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日雙外語學習中的語言遷移和教學策略

陳夢然　吳燮元

【摘 要】 本文基于語言遷移理論，對英日雙外語專業方向的學生在語言學習中遇到的語言正、負遷移，包括語音、詞匯、語法等方面作了深入的分析，并從雙外語對比教學法、母語在教學中的地位、語言習得和認知理論等方面提出了雙外語教學的策略。

【關鍵詞】 雙外語；語言遷移；教學策略

近年來，為培養外語類復合型人才，以適應全球化經濟的發展和我國改革開放形勢的需要，國內一些高校試辦了雙外語專業或雙外語專業方向，這是外語類人才培養模式的新嘗試。筆者所在的浙江工業大學之江學院自2007年9月開始從當年入學的英語專業新生中經過測試選拔了30位學生，試辦英語專業（英日雙外語方向）。這些學生入學前已有6年及以上的英語學習經歷，但日語是以零為起點的。學習中一個突出的問題是英日雙外語之間的語言遷移，本文將以語言遷移理論為指導，對英日雙外語專業學習中的語言遷移現象和對策作一探討。

一、語言遷移理論

遷移這一術語來源于心理學，指學習者在學習新知識時，將以前所掌握的知識、技能、方法等遷移應用于新知識的學習、掌握的一種過程。在語言學習中，語言遷移則表現為：將某一種先前習得的語言的三個基本要素，包括語音、詞匯、語法等遷移到新學的另一門語言中。Odlin對語言遷移作的定義：語言遷移是由目的語和先前習得的（可能是不完善的）語言之間的相似及差異所引起的那種影響。如果這種影響對目的語的習得起促進作用，稱為“正遷移”，起干擾作用的則稱為“負遷移”。據此，我們有理由認為，雖然，英日雙外語分別屬于兩個不同的語系，前者屬印歐語系而后者則屬阿勒泰語系，它們之間的語距相當大，產生負遷移的可能性完全存在，但根據喬姆斯基的上述理論，英日雙外語之間畢竟在語音、詞匯及語法等方面存在一定的相似性，即語言的正遷移。雙外語教學，實際上就是在缺少語言環境和氛圍的前提下，對母語以外的第二語言和第三語言組織教與學的活動。為了在有限的時間內獲取最佳教學效果，雙外語教學既要啟發學生對語言負遷移的抑制，也要鼓勵他們利用語言的正遷移促進學習。

二、英日雙外語學習中的語言正遷移

學者和教師關注更多的是兩種外語間的負遷移（差異），而忽略雙外語學習中語言間的正遷移（共性）。在教學中比較分析兩種外語的不同是必要的，通過比較可最大限度地避免學習和使用兩種語言時可能出現的錯誤，促進兩種語言的學習。但如果教師只強調兩種外語之間的差異，勢必會加重學生的心理負擔，不利于加深學生對兩種語言的理解和認識。英語和日語有不少相似之處，它們都屬于形合的語種，注重形式。如：英語和日語都有一些相對應的句型、時態及與之相關的詞形變化；日語的音素中和英語一樣有元音和輔音，日語中的大部分外來詞源自英語，而且其發音也比較接近英語。

1、在語音方面

日語的五個元音音素：あいうえお與英語中的元音/a/，/i/，/u/，/e/，/o/在發音上十分相似，只是在口型和舌位方面稍有不同，學生在教師指導下稍加注意就能正確發音。此外，日語的輔音音素大多與英語的輔音音素發音也很貼近，如：か、さ、た、、な、は、ま、や、わ、が、ざ、だ、ば、ぱ等中的輔音音素與英語輔音音素k，s，t，n，h，m，j，w，g，z，d，b，p的發音十分相近。日語詞匯中，來自英語的外來詞的發音雖與英語的發音不盡相同，但對于已經學過多年英語并以英語作為第一外語的雙外語學生來說，憑他們的語感很容易分辨出來自英語的日語外來詞的發音，因為兩者之間存在著一定的語音正遷移。

