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自愿移民的社會影響分析

姚曉歐

非自愿移民指的是即因工程項目、自然災害、生態環境惡化、各種社會沖突脅迫導致的受影響人群無法選擇是否遷移或者被強制進行的人口遷移與經濟社會系統重建活動。其過程會帶來一系列復雜的社會問題。社會風險最容易在承受力較低的非自愿移民群體身上爆發,從而構成危及社會穩定、影響社會和諧與發展的一個巨大社會隱患。近年來,因各類工程建設導致的失地農民、城市拆遷問題成為了社會的熱點,成為影響城鄉和諧、社會穩定的突出問題,影響了中國社會和諧與可持續發展。非自愿移民過程中反映了社會轉型時期的利益沖突和社會矛盾,需要正確深入分析。

一、土地資源

在農村,由于在建項目的不斷擴展,部分或者全部土地被征用,農民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基礎,其產生的社會影響是多方面的,包括:

(一)現存土地的喪失

農村勞動力失去以土地為基礎的種植、養殖業就業機會和經濟收入,其影響對家庭來說是巨大、長期、持續性的。

(二)可持續利用土地的喪失

在投資項目建設征地范圍內,必然會有一些未及開發利用的荒山、荒坡、荒地、水面以及地下埋藏的礦產等資源被項目占用。這些資源雖然目前沒有被利用,但是它們潛在的價值是無法估算的。這些資源一旦被項目占用,農民就失去了未來可能的就業機會。

二、勞動、生產、經營技能

被征用全部或者大部分土地的農民,由于土地的喪失,其在長期的農業生產活動中積累的相關勞動、生產、經營技能也相應失去了效用。在就地安置的情況下,資源的重組合分配會給移民帶來不利影響。如果是在遠距離外遷安置的情況下,即使移民又重新在安置區獲得了新的土地,由于各方面的巨大變化,移民不得不通過培訓獲得新的勞動、生產、經營技能。

三、人力資本

由于勞動技能是在長期時間內不斷形成的。其中,有關生產經營活動的知識與技能是勞動力滿足自己就業與獲得經濟收入的重要人力資本。農村移民外遷安置后,移民搬遷前后所處的社會、經濟、環境不同,獲得的土地資源特性、條件不同,移民勞動力的工作內容、形式、性質、強度不可避免地要進行轉換,移民長期形成的人力資本受到了損失,其影響的程度、后果視安置前后的不同地域、社區、家庭而異。

四、社會關系

當對移民進行異地安置時,移民原所在的社區組織和社會關系網絡解體了,長期相互依靠的親戚、朋友、鄰居等社會關系人群,或者因為分散安置在不同的地方而相互分離,或者由于各自面臨不同的情況而不能相互提供幫助。當然,移民到了新的社區后,又會建立起來新的社會關系網絡,結交新的朋友和鄰居及其他生產生活等關系人群,從這個角度看,移民的社會關系網絡可能又會增加。社會關系網絡的這種變化對不同的人、不同的家庭的影響及其產生的后果是不一樣的。

五、社會沖突

由于土地等公共資源被項目占用,移民及其所在社區獲得了大量的經濟補償,移民因為安置在不同的新的社區而使得原所在的社區組織解體,原來的公共財產必須相應的進行分割,移民在新的社區中又要進行資源的再分配,使得一部分既得利益者受到損失,不可避免地會增加社區成員之間、家庭成員之間因為移民及恢復重建活動而發生的群體或者個體之間的沖突。

由于移民的新的土地是政府通過行政協調和經濟補償相結合的方式從安置地社區調整出來的,移民遷入新社區后必然要占用安置地社區的資源,增加安置地社區的人口密度,降低安置地公共資源的人均占有水平。特別是安置地的資源和公共設施方面的損失如果不能夠得到合理的補償時,移民與安置地社區可能會因為移民及恢復重建活動而發生群體的或者個體的沖突。

六、貧困狀況

移民的結果是一方面可能產生次生貧困,另外一方面也可能緩解貧困甚至幫助移民擺脫貧困。

移民次生貧困化。非自愿移民的最廣泛的影響就是導致了相當一部分人的次生貧困。對于大多數移民最主要的影響是謀生手段的喪失。由于移民安置不當或者移民安置過程中的意外事件,可能會使原來比較富裕的家庭淪落為貧困戶,產生次生貧困。

當然,移民也同時帶來大量的機會,從而緩解和減少移民原社區業已存在的貧困。移民的異地安置,可能使得一部分移民占有了比原來更多和更好的資源,改善了生產環境和生產條件;針對移民勞動力進行的生產技能培訓,使得移民接受更多的現代化農業生產、經營、管理知識并掌握更多的勞動技能,提高了移民勞動力在社會經濟活動中的競爭能力;大量土地補償費用的獲得,使得移民及其所在社區可以將資金投入到更好的生產經營領域,獲得更多的經濟收入。

七、邊緣化群體

在移民過程中,如果采取了合適的政策和保障措施,老人、婦女為戶主的家庭、貧困戶、殘疾人等弱勢群體的利益不僅得到平等地保護,而且得到額外的照顧,則弱勢群體的社會、經濟條件可能有所改善。否則,弱勢群體在社區中可能更加邊緣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