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 越
編者按:“中國動力——2009中國國際雕塑年鑒展”于2009年4月22日至5月18日在北京國際雕塑藝術區展出,在展覽期間根據不同的作品展區和主題,我們組織了四個學術座談會:“越界解構”“城市再造”“繼古開今”“工藝復興”。本期我們刊發前兩次座談會的內容,在“越界解構”和“城市再造”學術座談會上,與會嘉賓從各自的學術角度和問題角度出發對當代藝術的越界解構現象和現今城市與公共藝術關系中的許多問題進行了討論。
朱尚熹各位,上午好!中國國際雕塑年鑒展有一系列專題座談會,今天我們專門談藝術的越界解構問題,這涉及當前雕塑的一些觀念、語言,是比較純粹的學術座談會。
我們主要圍繞兩點來討論,第一,雕塑創作中出現的新形式和新特點,即藝術本體的越界、表現。開幕式時,錢紹武先生講了,這是一個像春天百花齊放感覺的展覽,這種感覺在展覽里面呈現得非常好。第二,時下當代藝術創作中原本作為一種對傳統藝術形式的顛覆的觀念被復制,并體現出淺表化和濫用的特征,觀念成為一種時尚的消費品,真正具有思考深度的作品并不多,這一現象也值得我們去反思。何為觀念?何為真正有價值的觀念?這是觀念藝術被消費的問題。第三點,圖式化問題。很多展覽選稿,太統一,實際上它成為一種新的體制。是不是需要解構這個體制?解構的最終目的,我認為應該產生一種多元化的狀態,這是藝術家獨立性的問題,只有這樣,你才能夠多元化。不要去跟著商品,跟某種學術導向,跟某種政治意識走,湊湊熱鬧,使自己成為變色龍。現在請大家發言。
翁劍青展覽從整體上看,是令人興奮的。四個主題加上獲獎專區,不同領域都有充分的展現,無論是對傳統文化的延伸,還是對傳統文化進行借鑒,再創造的作品都有。
今天越界解構座談會我主要想談雕塑在當代的價值取向以及觀念的探索、發展問題。我對越界解構的理解是,任何東西都是在前人的實踐、經驗下形成了某種范式,但是后人在發展中,尤其是藝術創作,我始終認為要根據自己對生活的體驗,對問題的理解來進行創作。前人的經驗當然會影響每個創作者和批評家,但是我們要恪守自己對問題的認識,自己要思考,要有思想。
越界解構,就是藝術家要獨立思考,要有問題意識,無論是對藝術語言的創作探索,還是對材料,或是對所謂的觀念的探索,要有自己的判斷和立場,否則就會出現剛才尚熹講的湊熱鬧,今天跟這個風,明天跟那個熱。政治的介入、話語的介入或者商業的介入容易形成一種導向,藝術家們跟風,這就失去了藝術本身的目的和價值,這是一個哲學問題。最近我看到西方有一篇文意,談時間和生命,他說時間像箭一樣快,但是時間又似乎在循環。人類實際上存在一個悖論,人追求永恒、完美,這似乎也是傳統藝術追求的價值,但實際上不存在永恒,也沒有所謂的完美。他認為時間、生命、宇宙的變化是絕對的,所以人在其中更加體驗到一種無奈,體驗到生命的短暫,人生的可貴,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才會去想把時間留住,把美好的有價值的東西留住,達到所謂的一種永恒。尤其就一些公共藝術而言,他就要在視覺上、體量上夸張,做表現宏大的創作。但西方現在又有一種導向,不在乎永恒,而在于一種思想,精神,這種精神往往帶有實驗性,哪怕是一個時期的一種思想,只要能把他展現出來,把自己的情感展現出來,和大家分享、交流就可以。每個人都要有敏銳的思想,以及個性化的對事物的認識,不為別人所左右。如果能把握這些,就不會簡單地跟著別人的言論走。
