,但針對不同的讀者群,對應不同的時代,也應該在翻譯手法上有所偏重。而且翻譯理論不應也不會停滯不行,或是有一套放諸四海而皆準的法則,我們必須不斷摸索,不停推敲,善于觀察,才能找出最適合、最可行的翻譯法。
綜上所述,英漢語言中有著豐富的動物名稱的習語或比喻。動物習語往往能夠反映一個民族的文化,即一個民族的地理、歷史、社會制度、社會觀點和態度。不同的民族由于在文化方面的差異,對動物的認識和情感也不盡相同,熟悉不同文化背景下動物的文化內涵是準確把握翻譯的關鍵。所以我們應首先對動物習語所涉及的文化內涵作深入比較,熟知英漢兩種語言中動物內涵的異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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