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熟悉“美國夢”:刻苦學習、努力工作,你就可以取得成功。而中國也有自己的夢想版本:自漢朝開始精英階層的考試以來,滿懷希望的父母們和他們的子女就執著于這個夢想。和美國一樣,中國夢堅信刻苦努力,但可能更加相信教育的價值——承諾讓年輕人擺脫貧困,讓他們和他們的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自鄧小平向世界開放中國以及以致富為榮以來,這種想法變得特別有吸引力。
如今,隨著中國白熱化經濟的降溫,數百萬的年輕人面臨這樣一種可能:好的學歷不能帶來夢想中的一切。按照中國社科院的數據,到2008年底,仍有150萬新的大學畢業生沒有找到工作。看起來,“中國夢”似乎突然受到威脅,而且這令政府感到很緊張。2008年12月,中國總理溫家寶與北京一所大學的學生見面時更加深刻地體現了這一點。他向他們表示,自己比學生們更加擔心就業形勢問題,并承諾把大學生就業放在首位。
很容易理鷦為什么北京方面會擔憂這么多人找不到工作。雖然中國的大學生僅僅占中國工人總數的6%,但是,他們的象征意義是巨大的。“今天的學生承載著兩代人的期望。”廣州的心理學教授魏志中(音譯)說。如果學生和他們的父母們失去信心,這種恐懼可能會把憤世嫉俗的心態散播到整個社會。
因此,政府開始努力確保普通的中國民眾不放棄國家的導向精神。新措施包括讓中國軍隊加倍吸收大學生,增加學院科研項目以創造更多研究生崗位,并試圖通過幫助償還學生貸款吸引更多的人到貧困省份當老師。當然,最重要的是4萬億人民幣的經濟刺激方案,其中大部分將投入到建造鐵路等其他基礎設施的國有企業。目標就是為今年創造900萬新就業崗位。雖然這并非僅為大學畢業生提供,但仍然鼓舞了大學生們和工程學的畢業生們。
今年夏天將有610萬本科生畢業,他們的父母同樣希望這樣的措施能夠奏效。自1978年恢復高考以來,父母們就在學費和家庭輔導教師方面投入大量的金錢和時間,以確保孩子們獲得良好的成績和學位。如今,很多人擔心他們無法收回自己的投資,擔心在一個社會保障并不算發達的國家,他們的孩子無力為自己養老。
盡管他們仍可能取得回報,但中國找工作的學生們在全球經濟開始衰退前就已經面臨著困難。90年代的大學擴招已經開始讓學位的光芒褪色,招生的數量在過去四年翻倍,這讓許多人感到不安。即使是出類拔萃的學生也選擇去爭奪二線城市的工作。在清華大學近日舉辦的一場招聘會上,學生們在樓梯上排起長隊,尋找來自南京等地的工作機會。
那些有幸找到工作的人也可能不得不接受遠低于他們和他們債務累累的父母所期待的薪資。學習管理的學生田少元(音譯)說:“工資已降到了每月1000元以下。”問題不僅僅是經濟上的。“這一代人的父母沒有能夠實現自己的夢想,因此,他們希望能在孩子身上實現他們的夢想。”魏志中說,“一旦他們有機會離開農村,他們就不想回來。否則,他們會覺得自己失去了價值。”
為了解決這些問題,中國的官員正在努力向學生們保證工作機會仍然存在,鼓勵他們考慮不太顯赫但卻穩定的工作——至少目前這樣的工作更容易找到,而能夠賺大錢或跨國公司的職位并不是很可靠。清華大學就業指導中心主任祁金利(音譯)表示,去年該校選擇國有公司的學生增長了10%。
重新引導學生們的方向,降低他們的雄心,這是明智的策略,如果政府保持創造就業機會的努力,它就可以守護“中國夢”。中國的領導人正在正確的方向上采取諸多措施,除了經濟刺激方案,地方政府還增加了學生招聘會的數量,并組織學生進行實習。不過,中國“快速致富”的日子可能已經結束了。未來的畢業生們將在更加有周期性的經濟形勢中,加入到復雜的白領就業市場。不管怎樣,他們仍然可能獲得比父母更好的生活,并有可能有能力照顧年老的父母。但是,待遇豐厚的年代已經過去了,中國的領導人需要幫助大學畢業生們根據實際情況,相應地調整他們的期望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