越界解構還體現為,從美術史來看,古代藝術為宗教服務,受宗教的影響較大,在這之外,出現了一些藝術保護人、出資人,就像美迪奇家族。到19世紀出現了類似批評家的角色,這種角色對藝術家來說,我認為現在是一種桎梏。好像一個藝術家不依附于批評家,他的作品在專業內就不能引起別人的關注,不能夠被介紹給市場、大眾,所以有時候藝術家妥協,等著別人來給他貼標簽,給他詮釋,這其實很悲哀,所以我認為藝術家要保持自己的獨立性,對有些不負責任的批評家應保持警惕。現在一些學者型的藝術家也慢慢多起來,他們可能不善言辭,不善文筆,但是他的創作很有思想,他要堅守這種思想,這種堅守才能造就真正意義上的個性。越是個性化的,將來看,他越真誠,更有獨立的價值。
這次年鑒展,有些作品在對材料的運用和發現上,有些作品在藝術形式的創作上,有些作品在藝術思想的表達上,我覺得都有所突破。但有些作品我似曾相識,一些藝術家還是不能擺脫自己已經形成的套路。他們以后可能會通過實踐來思考,去做進一步的反思。
朱尚熹你的發言,從思想和哲學的角度來談,一是談到藝術家的獨立性問題,二是藝術家要有一個可持續發展的狀態,不要一下把事情都干滿了。我們搞當代藝術的要關注社會問題,但實際上很多人把問題當成假想敵。我們除了關心社會,更要關心哲學,或者關心文化融合的問題,我們不要把自己搞成社會、政治斗士。回到剛才的話題,我們解構的目的是要達成多元。
宋偉光這里面還有一個問題,就是藝術家的真誠問題。先拋開雕塑不談,舉個例子來說吧,明代的畫家,他們的畫體現了一種自我,特別是明末期,他們自我意識特別強。有一個畫家叫陳淳,他畫一片樹葉帶有強烈的感情,他畫這個樹葉好像舍不得它落下,一個藝術家能做到這點就足矣。
當代藝術家搞得太累,藝術家要扮演哲學家,又要扮演政治演說家,藝術家就是藝術家,藝術家只要真誠就可以了。但真誠又有個問題,有些藝術家說我關心社會是真誠,我關心歷史也真誠,我注意哲學也是真誠,這當然沒有錯,但往往導致了把他的本分丟掉了,所以說一些作品不感人,原因就在這個地方。
“越界解構”不是我們杜撰的詞,這是當代藝術的一種共性。但是我感到中國的東西雖然越界了,但未必解構。85新潮那是對上世紀50年代以來,體制下藝術的越界,現在又是對85新潮和上世紀90年代轉型以來的越界,當代藝術有一種消解二元對立的法則。本來有黑就有白,有對就有錯,現在好像都被消解了,錯與對,黑與白可以同時并存,這也是一個越界。解構了嗎,我覺得沒有,只是重復了西方當代藝術的思想,等于去繼續建構人家的思想,丟失了自己的精神判斷。我們的精神判斷是什么呢?這就要回到東方文化上去,歷史上我們講了很多關于美學判斷的原理,比如說中和之美、超然物外、意境等,這不就是我們的東方體系嗎,而且這個東方體系不是狹隘的民族主義,西方也有,比如西方叫境界,我們叫意境,這可以對應,錢鐘書先生做了很多這種對應的研究。
這樣的話才能建構起文化體系,這種文化性是我們自己的,但是又不是狹隘的民族主義。
鄒躍進剛才大家說到很多方面是可以越界的,我想有一個重要的問題是,翁劍青說的批評家、美術史家,這樣一批掌握書寫的人和一批掌握圖像,創造圖像的人,還有一批掌握中介機構的,比如說美術館、展覽館、博物館,還有一批掌握傳媒的,他們在藝術進入現代以后,有一個很大的不同,在于一套制度的
