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合作原則視角下的委婉語的使用研究

摘 要:委婉語是一種用曲折委婉的方式表達說話者思想的特殊語言形式，也是一種語言策略和交際技巧，在人際交往中起著不可忽視的作用。美國語言哲學家格賴斯的合作原則作為語用學的理論基石之一，是指導人們言語交際的原則之一。它可以很好地解釋話語的字面意義和實際意義的關系，這對于交際委婉語顯得尤為重要。但在實際交際中，委婉語出于避諱、文雅、掩飾等原因常常違反合作原則的量、質、關系和方式準則。因此，對委婉語和合作原則的關系的研究有助于促進人們之間交際的順利進行。

關鍵詞:委婉語 合作原則 語言策略

一、委婉語的起源及界定

(一)委婉語的起源

Taboo(塔布)即“禁忌”一詞，源于玻利尼西亞湯加語，意為“需極端注意的事”。在遠古的蠻荒時代，人們認為語言和所指物之間是一種等同關系。這樣，語言就被賦予了一種它本身所沒有的、超自然的神力。“社會成員以為語言本身能夠給人類帶來幸福或災難，以為語言是禍福的根源，誰要得罪這個根源，誰就受到加倍的懲罰;反之，誰要討好這個根源，誰就得到庇護和保佑。”(陳原，1983:337)。例如“死亡”是人們最忌諱的話題，當人們不得不提及這一話題時，常常借用迂回委婉的說法，如“pass away，go to heaven”等。總之，人們迷信語言的魔力，導致了語言的禁忌，進而導致了代替禁忌語的委婉語的產生。

(二)委婉語的界定

委婉語是指語言使用者考慮到社會變化、社會心理等因素，為了避免對聽者或讀者造成傷害，避免聽者或讀者感到難聽、可怕、痛苦、不吉利或失禮，而在言語行為中使用的一些溫和的、令人感到愉快的、吉利的間接語言形式，以替代直接的、普通的甚至可能是粗俗的說法。

陳原認為，禁忌語的產生最初可能源于語言靈力崇拜(語言拜物教)。所謂靈力，是指事物或人所體現出的超自然的神秘力量。先民們認為語言具有靈力，詞語等同于它們直接指稱的事物，言語所提到的事物能給人帶來禍福。比如在《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中，作者從長媽媽講的“美女蛇”故事中得出“倘有陌生的聲音叫你的名字，你萬不可答應他”的教訓。再有，西方宗教中出現的一些咒語等都是很好的例證。這種崇拜促使人們采用一種間接的語言形式即委婉語，來描述禁忌的內容。語言是社會交往的一個重要載體，其功能隨著社會的發展而得到豐富，人們對語言靈力的敬畏產生了委婉語，又由于對這種靈力的充分利用而極大地豐富了委婉語，讓這朵語言的奇葩展現出了無窮的魅力。

二、委婉語的語用功能

(一)避諱功能

忌諱是委婉語產生的主要心理基礎。比如人們害怕說“窮老病死”等詞語，相關的委婉語也就應用而生，把“窮人”稱為“the disadvantage”或“the needy”，把“老人”叫作“the Senior Citizen”。近年來，艾滋病廣泛流行，已成為人類的一大棘手問題，幾乎人人談之色變，于是使用委婉語“social disease”來指稱它。

(二)文雅功能

通俗地說，委婉語的文雅功能就是指交際中的禮貌問題，它力圖代替、掩飾、減弱一些禁忌語的直接和粗鄙。在一定的場合恰當、得體地使用委婉語可以使一個人的談吐顯得文雅大方。在生活中，一個人如果滿口污言穢語，就會被指責為沒禮貌、無教養。相反，一個人如果出言高雅，多用委婉語，就會被認為是彬彬有禮、有教養的人。

(三)掩飾功能

使用委婉語往往是出于良好的動機，在社會生活中也常常能達到良好的效果。“如果沒有委婉語，世界的運轉會因為摩擦而停止，人間將充滿仇恨。”委婉語的使用的確在社會生活中起到了良好的作用，但是我們也看到了一些用委婉語掩蓋真相、混淆視聽的實例。

