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歷的麗江影像往事

波　特

密集的DV使用者人群

如果你站在麗江大石橋上數，平均30個經過的人里面，至少有一個有DV，按照一個不甚科學的推理，每年來麗江的人有588萬，那么在麗江拍攝的DV攝像機的數目是10萬臺左右。按平均一天一盤的拍攝數量計算，也就是說，每年將有至少30萬盤的帶子拍攝的是麗江。這些拍攝的素材大部分在一些數碼商店里被刻錄成了光盤，被拍攝者帶回到本地之后，被家人和親友欣賞。還有一部分是專業或者準專業的DV使用者，他們的素材被剪輯成作品。或者在電視臺播放，或者送去參賽，或者在朋友圈子里流像我自己就是一個被紀錄片打動之后，來到麗江的攝影師。

被一DV世界里的麗江所打動

2001年，我一邊在北大的一個雜志工作，一邊在北大光華管理學院學習MBA課程。秋天里的某一天，由北大社會學系研究生會與學生會共同主辦的“社會學人類學”大型系列講座當晚7點在理教211為該講座的首講，北大社會學人類學研究所教授蔡華作了題為“一個無父無夫的社會——中國的納入”的精彩演講。演講中途，蔡教授為大家放映了由他本人拍攝的曾在國際上獲獎的有關納入(麗江摩梭人)的26分鐘的英文紀錄片《Withou[FQthers or husbonds》。該片引起了大家包括我的極大興趣。后來，我和蔡華教授有了很多接觸。2003年的初夏，他約我來云南采風。這樣才有了我和麗江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第一個采訪的人居然是玩DV的

從瀘沽湖回到麗江小住的那個晚上，有一個朋友極力推薦一個作家，叫曉玲的。在我的采訪計劃里，排在前邊的是麗水金沙的老總還有宣科。那一天給曉玲電話，她說她那時正忙，可以先看看片子。那一天，就這樣一下子和麗江的一位DV作者結成了偉大的友誼，記得那個時候看的第一個片子是《幽巷》。那天我剛剛從四方街遛彎回來，現實的和屏幕里的比較，使得我突然發現世上鮮活出了一個現實的、用石頭壘的古城，還有一個記錄在磁帶上的影像的古城。兩種世界遙相呼應，麗江才鮮活和生動起來。

世界上第一撥想在村子里舉辦紀錄片展的人

第二次來麗江，是2004年的春天。因-為一個叫瑪德的法國人約我一起來拍攝麗江的紀錄片，還有在北京、上海做他的紀錄片巡展。那個時候，幾個朋友天天在蘭木瓜的二樓“密謀”。當瑪德聽我講述了瀘沽湖的風情之后，很激動地決定在瀘沽湖辦一個他的紀錄片展。后來我策劃了一個可能是世界上第一個在村子里的紀錄片展，聯系了爾青和多杰，還聯系了一個要在瀘沽湖投資做夜總會的摩梭老板。到了要出發的前一天，法國人臨時變卦，不去了。后來我問瑪德，為什么不去了?他說了一句經典語言：我們法國的藝術家，是用鼻子思考的。

為了一部紀錄片在麗江做半年的義工

2005年的四月，北京還在呼嘯著冷風。一個朋友給我打電話，讓我幫助做一個關于麗江的紀錄片的策劃，說是央視的投資。我到了麗江之后，他說：“先把紀錄片的事情放下，先策劃一個大賽。賺到一點錢之后，研究會有了新房子再去做紀錄片。就這樣，我一連做了五葉、與“DV影像”有關的策劃。

一是《尋找歌》田野調查和大賽，同時拍攝紀錄片。二是《麗江古城十八秘景百年古圖》。三是《游牧部落訓練營》，用小DV制作電視節目。四是國際夏令營訓練教程(DVD)大香格里拉戶外運動培訓中心。五是世界遺產數字圖書館(其中用DV記錄老東巴們吟唱的東巴經全集)。

到了2005年秋天的時候，在我的要求下，我的那個朋友再次和央視聯系了，讓我在一周之內拿出方案，他們來拍攝。后來，這個文案郵寄過去了，我的這個朋友說，那邊反響很好，已經通過選題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資金還有20萬缺口，需要我們來弄。

這一次的無功而返使我深刻地感受到，如果說法國人是用鼻子思考的，那我想我的那個朋友就是用腳趾頭來思考的。

“DV”鑒證的愛

在每年數次往返麗江的期間，有一個讓我心醉神秘的地方，那就是瀘沽湖。

去瀘沽湖的落水拍攝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摩梭小伙子，叫爾青。 他當時正在和一個叫多吉的籌辦摩梭岡俗博物館，談的很投機。他知道我曾經做過策劃，就讓我就博物館改造這個事情幫助一下，出出點子。我說你的房子蓋的再好，和云霧繚繞的格姆女神山比較起來，都像一堆垃圾。我建議他做一個摩梭文化的數字博物館。

在一次拍攝摩梭葬禮的儀式當中，我發現一個閃亮的人物，他就是村里的鄉村教師，叫江龍。在一個女人的王國里，他顯得格外的突兀和鮮艷。一是因為他身份特殊，既是教師(一年到五年全教)，還是唯一的鄉村醫生(能使用注射器的)。二是因為他行蹤漂浮，按照當地的規則，每周輪流去各家吃飯，有時還要住在人家里。我因此做了一個紀錄片的策劃《女兒國里的男教師》。三個月之后，爾青采購7--臺攝像機，索尼DSR-PD1908。

第一個在村子里辦摩梭人影像展

2006年4月，我的朋友爾青多吉在一個叫盧敏的美國猶太人的幫助下，在瀘沽湖的落水村舉辦了世界上第一個在村子里舉辦的摩梭風俗影像展。有來自世界六個國家的14部DV作品放映。其中還有一部拍攝于1965年的膠片記錄電影《永寧納西人的阿注婚姻》。

第一個在村子里舉辦的DV訓練營

2005年5月，麗江的紀錄片作者和照，深入田間地頭，在瀘沽湖舉辦了麗江歷史上第一次DV訓練營。

學員成分差異很大，有能閱讀很微量的漢字的摩梭小伙子魯汝，還有基本不識字的達巴，還有一個來自北京的紀錄片導演楊麗娜(楊天乙)。

這個DV訓練營的特點有三：

1學員基本是來自田間地頭的原住居民。

2費用是由一個學員出的，是美國女孩盧米，一個人類學研究生。

3學員很多但只有一臺DV。

時光到了2009年，就不完全統計，由本土拍攝的、在麗江已經出版發行的小DV作品僅僅前年和去年兩年已經有二十多部。就連市長楊一奔也拿出自己的五萬市長基金，讓在麗江的一群DV作者去拍攝一個原生態民歌的紀錄片。還有古城管理委員會，瀘沽湖管理委員會，玉龍縣政府，古城區政府都拿出實際的資金來支持影像的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