建立。這個制度分工很明確,一些人制造圖像,還有一批人,專門對圖像進行解讀,還有一批人把圖像展示給收藏家、大眾,這就形成了一套相應完整的制度。像美迪奇家族贊助米開朗基羅,這是非常直接的一種贊助方式,我們現在實際上也還是這樣一種贊助藝術的制度,只不過家族換成了企業家,當然還可能有銀行家、個人。現在還是以這種最古老的贊助體制下的作品。像展覽中的一個作品“四渡赤水”,這肯定是官方贊助的,不可能由私人來贊助。還有一些是機構,比如說公園贊助,還有一些可能是某一個城市的管理者來贊助。
在雕塑領域里,這一套傳統的贊助模式還存在,進入當下,藝術家是這個制度中作品的生產者。作為作品的生產者,在反古典藝術的時候,他所起的重要作用,是強化了藝術的獨立性以及作品的獨立性,這就是反古典,但是他又要依賴于一個現代的畫廊制度來支撐,沒有這個支撐,藝術家沒法活下去。所以現代主義藝術,不表現主題題材,不為任何人服務的藝術,它只有依賴市場才存在,這是他依賴的社會制度的條件。如果沒有一個國家機構去贊助藝術家創作,就很少有藝術家創作的作品來宣揚這個國家的歷史。
當然反過來,這個制度會影響到城市的管理者。像英國的亨利·摩爾,他的藝術最后變成了大眾接受的藝術,也變成了很多機構收藏的對象,原因在于西方社會慢慢認同了區分于古典藝術的現代制度,這實際上是對哲學、文化和制度的認同。那么現在我們一些城市的管理者也認同類似于亨利·摩爾的雕塑,實際上他就是對一種文化價值的認同。
在20世紀60年代以后,我們可能越來越注重文本,而不是注重藝術家。藝術家真不真誠,我們是不知道的,我們沒辦法為這一點樹立一個標準。藝術家本人也不能說我很有個性我們就認同,我們只能在文本的世界里面,才能知道誰真誠、誰調侃、誰無奈、誰無聊,我們只能從文本里面才能對藝術中的很多問題進行判斷。到波普藝術以后,我們越來越從文本,或者從藝術作品本身來判斷,而不是從藝術家的角度。這帶來一個問題,就是批評家、策展人的地位越來越重要。原因是這些人對文本,對制度的熟悉,甚至他們還操縱機構。操縱機構的人和書寫美術史,以及向大眾介紹藝術的人都是掌握書寫的人,這樣導致了書寫的重要性,有些人說是哲學剝奪藝術,那么我們也可以說書寫在20世紀剝奪藝術,書寫變得很重要,他能夠建立邏輯,他能夠說好、不好,批評家和美術史家以這樣一種方式反過來影響藝術家。
藝術的越界也好,解構也好,他不完全來自于藝術內部,他受到文化、哲學等的影響。比如像資本主義社會在早期以生產為中心,到后來的后工業社會以消費為中心,這就影響藝術,所以越界和解構是要有針對性的。20世紀90年代以前我們的雕塑探索基本上是對西方現代主義的庸俗化,或者是對古典主義的波普化,那時的雕塑學術性不夠,上世紀90年代以后確實有個變化,基本上和學術界探討的問題同步。雖然我們講90年代的雕塑學西方的波普藝術,但是它有中國的問題和內容,開始用雕塑的方式來反映文化的一些問題,開始和學術互動,這和過去的方式是不一樣的,這是90年代的一個傾向,所以越界和解構還是要從這種上下文的關系來討論。
朱尚熹鄒老師從美術史的角度來談。中國雕塑的發展有他的歷史背景,我們從革命現實主義一夜之間變成后現代主義,缺少現代主義這一過程,這個后現代和西方不一樣。
楊奉琛我們看問題,其實道理是一樣的,東方思想的主軸是天、地、人,我們學雕塑應該回到最原始的點。雕是指無限地減,塑是不斷地加。這不就是男,女,不就是日、月嗎?在加加減減中我們創造世界。
