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漂移中的博弈

黃　誌

鳳凰衛視的“鳳凰早班車”播出一幅漫畫，說的是普京和梅德韋杰夫，兩人坐在“俄羅斯”汽車里，第一幅，方向盤在普京的座位這邊；第二幅兩人互換座位，方向盤仍在普京的手里。這幅漫畫是對“梅普組合”的最好詮釋。

1999年8月，當葉利欽總統一年時間連續更換5任總理，身心俱疲地選定普京作為總理和總統接班人時，全世界都在問“誰是普京?”

普京接手時的俄羅斯，飽受“休克療法”之苦、“寡頭干政”之害和“自由民主”之亂，經濟上“面臨淪為世界二三流國家的危險”，政治上“國家機器失靈”，外交上無奈退縮，國防上軍力虛弱，被國際媒體戲稱為“泥足巨人”。

普京是在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在最需要他的位置上。

現代國家在政治、經濟、社會的轉型、轉軌、轉向過程中，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危機，就像汽車“漂移”，而領導者如同“駕手”，有的可能因此被顛覆，有的卻因此而轉機。其中蘊涵和隱藏著“漂移”的戰略和策略，以及掌控的技術和藝術。

漂移是汽車最快速急轉彎的一種手段，對駕手的控制能力要求十分嚴格。漂移從剎車起始，改變前后輪的速度差，使車體在轉彎時產生重量轉移。產生重量轉移可以利用加速、減速、剎車等多種手段產生應有的效果。但是，如果漂移技巧使用不當，整個車體就會滑出去，導致車毀人亡。

普京駕駛著俄羅斯這輛“泥足巨人”般的汽車，在紛繁復雜的當代世界“高速公路”上，成功地完成了一個又一個“漂移”。每每此時，我們總是油然而生“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的飄逸、俊朗、驚鴻般的感嘆和感慨。

從俄羅斯的“漂移”鏡像，我們看到了普京的韜略程式和掌控絕技。

普京是一個“政治的藝術就在于必要和可能之間找到黃金中點”秩序程式的掌控者。普京深知強大而穩定國家政權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堅持“可以有秩序而無自由，但不可能有自由而無秩序”。面對愈演愈烈的地方分權，普京即時推出派遣“總統全權代表”和建立“聯邦區”，實現中央集權的轉機。面對愈演愈烈的“寡頭干政”，普京適時推出“一箭數雕”的強力措施，控制傳媒、控制國家戰略資源、解散葉利欽舊政府班底等，實現“法律專政”的轉機；面對別斯蘭人質危機，普京及時推出令人震撼的杜馬改革等政改方案，以民主形式實現集權，成為最強勢總統和“可控民主”的轉機。

普京是一個“危機即轉機”博弈程式的實戰者。危機暗含危險和機遇，其轉機的必要和可能在于博弈。普京最擅長“政治就是利用緊急情況發展本國”的“非零和博弈”，面對美國等西方國家“北約東擴”、“顏色革命”、“反導條約”合圍俄羅斯，他靈活運用“柔道”、“黑馬”、“三角”等博弈“攻略”，實現從“保持克制、減少麻煩”到“重新獲得獨立性”的轉機，將俄羅斯從世界邊緣拉回中心。特別是2008年8月對南奧塞梯武裝沖突的處置，完美演繹了“俄羅斯利劍出鞘，又適可而止”的博弈程式，全世界都驚嘆普京從“柔道”轉向“詭道”，俄羅斯成為世界經濟乃至國際政治游戲規則不可或缺的制定者之一，一些國際媒體就此驚呼“俄國的復活”。普京是一個“不在于有什么牌，關鍵在怎么出牌”運籌程式的布局者。普京2008年卸任總統，卻提前3年對俄羅斯權力曲線進行精密布局的政治博弈，最終完成“梅普組合”。

普京執政8年來，讓俄羅斯找回了尊嚴，并且讓尊嚴如空氣般滲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