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查逮捕文書中證據表述的五種方法

張擴社

審查逮捕文書是人民檢察院偵查監督部門在審查公安機關提請批準逮捕及本院偵查部門移送審查逮捕犯罪嫌疑人時所制作的內部工作文書，其質量高低直接關系著審查逮捕工作的質量和效率。審查逮捕文書的內容包括很多，其中正文部分的案件事實及證據是該文書的中心內容。在這部分內容中，不僅要清楚的將認定犯罪嫌疑人是否有罪的案件事實列舉出來，還要對能夠證實這些案件事實的主要證據進行全面、透徹的表述和分析，以便檢察長準確地對犯罪嫌疑人是否有犯罪事實、能否逮捕，作出一個正確的判斷。因此如何對證據進行表述，在這里就顯得非常重要。下面筆者擬結合辦案實踐就證據的表述方法談一些自己的意見。

一、審查逮捕文書中證據表述的含義

所謂證據表述，是指在審查逮捕文書中將偵查機關依法收集并提交給檢察機關偵查監督部門審查，用以確定犯罪嫌疑人是否有犯罪事實和逮捕必要的證據材料以一定的方式列舉并分析或說明出來的一種書面表達行為。從證據表述的這一定義可知，在審查逮捕文書中表述一個證據的過程可分為兩個步驟：一是證據列舉，二是證據分析。然而在審查逮捕文書中所要表述的證據不止一個，而是多個，也就是要對一個案件所有的證據都進行表述，其表述的步驟，除了證據列舉和分析這兩個內容外，還要考慮對這兩個內容怎樣合理安排，才能清楚表明案件事實和證據。因此，在審查逮捕文書中如何進行證據表述，其方法也分為兩種：單個證據的表述方法和多個證據的表述方法。單個證據的表述方法也稱為證據表述的基本方法，多個證據的表述方法是在單個證據表述方法基礎上的方法，因此又稱為證據表述的特殊方法。

二、證據表述的基本方法

在上面的分析中已經提到，表述一個證據分兩個步驟，即證據列舉和證據分析。

證據列舉是指將偵查機關收集到的證據以一定的文字形式敘述出來。在審查逮捕文書中對于如何列舉證據司法實踐中也有一定的方法，而且針對不同類型的證據又有不同的列舉方法。司法理論中根據證據的不同表現形式，一般將證據分為言詞證據和實物證據兩種。對言詞證據來說，它有兩種列舉方法：一種是原始列舉，另一種是概括列舉。原始列舉是指不改變證據中所使用的文字而進行的列舉，概括列舉則是指不改變證據表達的內容而以概述的方式而進行的列舉。之所以要概括列舉，是因為偵查機關在收集證據過程中受主客觀因素的限制使收集到的證據內容有重復或敘述煩瑣，在文書中列舉時不可能原樣列舉出來，那樣既不利于提高辦案效率，也不利于文書語言精煉的表述要求。對實物證據來說在審查逮捕文書中不可能如言詞證據一樣進行原始列舉或概括列舉，只能文字列舉或圖像列舉。

證據分析是指對列舉出來的證據的證明力進行分析或說明。所謂證明力，就是證據在證實案件事實方面所表現出來的不同程度的證明價值。證據分析又分個證分析和全證分析。個證分析就是對一個證據進行分析，全證分析就是對全部證據進行綜合分析。證據分析的內容是分析證據是否真實、充分和合法。證據真實性的分析一般從以下兩個方面進行。第一，從證據所反映內容的合理性上分析，證據所反映的內容既要符合社會一般常識，還要符合自然常識，否則該證據就是不真實的，也就不能作為定案的根據。第二，從證據與證據的一致性上分析，證據如果是真實的，所有證據證明的是一個案件事實，那么，證據與證據應當是一致的，不容許有矛盾。證據充分性的分析主要看真實證據的數量。證據合法性的分析主要審查證據在收集過程中是否遵循法律規定的程序。

