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法核潛艇相撞揭幕“水下暗戰”

任冰

素以捕捉小道消息聞名的英國《太陽報》日前報道，英國“前衛”號彈道導彈核潛艇與法國的“凱旋”號核潛艇于2月3日或4日，曾在大西洋中部海域相撞。當時兩國的核潛艇均在水下航行，執行各自任務且艇上帶著核彈頭。雖然2月6日法國向外界透露潛艇被外力撞擊，但直到《太陽報》報道此事后，雙方也沒有立刻坦誠地將事件公之于眾，連對外界證實的態度也比較曖昧。兩國軍方對事故的起因和造成的后果含糊其辭，更增添了外界對核潛艇安全的關注，以及對全世界范圍內“水下暗戰”愈演愈烈的隱憂。

真相或許永遠是秘密

雖然英法兩國海軍強調，本次碰撞造成的損失“不特別嚴重”。但事故發生后，英軍“前衛”號導彈核潛艇失去動力，被拖回位于蘇格蘭的基地維修，船體上可見凹陷和擦痕，可見其受傷之重。法軍潛艇聲納罩損壞，不過還是自行駛回位于法國西北海岸布雷斯特附近的海軍基地，但整個過程用了三天時間，或許說明法國核潛艇受到的“打擊”也不小。

至于潛艇相撞的原因，《太陽報》認為，核潛艇作為一國最重要的戰略威懾力量，其活動范圍與具體方位絕對是絕密的，同時為保持它的隱蔽性，這種核潛艇可能會以較低的速度行駛，并關閉主動聲納系統，以減少自身發出的噪音，但此時潛艇對外的探測能力也極低，這可能是兩國潛艇發生碰撞的主要原因。

英國《泰晤士報》同日引述倫敦的一位國防專家的話說，兩國核潛艇相撞是“特例”，雙方互未偵察到對方的聲納，而導致航道誤判情有可原。該專家稱，兩艘“北約”盟國核潛艇在水下相撞不可能是有意而為，而很可能是誤撞，這表明兩艘潛艇在事發前并不清楚對方的確切位置。

不過從“北約”要求其成員國互相通報本國海軍戰艦“大致方位”的規定來看，英法兩國潛艇相撞似乎又有一些不可思議的地方。《簡氏戰艦系統年鑒》的編輯、退休海軍將領桑德茲將兩個友邦之間的潛艇相撞，稱之為是“非常嚴重的事件”。“無疑事件中尚有一些技術問題需要進一步調查，但問題根源或許在程序方面，因為這兩艘核潛艇不應同時出現在同一個地方。即使兩艘潛艇出現在同一海域，如果相撞也必須出現在相同位置和相同海水深度。”

桑德茲因此猜測其中可能隱藏著一些秘密。在他的研究領域中，核潛艇相撞事件很少出現，不過一旦出事一般都是“故意而為”。其中最著名的核潛艇相撞事件是冷戰時期的1970年，美軍秘密潛伏的核潛艇突然遭到蘇聯核潛艇撞擊，不得不逃回太平洋艦隊總部“療傷”。

當年1月美軍“隆頭魚”號核潛艇在蘇聯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西部大約22公里海域水下發現蘇軍回聲-2級新型巡航導彈核潛艇。跟蹤整整一天后，“隆頭魚”號聲納兵突然發現回聲-2級核潛艇失蹤。沒過不久，艇身外傳來劇烈的金屬撞擊聲。遭到蘇軍潛艇撞擊的“隆頭魚”號只好潛回美國。但這個秘密在當時冷戰的環境下一直被雙方秘而不宣，直到21世紀初，真相才從塵封檔案中被媒體挖掘出來。

核潛艇事故層出不窮

其實就算不發生相撞事件，核潛艇這種被軍事專家稱為“水下游動的核反應堆”的安全性能依然飽受爭議。從核潛艇誕生之日起，圍繞安全問題展開的爭論就從來沒有停止過。有人統計，幾十年來各國核潛艇發生事故共170多起，其中沉艇事故15起，艇員死傷事故50多起，死亡艇員超過800人。

上個世紀90年代至今，核潛艇事故盡管也有出現，但主要是核潛艇與海面船只相撞。1992年2月，美國“巴頓·魯熱”號核潛艇與俄羅斯“梭子魚”號核潛艇，在巴倫支海靠近俄羅斯北莫爾斯克基地的海域相撞。同年5月，俄羅斯一艘已退役的C級核潛艇，在調換泊位的拖帶過程中與其他船只相撞，沉入20米深的海底。1998年3月，美國的“肯塔基”號核潛艇與“圣胡安”號核潛艇在紐約長島附近海域相撞，兩艇均有輕度損傷。2001年2月，美國核動力攻擊潛艇“格林維爾”在夏威夷火奴魯魯港15公里外的海面將日本“愛媛”號漁業實習船撞沉入海底，并有9人失蹤。

