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 歌
“三駕馬車”喊了多年,何申老大,談歌行二,仁山排三。有依據嗎?唉!這都是歲數惹的禍喲。誰讓他關仁山年紀小呢?關仁山出道兒要比談歌早得多,他寫小說已經揚名立腕的時候,談歌還在報社當記者呢,天天頭暈目弦忙著寫新聞稿。對于寫小說,談歌還是個沒下海的“票友”呢。如此排列。小關應該是老談的“前輩”。
談歌當記者的時候,愛看小說。看過仁山的許多小說。套用一句俗話,小關“下”過的許多雞蛋。談歌都見過,就是沒見過這只下蛋的雞。報紙上刊物上也看過介紹關仁山的只言片語,知道了他是河北的作家。知道了他得過許多獎。一篇篇細細讀來,只覺得他的作品有特立獨行的品格與氣質。如寫鄉鎮呈清新之氣,如寫大海有磅礴之勢。舉例《紅旱船》、《藍脈》種種,一些精彩的段落,談歌至今還能背過。當時讀后很是吃驚,那幾篇東西,宏大高遠,氣象萬千。談歌是絕對寫不出的。打死也寫不出(廢話!都打死了還寫什么)。也仍然記得當年的疑惑,咦?這小廝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呢?有了這廝。直讓老談眼前有景道不得了。這豈不是擋了老談的道兒嘛!崩潰!
第一次見關老師(第一次見面嘛。當然要稱關老師),是在1992年河北省文聯文學院的創作會上。談歌當時剛剛從報社抽身“轉業”,想“投機”文學“行業”試試運氣。正值當時河北省文聯雄心壯志,“沖出洼地”的口號喊得震天價響。文學院第二屆“聘任作家”不拘一格招兵買馬。談歌就本著熟人好說話的處世原則,請保定市的兩位老師喝了一頓酒(名字這里就不提了,不恭),就被喝了酒之后嘴軟的老師們熱情推薦上去了,就領了表就填了表就交了表,就被招募了。當時的文學院長是談歌永遠尊敬的陳映實先生,經陳院長介紹,談歌即與關仁山有了第一次握手,談歌算是見著“活”的了。那時候的關仁山老師雄姿英發,只是沒有羽扇綸巾。卻是西服革履。帥!便是相識了。飯桌上,談歌很想跟這位“精英”喝兩杯,便笑著一張臉湊過去舉杯邀請,他卻皺巴巴的眼神似乎很不情愿。談歌就說。“關先生總要賞個面子啊,您看,我都端起來了。”他很真誠地說:“談歌啊,我真是不能喝。這樣吧。初次見面,我意思意思。”話說得很堅決,他斟了一個杯子底兒,很豪爽地“一飲而盡”了。談歌當時心里發堵。別扭。頗是有些看不起。靠!不就是一杯酒嘛!挺壯實的一個爺們兒,個頭兒比我還高呢,怎么跟個娘們兒似的呢?怎么就喝了一個杯子底兒呢?拿捏?矜持?裝?唉!后來談歌才知道,人高馬大的關老師根本就不能喝。喝上一兩酒,他就得輸液。那一杯子底兒的酒,還是他看在談歌年紀大的份上,咬牙切齒地硬是喝下去了。真是泄氣啊!
那一屆的文學院創作會開了好幾天,關老師是第一眉。續聘。談同學是第二屆,新人。談歌就本著向老同學求教的認真態度,關老師做出輔導新同學的熱情姿態,我們兩個人就神聊起來了。文學好似大觀園,談歌是剛剛“入道”的劉姥姥,瞧哪兒都新鮮。關老師雖說年紀輕輕,卻是文壇上的“老江湖”,說創作。如數家珍;說讀書,娓娓而談。一日兩,兩日三,我二人竟是扯得心血來潮,一塌糊涂,十分投機。得I這就算是交往下了。散會之后,眾同學星散而去。我們兩個竟是過從甚密了。書信、電話頻繁不斷,依稀記得“相見恨晚”之類的倒牙酸話也確是說了不少。斗轉星移,轉年過來,又參加了省里的“青創會”。會上又結識了承德的何申老兄。即為后來的“三駕馬車”做好了“人事”上的準備——打住,此處說關仁山,怎么說開何申了?在這篇文章里何申是次要人物。字數所限,不提!