三、證據表述的特殊方法

上面說的是對單個證據進行表述的方法，實踐中經常要對多個證據進行表述，僅有上面的方法顯然不行，為此，筆者總結出以下五種特殊方法：

（一）同步分析法

同步分析法是指在審查逮捕文書中將證據按照證據種類進行集中排列并摘抄，在摘抄證據的同時對該證據的證明力進行分析的一種證據表述方法。也就是說摘抄一個證據分析一個證據，摘抄與分析同步進行。這種方法列舉證據的依據是證據的種類即刑事訴訟法規定的物證、書證；證人證言；被害人陳述；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供述和辯解；鑒定結論；戡驗、檢查筆錄；視聽資料等七種證據。它適用于證據的證明力不十分明確、證據的真實性有必要特別明確的案件。所謂證明力不明確，是指在有的案件中，證據的內容與所要證明的案件主要事實之間的關系不明確。一般來說，直接證據的內容與案件主要事實之間的關系比較明確，因為直接證據“最顯著的特點是它對案件主要事實的證明關系是直截了當的，無需借助于其他證據，就可以直接證明案件的主要事實。”而間接證據則由于“這種證據不能獨立地直接證明案件的主要事實，而只能證明案件事實的某種情況，證明和案件主要事實有關聯的某一事實情節，必須與案內的其他證據結合起來，構成一個證據體系，才能共同證明案件的主要事實，對案件的主要事實作出肯定或否定的結論。”這種情況下就需要對其進行具體和綜合分析。證據的真實性有必要特別明確，主要是指在有的案件中有些言詞證據由于受主客觀因素的影響以及作證人在案件中所處的不同地位其證據的客觀性不易確定而需要說明。

（二）概括分析法

概括分析法是指在審查逮捕文書中將證據按照證據種類集中排列并進行摘抄，在將所有證據全部摘抄完之后再進行綜合分析的一種證據表述方法。這種方法與同步分析法的區別是：同步分析法的分析對象是特定的某一個證據，而概括分析法的分析對象是所有的證據。這種方法適用于證據證明力比較明確的案件，也就是說事實清楚、證據充分，主要證據或多數證據都表現為直接證據、證據的真實性不會受到質疑的案件。由于上述特點，因而證據分析也變得比較簡單，可能只需要一句話或幾句話表明證據與證據之間的特點就可以，如“上述證據互相一致”或“以上證據可以證實偵查機關認定的案件事實”等，無需進行復雜的推理和判斷。實踐中多數普通案件都使用這種方法。這樣做可以簡省勞動強度，提高辦案效率。需要說明的是，使用這種方法并不排斥同時使用同步分析法，如果有必要的話，兩種方法均使用，可能更能增加文書的表達效果。

（三）中心證據分析法

將某個證據作為案件所有證據的中心證據，引用外圍證據來證明中心證據的真實性，這種方法稱為中心證據分析法。采用此方法所依據的原理是中心證據成立，指控的案件事實即成立，中心證據成立的基礎是有真實、充分的外圍證據。這種方法適用于在案件中直接證據較少或只有一個能反映案件全過程的直接證據，如只有犯罪嫌疑人供述或被害人陳述而需要依據其他間接證據來證明該證據真實性的案件。運用這種方法排列證據時不再依據證據的種類，而是將中心證據的內容分解成若干部分，將能夠印證其中每一部分的所有證據按照一定的方法列舉出來并進行分析。例如將犯罪嫌疑人供述作為中心證據并將其分成若干部分，運用被害人陳述、證人證言、物證、現場勘查等證據來分析犯罪嫌疑人供述的每一部分的真實性。這里舉一個筆者曾辦過的一個真實案例來具體說明。犯罪嫌疑人程某多年來數次向堂嫂原某提出發生兩性關系，均遭拒絕，遂產生投毒殺死原某之念。某日凌晨，程乘原某做煎餅把煎餅粥放在室外爐臺之機，將3911農藥投放于原的煎餅粥內，致原做成煎餅后自已及鄰居食用后中毒，其中一人死亡。該案證據方面除犯罪嫌疑人程某的供述這一直接證據外，再無其他與犯罪嫌疑人程某作案直接相關的證據可以印證兇手就是程某，只有證實發案過程及案發現場情況的間接證據。如果按同步分析法或概括分析法表述證據，證據與證據之間的關系很難清楚的表現出來，但若將犯罪嫌疑人程某的供述這一直接證據作為中心證據并將其分解成若干部分運用該案中的被害人陳述、證人證言、物證和現場勘查這些間接證據來證實該供述的每一部分的真實性，則這些證據的作用就很清楚的體現出來了。該案制作審查逮捕文書時在關于證據表述這一項中筆者按上述方法將犯罪嫌疑人程某的供述分成若干部分，引用諸多間接證據論證了犯罪嫌疑人程某供述的真實性，限于篇幅這里只摘錄其中三個部分的內容：第一，從作案動機上，程某供述多年來曾多次向被害人原某提出發生兩性關系均遭原拒絕，原陳述確有此事；第二，從毒藥來源上，程供述在某個供銷社買的，賣藥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這姑娘證實某日有一個老頭來買農藥，所述老頭的特征與程某一致；第三，從發案現場的情況看，程供述原某放在爐臺上盛煎餅粥的器具是白面盆，面盆上還蓋了一塊木板。現場勘查原家中有一個白面盆，內尚盛有少量煎餅粥，從煎餅粥內檢出3911農藥成份；原某也陳述是在面盆上蓋了一塊木板，現場勘查確有一塊木板，經程某辨認程指認就是這塊木板……通過以上方法分析證據，比較明確的把證據與證據間的關系透徹的予以展示了出來，從而有利于對案件事實作出正確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