今天的主題是越界解構,這也是一陰一陽,越界就是雕塑不斷地跟哲學、文化,以及其他事物的聯合,雕塑不是獨立的。解構的意思就是不斷地分析。所有的生命現象都是至大無大,至小無小的,至大可以不斷的增加,至小可以不斷的分解。所謂的越界解構就是一加一減。我們身為東方人,我們就要有東方人的思維,用古人的天、地、人的概念來看整個事物。西方社會以人為本,把人解剖到極致,他有這種強大的分解能力。我們現在認識的西方某種美學是西方人解構出來的某個主義。東方人以形而上為主軸,西方人以形而下為主軸,我們要用東方人的思維去架構雕塑的規則,再跟西方的制度去糅合。這個世紀是一個整臺的世紀,我們去嘗試怎么去做出一個大諧音。我們要學習去聽別人的聲音,跟別人互動,跟所有各行各業去結盟。
臺灣的情況,我們現在可以說是處于相對尷尬的情景。一方面我們在很自由的空間里進行藝術創作,所以在近20年來,臺灣有很好的藝術創作。但是現在的臺灣又好像是大陸上世紀60、70年代的文革時期的藝術,有很大的一股力量來自于政治、法律。一個國家有三個重要的東西,經濟、政治、文化。臺灣的文化被剝削掉了,臺灣的文化人相對于政府是透明人,所以20年來臺灣就像一個看不見的文化革命一樣,好的文化一直被邊緣化。我覺得當下可能是大陸最優的時代,藝術可以自由發揮,可以重新整理東方思維。只有文化的復蘇才能建構未來最完美的中國。
景育民剛才主持人提到了,中國當代雕塑從新中國建立后,走過了非常漫長的現實主義和浪漫主義相結合的過程。真正的中國當代藝術發展也就20年時間,在85思潮時,中國的雕塑還沒有真正地進入主流,在近20年來我們走過了前現代,現代和后現代交替的過程,這個過程當中必然出現很多的問題。
今天我和鄒老師看展覽時有個共同的感覺,就是展覽呈現了當代中國雕塑的基本面貌,而且從水平上來講是近幾年來中國《雕塑》雜志、雕塑專業委員會辦的最成功的,從展覽效果、從作品的質量上來講,是最好的展覽。
去年在廣州也有過關于越界解構命題的研討會,最近美術領域也在提這個命題,越界的概念就是向傳統、向以前形成的思維模式挑戰,是解放思想的一種理念,或者口號。最近幾年雕塑界呈現出比較好的狀態,一方面來源于民主氣氛,一方面來源于經濟發展的趨勢。中國藝術家從對傳統文化或者體制的一味順從到對西方文化的效仿,到現在的對東、西方文化理性的思考,包括對自身語言和身份的確立,這是一個健康發展的過程。
雕塑年鑒展體現了許多藝術在尋找個人的語言,而且這個語言具有一定的獨立性和指向性。雕塑這幾年的發展比較快,除了經濟的支撐,還有對各種材料和資源的調動,以及觀念的解放。
越界是一種被動,解構是一種過程。雕塑界現在還存在很多問題,有畫廊的影響問題,還有城市雕塑、公共藝術的問題。藝術如何越界,如何去發揮自己的想象力和追求?作為學院教育者,我們也面臨著對學生的審美教育,價值判斷體系教育等一系列問題,我們如何建構當代中國雕塑的健康體系?中國雕塑發展是可喜的,但是還有很多問題需要去解決,中國雕塑發展的狀態在這個展覽體現了出來,但是雕塑的發展,不僅需要雕塑界,還需要文化界等都來關注。
任雪梅各位老師好,我是一個新人,之前學的是設計。現
在我想做一些嘗試,所以做了一些作品。我沒有在雕塑系學習5年,但是我想用可觸及的材料去表達一些想法。這次我做的是關于艾滋病的作品,但是我并不想去說教什么,只是想站在微觀的角度去說些問題。我覺得做室內設計完全可以和雕塑配合起來,一個是實用的,一個是非實用的,是不是能把兩者結合起來,在材料和觀念上做一些嘗試?當代藝術可以關注社會和情感等方面,可以做一些這樣的表現吧。我的作品就是表達一些看法。
