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我訪問過一個地區的一把手。他雖然屬于能力較強、“德高望重”一類的人,但因為肩負著幾百萬人的衣食住行及 “造福一方”的重任,工作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每出臺一項較重大的舉措,總要聽聽不同意見,希望兼聽則明,可是他常常是只聽到掌聲,卻從無“雜音”。他跟我半開玩笑、半發牢騷地說,如今順情說好話的人多,像古人魏征那樣直言進諫的,幾乎沒有了。
我以為他想聽到一些不同意見的心情是真誠的,可是他顛倒了一個事實。于是我反問他:“你以為是先有李世民,還是先有魏征? ”其實我是委婉地批評他,與其說身邊沒有 “魏征”,莫如說自己還不是“李世民”。當年李世民擔心文武百官都“順情說好話”,有一天就故意問一個叫孔穎達的官員:“《論語》說‘以能問于不能,以多問于寡,有若無,實若虛’,這是什么意思?”孔穎達解釋了原意以后說:“不僅僅一般人要向才能比自己低、學識比自己淺的人求教,即使是你,也應當虛懷若谷。”
李世民也不是輕易就得到魏征的。他為了鼓勵官員勇于進言,也想表示自己聽取批評的誠意,對第一個進言的元律師給予了超出人們想像的重獎,獎品是蘭陵公主的花園。有人認為這個獎賞太重了,李世民坦言:“我即位以來,還沒有勇于進言的諫者,因此要以重賞鼓勵官員們大膽地提出諫議?!?/p>
這就是產生“魏征”的條件、環境和氛圍。如果誰的身邊沒有“魏征”,甚至千呼萬喚不出來,那你一定要先問問自己:“我是不是‘李世民’? ”
(高良薦自《文匯報》 圖:廖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