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本文就中國歷史動物地理學研究遇到的困境與契機,以及取得的成果展開論述,并對學科的研究進行展望。
關鍵詞: 中國歷史動物地理學 研究 困境與契機 主要學術成果展望
中國歷史動物地理學是歷史自然地理學的重要分支領域,其主要的研究方向是我國歷史時期動物的分布和變遷,包括自古至今我國野生動物分布地區的變化,珍稀動物數量的減少及其深層原因探究。歷史動物地理研究一些珍稀動物分布地區的歷史變遷,挖掘其變遷規律和變遷原因,對于探討我國歷史時期生態環境的變遷、珍稀動物的保護等,都有著重要的學術和現實意義。[1]
一、中國歷史動物地理學研究的困境與契機
(一)中國歷史動物地理學研究的困境
《中國自然地理·歷史自然地理》一書中對中國歷史動物地理學有所提及。只不過在這樣一本反映至20世紀70年代末我國歷史自然地理學總體水平的成果匯總的書里,對于中國歷史動物地理學是這樣描述的:由于“研究工作還很不夠”,從而“只好暫付缺如”。可見,在文煥然、何業恒等的系列成果問世之前,中國歷史動物地理并不是一個重要的學術領域。
究其原因,一是資料分散。搜集這方面的資料,真如大海撈針,查索竟日而一無所獲的情況往往有之。這就是歷史動物地理學研究本身的難點,實際上這也是整個歷史地理學研究的共同難點,不過歷史動物地理學的資料分散尤甚。對資料的收集和整理要求極高,這是由歷史地理學的學科特點所決定的。與地理學和歷史學所不同的是,歷史地理學是一門雙維的學科,它既要復原事物、現象在空間上的分布,又要對應地揭示其在時間上的演替。沒有時間的歷史地理空間研究是沒意義的,對于歷史地理的時間研究來說亦然。這就要求對資料要無限地全面占有,力求作出全面的分析,得出具有精確度數的結論。對于歷史動物地理學來說,資料的極度分散無疑讓高要求的資料收集“雪上加霜”,工作難度可見一斑,以致很多歷史地理工作者“見之則避”,歷史動物地理學的研究少人問津,進展緩慢,遠遠落后于其他分支領域。
再有,在極為分散的史料中,有關動物的記載異常混亂。歷史動物地理學的研究資料大多來自地方志,而舊方志的動物記載不列學名,一不小心就會出錯。對此,陳橋驛先生描述得特別精辟:“在這些志書中查索動物名稱,通名與俗名混用,本名與別名交錯,有時一名為數物所共有,有時數名卻僅系一物。混亂顛倒,不勝其煩,魯魚亥豕,出錯更屬難免。”[2]動物記載使用學名并加列拉丁文二名法,是從上世紀30年代的民國《覲縣通志》開始的。而80年代初,當時新編的方志仍大都沿用舊方志的套路,關于動物的記載不列學名。此后,在一些有識之士的倡導和呼吁下,某些地方的新編方志已經在動物卷中使用了學名,并加列拉丁文二名法,但是大多地方志中的動物記載還是相當混亂的。中國歷代的地方志編寫都是有專人專門負責,新地方志的編寫也不例外,且編寫水平和資金、人力的投入更是以前無法比擬的。在這等情況下,方志中關于動物的記載尚且如此,其他史料就猶有過之了。這就導致了歷史動物地理學的研究難度極高,要進行研究必須破譯出各種古動物在當時中國古籍上的名稱,今天是國際上通用名稱的何種動物種屬。研究中國歷史動物地理學也就成了很多歷史地理工作者手中的“燙手山芋”,棄之可惜,嘗之不能。
當然,當時的歷史地理學科的發展也不夠快,也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很多新的領域、很多分支的研究也沒真正啟動,不是顯學的歷史動物地理學也就難免受到冷遇了。
(二)中國歷史動物地理學研究的契機
80年代初至今,歷史自然地理學的發展進入了開拓發展的高峰期,歷史動物地理學的研究也隨之受到重視,發展勢頭良好。首先是人們的環境意識加強,對歷史自然地理的重視非往日可比,環保支持者的奔走呼號也讓動物保護走進每個人的潛意識,歷史動物地理的研究日益興旺起來。再有大型綜合性《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歷史地圖集》編寫的開展,令到地圖集中對各歷史自然地理要素的研究都迎來了人力、資金異常充沛的一個發展契機,歷史動物地理學也不例外。況且在該地圖集中各歷史自然地理要素的研究都緊密結合當今發展勢頭迅猛的環境變遷研究,其現實意義使得歷史自然地理學的研究全面鋪開,其前期的一些較薄弱的分支領域,特別是歷史動物地理學被擺到了研究前沿,成為雖“老”也“新”的研究熱門。
二﹑中國歷史動物地理學研究的主要學術成果
在80年代初至今的短短二十多年間,中國歷史動物地理學迎來了黃金時期,成果頗豐,探討的問題很全面、深入,在研究的方法上實現了突破,以文煥然、何業恒為主的一批學者知難而上,文獻整理分析和實地考察相結合,沖破歷史地理學研究本身的難度“瓶頸”,發表了一系列的論文和專著,論述了幾十種國家一級、二級保護動物在地理分布上的變遷,為歷史動物地理學的研究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使得歷史動物地理學躋身歷史地理學的前沿,備受關注。他們的動物地理區域探討方面,偏重于我國東部季風區中南部野生動物種群及其分布區域變化情況;探討時限方面,研究時間上限直抵全新世前期,與地質時期古生物變遷相銜接;在他們的論著中,也深刻體現了生態系統的“大一統”,歷史時期動物地理的研究結合了歷史時期氣候、水文、植被等自然因素的變化和區域開發中人為活動的影響。[3]
