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亞合作與中國

韓　鋒

中圖分類號：F125.53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8－0961(2009)04－0038-02

一、地區合作的現狀和特點

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后，東北亞地區的合作一直是本地區的熱議話題，并在區域范圍內進行過各種嘗試。經過半個多世紀的努力，各種地區合作紛繁，歸納起來大致有三類：

第一類：泛地區的合作，例如，環日本海合作、環黃渤海經濟圈、六方會談、東北亞合作對話會，等等；

第二類：次區域的合作，其中主要有：圖們江地區聯合開發、中日韓之間的合作、中日戰略對話，等等；

第三類：與區域外的合作，其中著名的有：東亞峰會(10+6)、東盟與中日韓的合作(10+3)、東盟分別與中國、日本和韓國的雙邊合作(10+1s)、東盟地區論壇(ARF)，亞太經濟合作組織(APEC)，等等。

從上述諸多類型的合作形式，可以看出東北亞地區合作明顯呈現出以下三個特點：

(一)地區合作內部不論是合作的形式和內容都相對較弱，而與區外的合作則更加活躍。

(二)政府主導的合作多集中在與地區政治安全相關的合作領域，地區經濟合作則更多地是由地方政府、工商界、學界和一些國際組織參與。

(三)地區合作雖然已經開始有了地區認同的動力，但還缺乏機制建設和保障，因此，多數的合作層次較低，穩定性不夠。

眾所周知，東北亞地區主要的安全問題是國際政治遺產，是冷戰時期兩大陣營對抗的結果。雖然冷戰后的國際形勢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朝鮮半島作為東西方競爭的熱點也隨之降溫，但是朝鮮半島南北兩方依然保持著軍事對峙，雙方背后的大國仍然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傳統戰略利益和傳統思維慣性的影響。安全問題始終是地區合作的主要障礙，并導致地區政治上嚴重的隔閡和不信任，諸如朝核問題、中日、韓日、俄日等雙邊關系中的固有矛盾和領土糾紛。東北亞的問題遠遠超越了東北亞地區的地理范圍，所以，東北亞地區的合作逐漸形成了區外合作強于區內、政治和安全合作重于社會經濟合作的局面。

二、地區合作的前景和問題

盡管東北亞地區的合作還不盡如人意，然而東北亞地區的合作具有天然的地緣經濟優勢和互補結構：

(一)從日本的發展到“亞洲四小龍”崛起，再到中國改革的成功，逐步形成了世界制造業的優勢地位，并在日本、韓國和中國之間形成了較為合理的產業梯次。這一過程所需的原料和能源正好是俄羅斯遠東地區、蒙古、朝鮮等國發展的良好機遇。這種互補性的產業分工潛力一旦得到釋放，將不僅影響東北亞地區的經濟結構，還會影響整個東亞乃至亞太地區產業結構的調整。

(二)由于東亞合作十分活躍，東亞合作的范圍不斷擴大，遠遠超出了地理概念上的東北亞地區。隨著東亞地區的擴大和中國長期保持高速發展，東亞的中心向東轉移，靠近東北亞地區，中日韓在東亞地區合作中的地位和作用上升，為東北亞地區的合作提供了機遇和動力。特別是中國更積極地參與地區合作，在資金和市場等方面改變著地區的結構。

(三)目前，世界范圍的金融風暴使東北亞地區實質性合作的迫切性增強。此次嚴重的經濟危機，雖不能徹底改變世界經濟格局，但有可能引起其發生重大變化，最終會影響到大國關系和地區結構。這方面的表現主要有：

12008年12月，中日韓三國首腦峰會首次在“東盟+3”的框架之外單獨召開，并且三國一致同意形成機制，輪流在三國召開。同時，三國強調務實合作，提出要形成和平與可持續發展的伙伴關系，并確定了五大合作領域。

2中俄兩國簽署了長期能源戰略合作協議。

3中日關系也在改善的基礎上繼續深化，最近的兩國高層對話取得了重要進展。

東北亞地區合作具有很大的潛力，并逐漸推進，然而，現階段也面臨嚴重的挑戰：

首先是國際經濟形勢的影響。發自美國的金融危機不僅對金融領域造成傷害，而且已經延伸到實體經濟，對東北亞賴以生存的制造業造成嚴重沖擊，不僅弱化了地區合作的動力和熱情，而且危機對不同類型國家有不同的影響，各國的應對政策也不盡相同，各國難于從地區的長期利益出發在地區合作問題上形成共識。

其次是朝核問題惡化的制約。一方面，由于朝鮮的核試驗和導彈試驗，以及韓國加入《防擴散安全倡議》(PSI)，朝鮮半島南北出現緊張局勢。另一方面，作為主要當事方之一的美國，在準備制裁的同時，采取不妥協、不接觸的態度，使朝核問題面臨激化的危險，朝核六方會談也面臨困境。有關各方雖然對朝鮮一意孤行擁核和核擴散的可能都持反對立場，但對如何處理目前的復雜局面還沒有共識。

最后是東北亞地區長期存在的問題。東北亞各國社會制度不同，文化背景各異，歷史恩怨和現實利益交織，互相之間缺乏應有的互信，地區合作難于大規模和深入。

總之，地區政治安全上的先天不足和信任缺失，導致地區合作優勢難以發揮。

三、中國與東北亞合作

中國外交十分重視大國關系、周邊地區、發展中國家和多邊合作。東北亞地區可以說集中了中國對外關系中所有的關切，無疑是中國整體對外戰略的重點地區。

根據目前東北亞地區合作的現狀，中日韓應該在東北亞地區的合作中發揮帶頭作用。三方雖然政治上缺乏互信，但經濟關系密切，并且都認識到，地區的共同特點使得三方的國際利益和地區利益趨同，例如，三方都依賴國際能源和資源、國際和地區的穩定、國際通道的安全、地區的無核化、地區有序的經濟結構和可持續發展的能力。在現實的困難情況下，要求三方的合作和互助，特別是保持中國的發展勢頭，對于增強地區的信心和拉動經濟復蘇尤為重要。同時，日本、韓國和中國相對來說都是后發國家，是在現行國際經濟機構中處于不利地位的地區，在融入所謂國際社會過程中，有著共同的障礙和困難，都付出過沉重的代價，三方有必要進行合作，探索符合中日韓發展現狀，而又為國際社會所能接受的融入途徑和方式。這要求中日韓的合作，應該是開放式的、綜合全面的合作，還要與地區其他合作相協調。

東北亞地區的合作要以經濟為先導，進行發展合作。在這樣一個充滿多樣性的地區推進合作，必須從各方共同關心的領域入手，為促進地區發展的經濟合作提供更便捷的途徑。

除了傳統的貿易和投資合作領域之外，還應該在如下領域增強合作：

(一)加強地區金融合作，以應對金融危機和未來的金融動蕩，提高地區的穩定性和抵御能力。

(二)地區的產業合作，要開創有地區特色的增長方式。東北亞地區人口密集，資源和能源匱乏，傳統的工業化道路已經不能在東北亞地區簡單復制。開展更有效的產業合作，是東北亞地區發展的要求。比如，為了能源和資源的合理地區配置，加強能源資源領域合作，以合作代替競爭，構建東北亞能源合作框架。各國還可在新能源、清潔能源、節能技術、環保技術等能源科技領域進行廣泛合作，以保持該地區全面、協調、可持續發展。

(三)加強地區基礎設施建設，逐步形成完善的鐵道、航空、航運與港口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