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 煒
和第二任妻子結婚時,我們參加了一個新婚旅游團,一輛大客車載著二十多對喜洋洋的夫妻,一路歡聲笑語。
我忽然看見左邊前排上的男人臉色有點不對勁兒,就多留意了幾眼。這男人自打上車后就一言不發(fā),臉色發(fā)青,兩眼呆滯,似乎十分難受。可坐在他身邊的妻子一點兒沒覺察到丈夫的臉色變化,扭轉頭眉飛色舞地和別人聊得火熱。
只見那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額頭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眉頭緊緊地皺成一團。我預感到這男人可能要出事,果不其然,就見男人兩眼一閉,牙關一咬,撲通就從座位上摔了下來。
女人扭頭一看,頓時嚇得呼天搶地:“阿勇,你怎么啦?”
附近幾個座位的男士自發(fā)地圍了上來,七手八腳,把男人抬回座位。只見男人口吐白沫,全身激烈地抽搐起來。女人慌了手腳,哭著喊:“阿勇,你怎么啦?你說話呀?”
大伙七嘴八舌地問:“車上有沒有醫(yī)生?誰是醫(yī)生呀?”
過了一會,沒有人答腔,這二十多對夫妻,四五十個人之中,居然沒有一個是醫(yī)生的。突然,妻子站了起來,向前面擠了上去。我忙把她的手一拉,低聲說:“那么多人,你就不要去添麻煩了!”
她一笑:“你還不知道呢,我以前學過醫(yī)。”我一聽愣住了,老婆還學過醫(yī)?咋沒聽她學過喲?
妻子擠了進去,大聲道:“讓開,我是醫(yī)生,快讓病人躺下來!”大伙一聽都松了口氣,說好了好了,車上總算有個醫(yī)生。
妻子只瞧了一眼男人,就吩咐兩個男士幫忙,把男人平放到車子的過道上,然后,又讓幾個男士抓牢男人的手腳。接著,她兩只手就在男人的衣服里摸了起來,把男人身上的口袋都掏了一遍,卻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抬頭一看旁邊呆若木雞的女人,就向她伸出手:“藥呢?拿來!”女人一怔:“什么藥?”妻子大聲問:“你不知道你老公有這種病嗎?”
女人的臉白了:“什么病?我不知道。”
妻子說,你老公患有這種病,身上肯定帶有藥的。女人茫然地搖頭,只說不知道。妻子就叫她去拿她老公的包,女人把他們的行李翻了個底,最后從老公的一個小包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黑色小袋。打開一瞧,里面居然是十幾個小藥瓶。
女人怔了怔,哇地哭了,又哭又罵:“你這個騙子,你到底有多少病啊!”妻子說:“別哭了,快拿過來救命要緊!”
女人就把袋子遞過來,那里面紅綠綠的小藥瓶子不下十幾個,妻子飛快地挑出幾個藥瓶,各倒了幾粒藥丸出來,把滿滿一手心藥丸塞進了男人的嘴巴,然后再往里灌點礦泉水,兩根手指抓住下巴一捏,男人咕咚一聲,全吐了進去。
妻子取來一條毛巾,給男人擦去臉上身上的白泡沫子,一邊吩咐幾位幫忙的男士用手揉搓男人的手腳。
過了約十來分鐘,男人完全停止了抽搐,緩緩睜開了眼睛,臉色漸漸恢復了正常,還輕聲對妻子說了句謝謝。妻子這才讓人把他扶起,坐回座位上去。
女人見老公醒來,迫不及待地就罵:“你這個騙子,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有這種病?”
男人苦笑著搖搖頭,沒回答。妻子瞪了一眼女人,正色道:“別說了,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其實這種病并不可怕,只要及時吃藥,一般都會沒事的。不過我要告訴你,作為他的妻子,你一定要有比男人還大的力氣,因為他發(fā)作的時候,你必須要有足夠的力量控制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一定要記得,藥放在什么地方。另外,還要懂得一點醫(yī)學常識,哪種病吃哪種藥,吃多少份量,也一定要記得住,拿得準,因為他患的并不止一種病!”
“天啊,我、我咋這么倒霉……”女人聽著她的話,目瞪口呆,最后一把捂住了臉。
妻子回到座位后,我敬佩不已地望著她:“你真的學過醫(yī),怎么現(xiàn)在不干醫(yī)生啊?”
妻子嘻嘻一笑,拉過我的手,在手掌心寫了幾個字。我立刻怔住了,不敢相信地瞪著她。妻子問:“怎么啦?你不會……”
“咋會呢?”我美滋滋地笑了,把腦袋靠過去咬著她耳朵道,“你對以前的老公都這樣好,對我還能差得了么?那小子是個笨蛋,這么好的老婆他不要,讓我撿了個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