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愛情

段曉東

巧兒第一眼看見趙振華的時候，心就怦怦直跳。趙振華不算魁梧，但很精干，一臉聰明相。

趙振華第一眼看見巧兒的時候，臉刷地紅了，下意識地將頭扭到了別處。卻又舍不得眼前的美，馬上又將頭扭了回來。趙振華的動作讓巧兒很得意。

媒人嘻嘻地笑著退場了。房間里就剩下兩個年輕人了。巧兒看看趙振華，又將頭扭向了窗外。窗外陽光燦爛，很好的天氣。趙振華看看巧兒說出去走走吧，起身走了出去，巧兒隨后跟了出來。

小院很干凈，中間用花墻圈了起來，種了菜，綠綠的。四周的過道，也用水泥硬化了。幾個小鬼擠眉弄眼地堵著通往院門的過道。趙振華佯裝惱怒訓斥著一邊玩去，兩手一撥拉，豈圖掃清障礙。可是小鬼們不給面子，剛一撥開就又聚攏來。其中一個順勢要倒在地上，趙振華急忙去扶。這小子卻趁機倒在了趙振華身上。弄得巧兒撲哧一笑，趙振華好不容易繃緊的臉也松了開來。

趙振華從口袋里掏出十塊錢，交給那個賴在身上不起的男孩。男孩剛要接，趙振華又把手抽了回來，說：“少買糖，多買學習用品。”

“知道了。”男孩一伸手把錢搶了過來。

“我哥哥姐姐的孩子，淘得厲害。”趙振華不好意思地說。

“哪個孩子不是這樣呢？”巧兒說：“看起來，你挺會教育孩子。現在的孩子不能讓他們亂花錢，要花就花在學習上。”

是啊，我小時候就是太不愛學習了。”趙振華說。

“我是家里不愿意供，我爸說女孩子讀書沒用，供我弟弟了。其實還是家里沒錢。”巧兒說時，情緒有些低落。趙振華不好答話，兩人默默地走著，不知不覺走出了村外。一條柏油路筆直地通往縣城，不時有汽車飛馳而過。

巧兒突然問：“你在部隊每天都干些什么呢？”這時，一輛摩托車從兩人身邊急馳而過，沖入了柏油路中央。

伴隨著一陣緊急的剎車聲，摩托車飛在了一邊，大貨車熄了火。司機從窗戶伸出頭來望了一下，騎摩托車的人趴在路上一動不動。便打著了車，準備逃跑。趙振華聽見馬達響，已經感覺不對。猛地跑上了公路，示意司機停車。大貨車加速照著趙振華沖了過來，趙振華一個閃身，大貨車擦身而過。趙振華飛身而起，半個身子撲進了窗戶，強迫司機停下了車。

事故目擊證人趙振華和巧兒被交警一起請到了交警隊。從交警隊出來，趙振華說：“真對不起，第一次見面，沒想到會弄成這樣。”

巧兒眨了眨眼睛，說：“我也沒想到，你會那么利索。”

騎摩托車的人雖然被及時地送到了醫院，可還是沒有保住性命。事主來感謝趙振華和巧兒，看著可憐的孤兒寡母，兩人反倒安慰了她們，巧兒還陪了不少眼淚。接下來的日子里，趙振華隔三差五地帶上巧兒跑交警隊打聽消息。趙振華的父親埋怨說，你這是談戀愛呢，還是在為人民服務呢！你的探親假可是有限的。

怨不得父親，想想也是，從見到巧兒的那天起，就遇上這么個鬧心事。轉眼就到了趙振華歸隊的日子，老人急啊！

趙振華的父親催媒人。可是媒人說，現在都什么年代了，我說了又不算。我只是給牽個線，讓他們認識一下，成與不成就看他倆的緣份了，讓他們自己決定吧。老人又問趙振華，趙振華說您老瞎著什么急呀！老人說，我能不急嗎？你的探親假就要結束了，事情還沒定下來。不行，在你走之前，這事必須定下來，你先說說你啥態度。趙振華說我當然沒意見了。那好，你不敢說，我去跟巧兒說。老人說。趙振華急了，您這不是添亂嗎，這兒沒您的事兒。

趙振華扭身進屋，將父母親關在了門外。

巧兒在屋里。趙振華說，我明天就要走了。

巧兒說，我給你記著呢！你這個假期沒白過。

趙振華說，就是對不住你，不僅沒有陪你好好玩，還拖累了你。

巧兒撲哧一樂。我不樂意，你能拖累我嗎？

巧兒說我給你唱一支歌吧。趙振華起身去弄音響。

不一會兒，麥克風里傳出巧兒的聲音：“上一次勞模會上，愛上了人一個呀，他的名子叫趙振華……”

屋外的人先是一樂，后又一愣。一個問，這是戲文，還是？另一個說，管它呢，反正都是趙振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