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海堂是湖北宜昌地區的作者。作為本地一個文學刊物的編輯,十多前,我曾編發過他的小說。其作品給我留下的印象是:輕靈,注重敘述。
眼前的這兩篇小說,從敘述的經驗質地上講,《自行車》比《像鳥一樣飛翔》更為豐盈;而且清新,輕捷。遺憾的是意味顯得不足。
《像鳥一樣飛翔》為我們講述了一個丟失名字-身份的故事。作為身份的表征之一,名字的丟失讓一個個體無以名之,而無以名之的個體無疑是處在遮蔽和曖昧的狀態中。在小說中,這種狀況主要是由追求名人效應的媒體權力,加上以追逐利益為目的的商家(也許還加上大眾的心理合作)合謀完成的。這篇小說讓人感興趣的一點是,正是從這里開始,小說中的主人公“李小丫的哥哥”對自己的身份有了意識。為了重新獲得身份的確認——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對自我的確認,他不得不想方設法地投入到使他丟失名字-身份的媒體這個“敵對”的陣營中去。以他駝背的形象,自然不可能去扮演某個領袖人物;由電視臺主辦的行業技術大比拼也將他排除在外,但這仍然沒能擋住他要從“敵對”陣營中獲得確認的愿望和行動。天從人愿,他終于得到一個機會,被選中參加由飛機牽引的真人飛翔表演。然而,飛翔的成功并沒有能夠使他如愿以償地獲得確認。作品凸顯的是現代媒體對人的宰制。在這種宰制中,現代人的個體存在往往陷入雙重困境:身份被媒體所剝奪;而且,在討還身份的過程中,除了向媒體投降,除了以合作的姿態參與到媒體權力的運作中去,舍此并無他途。在這里,“飛翔”在生存美學上的含義也已被悄然改變:“自由”被媒體所牽引,被它控制和限定。即便是為了“自由”的反抗,也難逃這種牽引、控制和限定。
盡管這兩篇小說均遠未完滿,但作者力求出新、力求擺脫老調陳腔的努力卻是顯而易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