不提也得提!何申——繞不過去呢。何申老兄是個快手,關仁山出手更快。當年還不用電腦呢,他兩天三天就能折騰出一個中篇來。有速度,而且高質量!談歌真是服氣了(單田芳先生講話,不服高人有罪)!只說長篇吧,當年他寫《風暴潮》(后改編了電視連續劇),近四十萬字。他僅用了三十八天時間。后來的《天高地厚》(也改編了電視連續劇,熱播l想必大家都看過),五十多萬字,也就是用了兩個月。再后來的《白紙門》(正在改編電視劇),五十萬字,也是兩個多月。再、再、再后來的……不說了吧,誰能知道關仁山是什么東西變的呢?談歌突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情緒——妒嫉!
妒嫉也是白妒嫉!關仁山還是個“多才多藝”之人呢。多才多藝這句夸人的話,現在已經說濫街了,成了貶損的詞兒。多是罵人“狗攬八堆屎”。說到關老師,卻不是罵人,真是夸獎!他除了寫小說,還能面面,寫毛筆字(錯!書法)。絕非附庸風雅,正經八百的高手。談歌近年去過幾回唐山,大街小巷轉悠過。飯店酒樓暢飲過,關老師的作品多見過,或商家店鋪的大字牌匾,或樓堂館所內懸掛的精品字畫。真是神氣招搖啊。說去年,仁山還在唐山搞了一次轟轟隆隆別開生面的“關仁山書畫展”。談歌也趕去捧了捧人場,本以為也就是湊趣兒的事兒,還能熱鬧到哪兒去呢?事情大出意料,雖然不似宋丹丹所說“人山人海,相當壯觀”,卻也是觀者如潮,購者多多,快趕上菜場的早市了。談歌親眼見一個老板(手上戴著三個大金戒指,不是老板是什么),興高采烈地買走了十余張字畫。談歌瞄了一眼那老板的神情。好像剛剛從早市上買了新上貨的黃瓜土豆。據唐山的朋友很雷人的描述,當年關仁山喬遷新居搞裝修——列位看官,大概都知道裝修房子是件什么苦事兒,費時費力費錢!費時費力就不消說了,費錢可是讓天下“事主兒”都牙疼頭疼肚子疼的事兒。談歌裝修過,花錢花得眼睛都綠了,腸子都青了。可是仁山呢,眼睛也不綠腸子也不青,很輕松地畫了幾張畫。很輕松地賣了幾張畫,就很輕松地把裝修錢兒弄妥了。嘖嘖!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關老師啊,你……太有才啦!哦耶!
話是那樣泄氣地說,可人比人得活著,貨比貨得留著。談歌白發積雪,自知天命難追,卻也要見賢思齊,決心以關老師為榜樣,以掙銀子為動力,發奮刻苦,學學丹青筆墨,以圖將來……裝不裝修的吧,能換個酒錢兒,也就心滿意足屁顛屁顛的嘍。
好了!何鎮邦先生交待了篇幅長短,眼看著就要倒計字數兒,談歌最后節省筆墨,接著上邊,說說喝酒的事兒。嘿嘿,這是關老師的軟肋。談歌說這事兒絕對有自豪感。
談歌嗜酒。仁山呢,不喝正好,一兩就多。話說那年,仁山去北京參加青創會。何申與談歌都沒去(不是不想去,是人家不讓去。青創會嘛,老何老談都超歲數了)。會上,難免有老朋友們打聽老何與老談。酒桌上,人家也問候得熱情洋溢,仁山就被架上去了,端著酒杯代表老何與老談與人家碰杯喝開了。得l一下子干了好幾杯(后來才知道,說是杯,其實一杯撐死也就是三錢)。還沒出酒場呢,他就豪氣干云地掏出手機給老談打電話:。老兄啊,我今天英雄了一把。代表你們喝了好幾杯!”談歌電話里聽得奇怪,代表?誰批準你代表了?怎么?長本事了?能喝了?仰頭看看天兒,咦?太陽也沒從西邊出來啊?嘴里就忙著說:“行了!行了!你千萬別逞能!”電話那頭兒還嚷呢,“沒事兒!真沒事兒!”
沒事兒?談歌半夜里不放心,再打電話,得,英雄的關仁山老師去醫院輸液了!
哈哈!關老師的“紛絲”們啊,你們切不可再說關老師多才多藝的話嘍。論喝酒,關先生直是少了“一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