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 寧
摘要美蘇冷戰結束的原因是復雜而深刻的,本文嘗試對美蘇冷戰結局進行國際體系層次分析,以期對美蘇冷戰時期的國際關系有一個較為清晰的認識。
關鍵詞冷戰 國際體系層次分析
中圖分類號:D819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6-372-01
二戰結束后建立的雅爾塔體系一般被稱為兩極結構,它是建立在以兩個超級大國為核心的兩大軍事集團的地緣軍事對峙和意識形態競爭基礎上的。盡管雅爾塔體系是一個明顯的兩極結構,但在本質上它卻是一個不對稱的,甚至可以說是美國霸權基礎上的兩極結構。在兩極體系下,這種國際體系權力結構的不對稱從一開始就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美蘇冷戰的結局。這主要表現在以下三點:
第一,美蘇兩個權力中心的實力不對稱。這種實力是一個綜合實力的概念,既包括純粹的物質力量,也包括國際威望和社會制度的吸引力等軟實力。二戰結束后,蘇聯盡管成為了兩個超級大國之一,但它是一個“虛弱的超級大國”,是一個“泥足巨人”。盡管在戰爭中蘇聯錘煉出了一支龐大的軍隊,但是整個國家卻飽受戰火摧殘,軍民死傷慘重,國民經濟遭到巨大破壞,可以說國家的物質力量遭到巨大削弱。盡管戰后其實力有所恢復,但是基礎依舊薄弱,斯大林體制下超常規、不正常的發展為后來蘇聯的種種弊端埋下了禍根。蘇聯的力量主要在于其在二戰中獲得的國際威望,是較單一的軟實力??梢哉f,戰后蘇聯的綜合實力呈現明顯的不對稱性,軍事實力較強而經濟實力較弱;軟實力較強而硬實力較弱。
反觀美國,其實力不僅強大而且均衡。在兩次世界大戰中,美國不僅遠離戰火,而且大發戰爭橫財,兩場殘酷的世界大戰不僅沒有削弱美國的物質實力,反而成為其經濟發展的催化劑,通過戰爭,美國建立了龐大的、訓練有素的軍備,在常規軍事力量方面,美國在海軍、空軍方面擁有絕對領先的優勢,更重要的是,美國在戰后很長一段時間內還壟斷了核武器。在后來的軍備競賽中,雖然各有千秋,但是總體來說,美國對蘇聯保持了比較明顯的優勢。戰后美國的經濟也保持了較長時間的持續增長,不斷拉大對蘇聯的經濟優勢,形成了戰后以金融霸權為核心的美國經濟霸權。軟實力方面,在戰爭中,美國獲得了不遜于蘇聯的國際威望,并且通過建立一系列國際制度將這種國際威望變成了穩定、現實的力量基礎。以聯合國為代表的集體安全機制是戰后美國制度霸權的最重要基石,而且還形成了以兩個重要的側翼,即以美元為中心的布雷頓森林體系,這是戰后世界經濟為基本框架;同時,美國在安全領域還建立以北約組織為核心的一系列多邊軍事同盟和安全機制。
第二,東西方兩大陣營的實力不對稱。二戰結束后,分別形成了以美國和蘇聯為核心的兩大陣營。冷戰在很大程度上就是這兩大集團競爭、對抗的歷程。但是,這兩大陣營之間并非勢均力敵,而是存在著極大的不對稱性。以蘇聯為首的、包括東歐、中國以及其他亞非拉社會主義國家在內的社會主義陣營,除了蘇聯是傳統的權力中心外,大多數國家過去在政治和經濟上大多從屬于西方國家,經濟基礎十分薄弱,依賴性較強,而且政治和社會結構處于劇烈變動之中,總體實力較弱。
而以美國為首、包括西歐和日本在內的西方陣營都是傳統的權力中心和經濟中心。盡管西歐和日本在二戰中受到極大削弱,但是其戰略價值和戰略地位并沒有下降。早在冷戰開始初期,美國“遏制”戰略的設計師喬治·凱南就認識到,美國要想贏得和蘇聯斗爭的勝利,就必須控制世界最主要的幾個工業中心。因此,在隨后的冷戰歲月里,美國通過馬歇爾計劃和對日本的民主化改造,加緊控制、扶植西歐、日本等傳統工業中心,使得它們很快得到復興并實現重新崛起。二戰后西方經濟的整體騰飛和穩定的經濟秩序,某種程度上是霸權國——美國提供的公共物品,但又不完全如此。它根植于西方資本主義的經濟性質——開放性和自由性。維持一個自由開放的國際經濟秩序,有助于西方國家實現經濟發展與社會穩定的需要;同時,它有助于使西方資本主義各國爭取絕對收益(即在自身原有基礎上的收益等),避免相對收益(即相對于他國的收益或者說在戰勝他國的過程中獲得的收益)。
第三,兩大陣營在內部穩定性上的差異,加劇了它們之間的實力對比差距。整個冷戰時期,社會主義陣營內部數次分裂。蘇東關系、中蘇關系的分歧和分裂不僅使得社會主義陣營的凝聚力大為削弱,而且其內部激烈的競爭使整個社會主義陣營趨于瓦解。為什么會出現這種狀況?這一方面在于社會主義陣營內部奉行的兩種關系準則的內在沖突。另一方面在于同盟內部缺乏成熟的協調與合作機制,聯盟往往會隨高層領導人的意志變化而變化。在社會主義陣營內部的關系準則方面,一種關系準則是共產主義的國際主義原則,一種是現代國家關系的主權原則。社會主義國家之間一旦產生矛盾和分歧,很不容易實現妥協而確保同盟的繼續存在。特別是當意識形態和國家利益產生矛盾時,這種分歧和矛盾也就更加明顯。加上沒有很成熟的協調制度對聯盟內部的分歧和矛盾進行調解,同盟很容易出現分裂。
反觀西方陣營,雖然西歐、日本隨著經濟實力的增長,也不時冒出獨立自主傾向,但是其內部的競爭始終是在以美國為領導的西方陣營的內部框架中良性進行的。德國和日本作為兩個“半主權國家”和“不完全強國”,不僅在國內政體和社會結構上更類似于美國,而且深深地融入了西方國際體系,成為這一體系的維護者。這主要歸結于戰后西方陣營內部的國際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