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析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行政道德的運作機制

丁五啟

摘要本文分析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行政道德得以運行的機制主要有如下幾點: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的保證;公務員道德觀念的更新;“道德維度”與“法治維度”的辯證統一;以公共利益為行政價值取向;為市場經濟的發展創造良好的社會環境。

關鍵詞市場經濟 行政道德 公共利益

中圖分類號:D6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5-182-02

如何正確行使公共權力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作為行政道德主體的國家行政機關及其公務員的行政道德狀況。正如亞當·斯密所說:“只有在請教內心這個法官后,我們才能真正看清與己有關的事情,才能對自己的利益和他人的利益做出合宜的比較。”良好的行政道德促使公務員運用公共權力為公共利益提供優質高效的服務,而不良的行政道德則促使公務員濫用公共權力為個人利益或某些局部利益服務。國家的經濟管理職能作為公共事務的重要組成部分也不可避免受到行政道德的影響。也就是說,良好的行政道德推動和促進市場經濟的發展和完善。具體而言,行政道德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的運作機制主要表現幾個方面。

一、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的保證

改革開放三十年的實踐,使中國步入了社會轉型期。在這期間,我們所面臨的改革是深刻而多方面的,涉及經濟、政治、文化和人的思想等各個領域。這種轉型時期突出的特征是:舊體制、舊觀念被沖破和揚棄,新體制、新觀念則在萌芽和形成之中。一些領域會出現體制缺失和觀念缺失,進而導致社會運作和人們行為的失范與無序。在這種特殊的社會轉型期,行政道德建設的必要性就更進一步凸現出來了:一是有利于獲得領導權威。現代領導掌握著一方百姓的命運,領導權威是實現有效領導的必備條件,是事業成功的基石。同時,權威又是權利與成績之和,良好的行政道德會形成無形的人格力量和領導魅力,使被領導者產生敬佩和信任的心理,從而賦予他們相應的權利,并甘愿接受其影響,支持其決策和命令。這樣領導者就可以得到被領導者真誠的相待、尊敬和支持,可以得到群眾對組織貢獻的全部聰明才智,而且可以加強群體與組織的整體性,加快組織目標實現的理程。二是有利于維護市場經濟的公平競爭。市場經濟本質上是以公平競爭為前提的競爭型經濟,在公平競爭中以實現經濟主體的利益最大化。而政府的行政管理職能之一就是通過自己的有效行政手段為市場競爭、經濟發展提供公平的競爭環境和強有力的服務。要正確行使政府管理經濟的職能,其前提條件就是具有良好行政道德的執政者和執法者。特別是在目前制度化的手段和程序化的操作不健全的轉型時期,公務員的道德素質往往是公平的關鍵,如果行政道德違背公平競爭的要求,政府行為就難免會破壞自由公平的市場競爭秩序,從而阻礙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健康發展。

二、國家公務員道德觀念的更新

改革的深入和市場經濟的發展,一些封建道德意識和傳統計劃經濟體制下所形成的道德規范的某些方面受到了巨大的沖擊,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相適應的一系列新的道德觀念逐漸形成。國家公務員的行政道德、觀念發生了積極的變化。主要表現在:第一,改革、競爭精神逐漸增強并深入人心。在傳統計劃經濟中,人們視競爭為不良現象,認為其是不道德的重要根源;隨著市場經濟的建立與發展,人們認識到競爭是市場經濟的內在特征,是經濟活動和社會機體充滿活力的力量之源泉。改革、競爭促使人們從無為中覺醒,看到了差距,感到了壓力,燃起了拼搏、開拓、進取的時代精神。現在公平競爭的關系已深入人心,成為公務員的重要行為準則之一。第二,注重誠信、效率的觀念得到進一步加強。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啟動,使人們的誠信觀念、效率觀念發生了顯著的變化,拓寬了人們的思想價值的領域。在市場經濟條件下,無論是誰,不講誠信,就失去了生存、發展的前提。隨著政府職能的轉變,政府也要對服務對象講誠信,工作要講效率,這就推動了公務員誠信、效率觀念的強化。第三,務實觀念增強。過去,說得多,做得少,言的巨人,行的矮子。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和市場經濟的逐步發展與完善,這種情況已有了很大的變化。各級政府公務員立足于實際,腳踏實地,帶領群眾闖出了一條條切合實際的富民之路,取得了一系列輝煌的成就。務實興邦的精神已被廣大公務員接受并付諸實踐。第四,依法行政的觀念得到了認可。市場經濟愈發展,社會分工愈細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也愈密切、復雜。這種復雜的經濟交往,需要一系列完善的法律、法規來規范,沒有法律規范,市場經濟的內在機制就不能發揮作用,從而就不能形成健康的市場經濟。市場經濟本質上是法制經濟, 建立健全社會主義法制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有序運行和健康發展的前提條件。法制的日益完善,使得法治精神逐漸滲透到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依法行政已成為公務員的基本道德觀念。