朱尚熹越界就是讓你能發現一個新天地。
張瑋我個人感受是,這次展覽的作品偏多,以前我看展覽差不多一個小時,這個展給我的壓力很大,因為要用心去感受每一件作品,非常辛苦。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展示方式,能不能把這幾個專區分開去展示。比如越界解構區域單獨拿出來在一個時間段內展示,是不是會得到另外一種效果?這是我個人的一點想法。我在現場一直在想,哪些作品是屬于這個概念里面的,我看了其他區域的作品,這種記憶總是會干擾我去看這個區的作品,如果這一個單元單獨拿出來展,可能感覺會更清晰。
喬遷我覺得可以這樣總結,從20世紀初到40年代是我們的文化自信年代。從20世紀50年代到70年代,我們顯示出來一種外在的自信,但這種自信是一種盲目的自信。從20世紀80年代初改革開放到90年代末期,這一段時期是文化極不自信的時期,到21世紀一開端,從去年的奧運會舉辦,到近期世界經濟的下滑,中國開始成為世界關注的中心,于是我們開始自信。這是我個人理解的文化發展的曲線。
從上世紀80年代到現在我們已經越界與解構了近30年,到今天應該打破這個越界和解構,我們要開始冷靜下來梳理思想,把我們真正的文化底蘊和內涵體現出來。這20多年,批評家的重要性和藝術機構的重要性是未曾有過的。批評和藝術機構的導向給藝術發展帶來了積極和消極的影響。藝術是藝術家個人的體現,藝術好與不好,我認為不重要,他是別人對你的判斷。一些批評導向也能毀了一批藝術家,他本來是可以做得很好,但是他又不得不進入這個評價的框架,最適合他做得他沒有做,沒有找到最適合自己生存的位置。
娜麗莎我是內蒙古師范大學雕塑藝術研究院的老師,這個研究院是一個研究和教學結合的學術教學單位。由于內蒙離北京內地比較遠,內蒙對雕塑方面最前沿的學術思潮接收得比較慢。我感受這次展覽是不錯的,在創意方面有很多新的東西,它不光體現了造型能力等基本功,而且給人的視覺沖擊力強。我想把這些新的觀念、創意帶回去,讓我們的學生多努力,而不是總是模仿傳統的東西,無論是從材料也好,還是創作理念上讓他們多改變。我們的教學還是沿用的契斯恰柯夫那一套,當然我們的學生也在做一些當代的,但是我覺得許多都是皮毛,好像不是內心深處愿意這么去創作的。
林勝煌我是1997年離開大陸。在這個展覽中,我發現很多作品描述的對象相同,比如有幾個作品表現的都是兵馬俑形象,如果不知道名字的話以為是一個藝術家做的。你也會發現好多藝術家都做小孩。越界解構應該是一個多元化的觀念,而不是一個模式里面套出來的藝術家,這當然和一些畫廊老板的理念和社會需求的誤導有關系。我希望當代藝術不要看起來像是一個人做的。在學校,這個老師認為某種藝術風格好,學生就跟著一窩蜂做。不要刻意或者牽強附會去做一件作品,或者為了去表現一個主題來體現你對文化的理解。好多外國人來看中國的798,給人感覺那里的藝術都是波普藝術,這跟中國的評論家和市場炒作是有關系的。
喬遷剛才我講,中國從不自信到自信,我們也拷貝了一些西方的流派,但是這種嘗試使我們看到了多元性,盡管不成熟,但還是需要的,這個過程是要走的。