2、在詞匯方面

現代日語中引進了大量的外來詞，其中主要是歐美語系的詞匯。這些外來詞很多已經融入了日語，成為日語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極大地豐富了日語詞匯，使日語的語感更新穎，表現力更強。日語中來自英語的外來詞多少還保留著英語單詞的發音，在日語課堂教學中，只要聽到這些英語外來詞的發音，學生會很敏感地聯想到相應的英語單詞及其詞義。并且除發音外，這些單詞最基本的詞義在英日兩語中也是非常接近的，只不過日語中的英語外來詞有詞義的縮小和義項減少的趨勢。即便如此，就詞匯的發音和詞義本身來說多少存在著語言的正遷移現象，對學習是有利的。 此外，兩種語言在構詞方法和構詞手段也頗為相似。日語中的接頭詞相當于英語的前綴，而結尾詞則相當于英語的后綴。如：日語單詞“素顏”中的“素”就是接頭詞，有“不加修飾、單純”的意思；“君達”中的“達”就是結尾詞，表示復數的意思。當構詞中涉及到詞類變化時，英日兩語也有類似的情況，一般都采用添加后綴的方法。英語將形容詞轉成名詞時，采用后綴-ness，-ty，-sion，-（t）ion，-er，-or，-ism等。日語將形容詞轉變成名詞時，一般先去掉詞尾加上接尾詞“さ”，例如：形容詞“高い”（高的）轉變成名詞后就變成“高さ”（高度）。

3、在語法方面

日語在時態、語態、否定結構等方面與英語也有相似之處。如：與て形相對應的英語時態就是現在進行時（be+v-ing）；與た形相對應的則為英語的過去時（v+ed或不規則動詞的過去式）；與ない形相對應的則相當于英語中的否定式（助動詞+not或be+not）。

英日兩語在由主動語態轉變成被動語態時的共同點在于都需要變更謂語動詞的形式，英語是通過助動詞be+v-ed實現的，而日語則由主動語態動詞的未然形接被動助動詞れる、られる構成的。

從句子結構看，英語和日語都存在主從復合句。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應該是狀語從句。比如：兩種語言都有表示時間、條件、讓步、原因、目的、方式、比喻、程度等的狀語從句。而且，引出狀語從句都需采用關聯詞，英語稱為主從連詞，日語稱為接續助詞。所不同的是：英語的狀語從句位置除個別外大多既可位于主句之前，也可位于主句之后；而日語的狀語從句一般位于主句之前。

英日兩門語言在構句中也存在著驚人的相似之處，比如，兩門語言中的不少句子或短語在一定的語境中都需要借助于替代詞（英語稱形式主語或形式賓語，用it替代；日語稱形式體言，用こと等替代）來表達才能成句。

英語專業的學生中許多人是從中學，甚至小學就開始學習英語的，相對于日語，他們的英語處于一種成熟的母語地位，在日語學習中，學生會自覺或不自覺地將英語學習中的一些方法和習慣遷移過來。教師在教學中要善于了解和體察學生在深入學習日語中的思想波動，引導學生進一步學習的興趣和信心，并注意把英語學習中的好的方法和習慣引導到日語學習中去，形成正向遷移效果。

四、英日雙外語學習中的語言負遷移

1、語音的負遷移

學生在初學階段很容易將英語的單詞發音帶入日語。例如：日語中的英語外來詞，凡是以輔音結尾的詞都需要在發音時加上相應的元音，如：comment=コメント；cake=ケーキ；strike=ストライキ；spring=スプリング。這是由于日語只有開音節而沒有類似英語的閉音節，位于詞尾的輔音必須加上元音構成一個音節才能發音。又如：現代日語的發音中沒有英語/v/這個輔音音素，因此，英語外來詞中凡有/v/的音素，其發音一般都由/b/代替，如：ビタミン=vitamin；バイオリン=violin；テレビジュン=television。

此外，英語中的清輔音/t/，/k/在日語單詞中發音時不送氣，這也會被學生忽視，由于受英語的影響，他們會下意識地以英語的清輔音發音方式代替日語的發音。

顯然，這類詞的特殊音變會造成學生聽力理解的困難，同時也使他們在用日語交流時由于受英語的影響而釀成發音的錯誤。

2、詞匯的負遷移

除了以上談及日語中的英語外來詞會有英語發音的干擾外，在詞匯的詞類、詞義和義項數量方面也有較大差異，它們會對學生的詞匯學習造成負遷移。英語外來詞中的動詞進入日語后多半成為名詞，例如：スタート（start）、リード（lead）等，這類詞在日語中作動詞用時，必須加上詞尾「する」。又如：外來詞bargain在英語中既用作動詞又用作名詞，引入日語后則基本上用作名詞，幾乎不用作動詞，而且詞義范圍也相應地縮小了許多。