核潛艇頻頻發生事故，也令很多海軍士兵都感到心里沒底。2006年4月一艘英國核潛艇上的水兵們甚至違抗軍令拒絕乘核潛艇出海，他們給出的理由就是，該核潛艇上發生的一系列故障使他們確信這艘核潛艇不安全。他們擔心潛艇發生核泄漏或者水下事故，讓他們白白搭上性命。

這艘倒霉的潛艇是“特拉法加爾”號，早些時候在大修時曾發生泄露事故，并在2002年因動力系統問題發生過擱淺，考慮到這些因素，水兵們認為這艘核潛艇不吉利也就情有可原了。而2007年3月英國“不懈”號核潛艇發生泄露并引發爆炸事故導致兩名水兵死亡的事件，讓核潛艇安全問題再次浮出水面。

不過也有人從“專業角度”對核潛艇的安全問題打包票。國際原子能機構發言人戴維·基德就認為，核潛艇上的原子能反應堆和核武器所構成的威脅并不大，因為大海可以起到吸收和緩沖的作用。即使出現泄漏，船體被腐蝕，核輻射在危害動植物和生態環境之前也會被海水稀釋。

“水下暗戰”愈演愈烈

談到核潛艇事故，發生次數最多的當屬前蘇聯以及繼承了蘇聯軍事強國衣缽的俄羅斯。從上個世紀50年代至今，至少發生了130起核潛艇事故。其中2000年8月“庫爾斯克”號的沉沒以人類歷史上最大的一起核潛艇事故而載入歷史。當時，圍繞“庫爾斯克”號沉沒一事，就引發了美俄“水下暗戰”的說法，因為俄官方認定“庫爾斯克”號之所以沉沒，與巨大物體相撞有密切關系，該物體有可能是美國和北約的潛艇，也有可能是美國的魚雷。

潛艇失事后第三天，時任俄羅斯國防部長謝爾蓋耶夫在俄公共電視臺發表公開談話指出，“庫爾斯克”號核潛艇的失事原因多半是同水下巨物相撞。謝爾蓋耶夫說，這一巨物的大小同“庫爾斯克”號相近。他透露，俄曾通過其駐北約代表詢問北約是否有艦艇在事故現場。得到的答復是，北約當時在該地區沒有艦艇在場。但北約人士在私下談話時講：“即使北約有艦艇在場，我們也永遠不會承認。”

甚至英國政府的俄羅斯事務顧問特拉斯科特爵士根據他的研究調查，認為“庫爾斯克”號遭到美國魚雷的攻擊，從而導致“艇毀人亡”。無論事實真相如何，類似事件總逃不出有關大國之間縱橫捭闔的傳聞。

而這次英法核潛艇相撞，雖然不能武斷地認定，是英法兩國的水下較量的結果，但事發地在大西洋中部海域，不能不讓很多人猜想英法核潛艇在這片區域“有所作為”。據報道事件還暴露出盟國通報機制出現問題。根據北約規定，成員國需互相通報軍艦的詳細活動機密數據，包括大概位置及水深。但法國不接受北約的軍事指令，因此沒有通報詳細數據，只提供潛艇任務的部分數據。

事故不僅將核潛艇的安全問題暴露在全世界面前，也必將再次激起人們對大國水下“明爭暗斗”的興趣。其實不僅美俄、英法之間進行著“水下暗戰”，很多國家為本國利益的最大化，進行著不為人知的水下暗戰。而核潛艇以其獨特的優勢，早已成為海洋大國進行秘密軍事行動的重要工具。以美國為例，該國大多數核潛艇都在亞太水域游弋，毫無疑問，這是美軍對中國和俄羅斯遏制戰略的重要一環。

而中國大陸方面最近也一直將發展海軍力量作為建軍工作的緊迫任務，并沒有對美軍的“海洋封鎖”坐以待斃。日本媒體早在6年前就聲稱，美國曾連續幾周跟蹤中國編號405的“漢”級核潛艇，跟蹤路徑一直從中國海域進入美國海軍在西太平洋的主要軍事基地關島周圍的太平洋海域。2008年，日本媒體又炒作中國核潛艇進入釣魚島海域一事。盡管上述舉動都沒有被中國軍方證實，但世界主要海洋大國之間的“水下暗戰”愈演愈烈，卻已成為不爭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