對歷史時期動物的類屬進行概括性探究的成果很多,主要集中在珍稀獸類、珍稀鳥類、珍稀爬行類、兩棲類、魚類,代表人物是何業恒,研究成果有何業恒等著的《湖南珍稀鳥類的歷史變遷》、《中國珍稀獸類的歷史變遷》、《中國珍稀獸類(Ⅱ)的歷史變遷》、《中國珍稀鳥類的歷史變遷》和《中國珍稀爬行類兩棲類和魚類的歷史變遷》。
珍稀獸類方面,研究的動物集中在虎、象、熊、熊貓、野生犀牛等。對于虎的研究又側重于華南虎,成果有藍勇先生的《清初四川虎患與環境復原問題》劉正剛的《明清閩粵贛地區虎災考述》和何業恒的《試論華南虎在長江三角洲的絕跡》。對于歷史時期象的研究集中在江河流域一帶,有曾昭璇的《試論珠江三角洲地區象、鱷、孔雀滅絕時期》、何業恒的《黃河下游古代的野象》和文煥然等著的《歷史時期中國野象的初步研究》。至于熊的相關研究,何業恒的成果較多,有《歷史時期湖南有棕熊嗎?》和《中國虎與中國熊的歷史變遷》。歷史時期大熊貓的研究歷來是個熱點,主要的成果有何業恒的《大熊貓的興衰》、《試論大熊貓的地理分布及其演變》和文煥然等著的《近五千年來豫鄂湘川間的大熊貓》。歷史時期野生犀牛的研究較為透徹,成果有文煥然等著的《中國野生犀牛的滅絕》,文煥然、何業恒著的《中國野犀的地理分布及其演變》,劉洪杰的《中國古代獨角動物的類型及其地理分布的歷史變遷》,藍勇的《歷史時期中國野生犀角分布的再探索》。其他獸類的歷史時期分布變遷研究成果也頗豐,有周躍三、何業恒的《試論野生水牛、四不像鹿和中國鼉在黃河中下游的絕跡》,王青等著的《海岱地區的獐與史前環境變遷》等。
歷史時期鱷魚的分布變遷研究主要集中在馬來鱷和揚子鱷上。馬來鱷的分布變遷研究成果有文煥然等著的《歷史時期中國馬來鱷分布的變遷及其原因的初步分析》。相比較而言,揚子鱷的分布變遷研究更為透徹一些,成果較豐,有文煥然等著的《試論揚子鱷的地理變遷》、裴修碧的《上古時期揚子鱷分布地域考》、何業恒的《揚子鱷在黃河中下游的地理分布及其南移的原因》及文榕生的《揚子鱷盛衰與環境變遷》。另外,何業恒等著的《中華鱘達氏鱘和白鱘地理分布的變遷》是中華鱘歷史地理分布研究的重要成果。
三﹑中國歷史動物地理學研究的展望
對于動物而言,其與植物本是一家,在生物鏈中兩者也是相鄰的鏈節,相互之間的依存程度不言自明。動物是生長在一定的氣候條件,一定的水文、地貌環境中的,氣候和水文地貌與其是時刻在互動的,動物的狀況更是氣候、水文的一面“鏡子”。這樣的規律是具有客觀性和歷史性的,在漫長的生態演變過程中,自然界始終堅持并遵循這樣的一個規律,所以歷史時期動物的變遷的研究不會是孤獨的,更不應該是獨立的。它的發展有賴于歷史時期氣候、水文地貌等主要要素的研究,它的發展是應該站立在氣候、水文地貌等主要要素的歷史時期研究的基礎上的。這樣,歷史時期動物的變遷得出的研究結論才有統治性,才有說服力,才中肯。
對于中國歷史時期動物的變遷研究來說,它是眾多自然要素歷史時期研究中較為薄弱的一個分支研究,在研究手段、研究方法上都大可借鑒其他先行分支領域的成果,這樣,歷史時期動物的變遷研究才具有更高的研究效率和研究范圍。歷史時期動物變遷的深層次原因和規律分析探討才有更廣泛的理論支持,才有更廣泛的指導意義,才有生物系統、生物環境“大一統”的高度和深度。展望中國歷史動物地理學的研究,合作﹑全面的研究才是可持續發展的道路。為此可采取兩個措施,第一,將歷史動物地理學研究對象之時間下限下延至當今,使之與現代地理學其他分支學科研究之內容在時間上更緊密地相銜接;第二,將歷史動物地理學的研究內容由僅復原過去歷史時期之環境變遷,延伸到對當前環境變遷動態的評估及對今后環境變遷趨勢的預測,并提出防止環境惡化,改善環境質量等方面的對策。[4]
參考文獻:
[1]張全明.中國歷史地理學導論[M].武漢: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2006:104.
[2]陳橋驛.中國珍稀鳥類的歷史變遷[M].1994.7.
[3]華林甫.二十世紀中國歷史地理學的成就[J].華東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2,(1):122.
[4]朱士光.關于當前加強歷史地理學理論建設問題的思考[J].陜西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9,(1):93-94.
(作者系廣西師范大學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2006級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