宋偉光剛才鄒老師談到文本的問題,在上世紀60年代左右,群眾看畫和雕塑直接可以和作品對話,一下就能看懂,畫的像不像,好不好、美不美,境界怎么樣。到了上世紀80年代之后,有些作品我們看不懂了,不要說老百姓看不懂,就連藝術家也未必看懂,理論家也是按照某種定義、套路去進行評論。所以剛才林勝煌講的不要誤導大家,掌握書寫的人,他可以建立邏輯、建立定義,可以為藝術家定位,但是這個書寫的人也應該具有一些職業道德,不要把一些不怎么樣的作品說的很好,要實事求是,這才是搞理論批評的責任。
劉炳南我談談看展覽的感受,有兩點,一是這次展覽展出的是近兩年的代表性作品,雕塑的設計、構造、材料、手法方面有很大的突破。我們做雕塑總是想保持作品的永久性、完美性,但是我們能不能突破,是我們現在要考慮的問題,雕塑為什么要搞永久性呢?我覺得這個需要越界,如果一些公共藝術作品不行,就把它換掉。我們用簡單的材料做就可以,好看就放在那兒,不好看就換掉。我們要學會運用和發揮不同材料的性能。
朱炳仁我從另一個角度來講講越界解構,這次展覽是一次在雕塑界能產生影響的展覽,不論是從規模,還是質量來看,都非常好。雕塑怎么來越界,作為一個國際性的雕塑展,他對社會的吸引力有多少?我想這個吸引力不會太大,這說明我們的雕塑還是一個小種藝術。去年的上海雙年展,我去看了,說實話很多東西不敢恭維,但是排隊排了很長。雕塑展能不能達到這種效果,我們怎么來越這個界,就是雕塑在藝術在公眾中怎么來實現大的影響力。我們要超越自己,雕塑界的事情應該成為大眾的事情。這次雕塑展大多是業內的人來看,來評論,我們的展覽要吸引大批的業外人來看,讓他們都來談雕塑,這才能形成一種新的跨越。
我們這個座談不只是談怎么做雕塑,還要考慮怎么擴大雕塑的影響,尤其是社會影響力。我們叫國際年鑒展,那就要考慮擴大國際影響力。文化軟實力沒有出去,這個界沒跨越,為什么?雕塑遠遠沒有書畫、油畫的廣泛性。所以我們要評論這次展覽,這不光是我們在座的專家來評論,我們還要發動文化界的評論家來評論,評論不管是正面的還是反面的,對雕塑界都是不可多得的機會,所以這個展覽通過中國雕塑雜志,雕塑專業委員會要請他們來看。《雕塑》雜志社這次花這么大精力,不要把這個展覽就這么輕易地放過去了。
尤占平我也是越界而來的,我本來是做陶藝的。我覺得越界和解構就像一個人和他的影子一樣,是形影不離的。就像楊會長說的正負關系,陰陽關系,跨越融合再產生一個新的東西。我就是在這樣一個跨越的過程中來進行自我解構。剛才楊會長也談到了,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這是一個越界的過程。
朱尚熹今天我們圍繞越界解構來談,談論中出現了很多關鍵詞。越界、解構的同義詞產生了,大家可以回憶,有越界、跨界、超越、解構、重建、綜合。在這個方面我們達成共識,不管從宏觀方面來講,或者從文化的概念來講,從雕塑界的狀態來講,還是從個人成功的事例來講,我們都認同越界解構。我們談到理念問題、東西方的問題、體制問題、導向問題、藝術家自身的問題、產業問題、大眾化問題等。這次展覽很成功,盡管也有問題,但我們都認可它。成功背后有很多艱辛,盡管有政府的支持,但也只能通過我們努力政府才能支持。做這件事要做到雙贏,一方面要得到政府認可,一方面為整個雕塑界做有意義的事。今天研討會到此結束,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