三、委婉語與合作原則

1967年哲學家H.P.Grice提出，為了保證會話順利進行，必須共同遵守一些基本的原則。于是他提出了合作原則(Cooperative Principle)。它由四條準則構成:(1)量的準則(Quantity Maxim)a.所說的話應包含交談目的所需的信息。b.所說的話不應超出需要的信息。(2)質的準則(Quality Maxim)a.不要說自知虛假的話。b.不要說證據不足的話。(3)關系準則(Related Maxim)要有關聯，即要切題。會話所傳遞的信息還應與特定的場合、特定的上下文以及特定的交際對象有關系。(4)方式準則(Manner Maxim)a.避免晦澀。b.避免歧義。c.簡明扼要。d.井井有條。會話合作原則常被用于分析語言的間接性。委婉語是一個比較復雜的語言現象，由于委婉語表面上違反一般會話合作原則的某些準則，受話人必須從委婉語的隱含意義中領會其間接含意，推斷講話人委婉表達的真正意圖。

(一)違反量的準則

委婉語以委婉禮貌代替了歧視與尷尬，讓聽者揣摩體會語言背后微妙含蓄和善意的用意。因而它常用來表示對他人的尊重，減弱對他人的批評，使刺激性的信息趨于寬泛，將對方的反感情緒降到最低限度。例如:

用餐者:“你們這兒有野鴨嗎?”

服務生:“沒有，先生，但我們可以抓只家鴨并激怒它，然后燒給你吃。”

在此，服務生只回答“沒有”就可以了，但他卻有意地多說了一些話。顯然，他違反了量的準則，但其委婉的回答卻在一定程度上產生了幽默效應，緩解了氣氛，給用餐者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另外，交際者也會為了一定的表達需要，使用委婉語，提供少于所需的信息。

(二)違反質的準則

委婉語的動聽性使得它在使用過程中要違反質的準則，把不好的進行美化。例如:“He is deaf.”(他是個聾子)被委婉地說成“He is hard of hearing.”(他聽力費勁)。“他是個瘸子”被說成“他腿腳不便”;某人偷了東西被委婉地說成“He needs help in learning to respect the property right of others.”(他需要學會尊重他人的財產權);飛機的三等艙被稱為“business class”(商務艙)。

(三)違反關系準則

委婉語的語言形式應與所指物之間有一定的聯系，但由于種種原因，說話人故意采用一些與談話無關的詞語或表達形式迂回地、間接地涉及談話。如:有位學生請教授為他寫推薦信。為了不傷學生的自尊，又要反映他的真實情況，教授便委婉寫道:“Mr.X's command of English is excellent and his attendance to my tutorials has been regular.”教授違反了關系原則，因為他沒提該生的專業學習情況和科研能力。讀信人會假設教授遵循了合作原則，他想傳達的信息正是信中沒說的話，即該生專業成績差，能力低。

(四)違反方式準則

委婉語的間接性使得它在使用過程中要違反方式準則，使表達變得模糊。從委婉語的定義我們知道委婉語實際上就是使用一種模糊的改變說法的表達方式來代替直率地、確切地表達某種不愉快的實話。如政客將政治上的錯誤說成是“misspeaking”;“nuclear accidents”被稱為“events”。

四、結語

委婉語是語言藝術中的一個強有力的工具，能夠在詞、句子或篇章的層面上為成功實現交際提供很大的幫助。作為一種語言策略和交際技巧，委婉語可以滿足特殊的社交需要，是一種用曲折委婉的方式表達說話者思想的特殊語言表達方式和語言符號，是人類語言中的一種語言現象，也是人們社會交往中為謀求理想的交際效果而創造的一種特別的語言形式。委婉語在社會文化交流和各種語言現象中之所以能夠長盛不衰，正是因為其能夠讓言語行為者實現很多目的，從而在交際中有著非常廣泛的使用空間。委婉語作為一種特殊的語言現象，隨著語言的發展也必將得到不斷地發展。

參考文獻:

[1]陳原.陳原語言學論著[M].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1998.

[2]陳原.社會語言學[M].上海:學林出版社，1983.

[3]鄧炎昌，劉潤清.語言與文化[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1989.

[4]何自然.語用學概論[M].長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98.

[5]何兆熊.新編語用學概要[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9.

[6]鄺永輝.禁忌語、委婉語性質新探[J].韶關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7，(5).

[7]劉純豹.英語委婉語詞典[Z].北京:商務印書館，2002.

[8]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詞典編輯室.現代漢語詞典[Z].北京:商務印書館，1987.

(錢曉旭 遼寧錦州 渤海大學中文系 121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