3、語法的負遷移

首先，雙外語學生在初學階段對日語的詞序很不習慣，這是因為受到英語的影響。英語的及物動詞后續賓語構成的動賓結構是極為嚴密的詞序，在學生的頭腦中已經根深蒂固，而日語則是先有賓語再后續及物動詞；而且日語的謂語動詞總是位于句末。還有，英語的時間狀語一般先寫單位小的時間，再寫單位大的時間；而日語則跟漢語一致：先寫大的時間單位再寫小的時間單位。地點狀語的情況也一樣：英語是小地點在先，大地點在后；而日語則跟漢語一致：按先大后小排列。就時態而論，英語的時（過去、現在）和體（進行體、完成體）加在一起共有8種時體形式；而日語的時態種類雖沒有象英語那么多，但時態的構成與英語很不一樣。如：日語的過去時、完成時和進行時的表現形式是靠「～た」和「～ている」組合而成的，具體不同的時態也需要用表示時間的詞（如：いま、もう、現在、既に…等）和接續助詞的幫助，這就很難用英語的時態概念和形式套用到日語之中。此外，學生對英語中只有及物動詞才有被動語態的認識極為深刻，因而對于日語中除了他動詞（及物動詞）有被動語態外，自動詞（不及物動詞）也有被動語態感到不可思議。

五、英日雙外語教學中克服語言負遷移的策略

1、采取對比教學法

在教學中比較分析兩種外語的不同是必要的，通過比較可最大限度地避免學習和使用兩種語言時可能出現的錯誤，抑制語言負遷移的發生，促進兩種語言的學習。在采用對比教學法時，要注意比較的靈活性、針對性和合理性。比較時不必過于注重系統和全面，完全可以在小的、局部的語言問題上展開比較，并幫助學生逐步找出帶有規律性的語言現象，起到舉一反三的作用。另外，還應抓住學生在學第二外語時受第一外語干擾的一系列問題展開對比教學。如：當學生剛開始進入日語的句子學習時，他們對日語的詞序多半感到費解，這是因為他們頭腦中的英語詞序與日語詞序相差太多，如果教師能恰到好處地引導學生對比兩語的詞序，其效果比就事論事會好得多。

2、重視母語在雙外語教學中的作用

目前我國部分高校的雙外語復合型人才培養，其實涉及的是三語習得，即：母語+英語+第二外語（如：日語、法語、德語、俄語、韓語等）。現今國內的研究都是圍繞第一外語對第二外語的遷移展開的，忽略了母語在雙外語學習中的作用。雙外語學習是一個涉及到母語、第一外語、第二外語三種語言的復雜的認知過程。因此，在雙外語教學中不能為了片面追求語言環境而撇開母語，這其實違背了語言習得的規律。比如：教師在教授日語語法并作語際對比時，因為涉及不少語法術語，這時就要采用母語作為教學語言，使學生很容易接受，否則就會使學生一頭霧水，不知所措。再則，漢日兩語畢竟同屬于漢語圈的語言，彼此相近的語言現象相當多，在采用對比教學法時完全應該不時地把漢語也作為對比的對象，從而給學生留下三語比較結果的深刻印象。

3、把握語言習得和認知規律，謀求最佳教學效果

雙外語教學中教師習慣于對語言本體的比較與分析，而多語際認知遷移研究帶給我們的另一啟示就是教師在教授語言知識并作對比分析的同時，還應對學生的心理認知過程進行研究。雙外語學習是一個動態的、復雜的，充滿語言遷移的認知過程。雙外語學習的不同階段，學習者個體的不同要求和目標，他們會表現出不同的認知遷移特征。這就需要教師經常研究影響學生雙外語習得的認知因素，隨機應變地調整教學策略，按照教學內容、學生的學習心理設計有的放矢的教學活動，以謀求最佳教學效果。外語學習靠語言知識的點滴積累，只有循序漸進而不能一步登天，對雙外語學習就更是如此。

六、結語

雙外語復合型人才培養模式在國內部分高校還處于起始階段，有關雙外語教學的理論研究和可供借鑒的實踐成果很少，而且研究的重點大多在于雙外語的對比教學法方面。此外，從事雙外語教學的教師多半是匆匆上場，他們的第一外語比較過硬，但第二外語相對比較薄弱，因此在開展雙外語語際對比教學時會有不同程度的困難，這就需要從事雙外語教學的教師不斷提高自身的第二外語水平，盡快適應雙外語教學，促進我國的雙外語專業教學，高質量地培養經濟社會急需要的雙外語復合型人才。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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