三、“道德維度”與“法治維度”的辯證統一

“道德維度”與“法治維度”的辯證統一,是市場經濟得以健康發展的有力保障。這兩者的辯證統一,是現代行政管理有效性的必備條件和前提,是完善法治社會的根本方略。就行政道德在社會主義道德體系中的核心地位而言,道德與法律的關系也就是行政道德與法治的關系,其實質是人治與法治的關系。長期以來,在國家治理上爭論不休的一個問題,就是人治與法治的關系。有一種具有普遍代表意義的觀點認為,人治只適應用于封建社會,現代社會應當是法治社會。這種觀點排斥了現代社會人治的可能性。

其實問題并非如此簡單,“人類從早期開始,就存在兩種不同的規則,一種是靠對不服從的懲罰威脅維護的規則,另一種是靠認同和自省維護的規則,二者構成法律規則和道德規則的萌芽形態。”在中國封建社會中,對如何進行國家社會的統治也曾有過爭論,其爭論的基本觀點可概括為,以人治為主,輔以法治,兩手并用之。他們以儒家思想為統治思想,同時又制定出法律以維護封建統治秩序。所以說,封建社會雖是“人治”,但這并不等于沒有“法治”而且法治漸趨于完整。不過封建社會里的法律主要是刑法,它本質上是維護封建官僚地主階級的利益。現代社會是法治社會,其人治要比封建時代前進一大步,有著質的不同。這是因為新中國的建立,使得公有制取代了私有制,從而人治的基礎發生了根本的變化。由此,現代社會,既需要“法治”也需要“人治”,兩者共同構成了我國的治國方略。這種治國方略要求,“法治”與“人治”的辯證統一,既不能把“法治”絕對化,更不能把“法治”與“人治”對立起來。因為,法是人制定的,也是由人來解釋的,執行的。行政立法、行政司法與行政執法,應當建立在良好的行政道德的基礎上。列寧指出:“意志如果是國家的意志,就應該表現為政權機關所制定的法律。法律與道德都是調整人與人之間關系的行為規范,二者相比,法律的基本特征是他律,道德的基本特征是自律。只有把兩者結合起來,才能取得良好的社會效果。”這里的關鍵是人,是國家公務員的行政能力和行政道德,沒有公務員自身的道德品格做基礎,行政行為規范既不可能被公務員內化,也不可能在公務員的行為中得到實施。公務員的行為規范就成為一些空洞的條框,失去了其存在的現實意義。國家公務員若不具備良好的行政道德,就不可能制定出符合公眾利益的完善的法律、法規、政策,既使制定出,也難以貫徹執行,公正執法。所以,麥金·太爾指出:“只有擁有正義美德的人,才能了解如何去運用法則。”

正如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及其行政道德并非萬能一樣,法律也不是萬能的,只有將法治與人治辯證地統一起來,既要不斷地完善各種法制,增強他律或外在控制,同時,應不斷強化公務員的思想政治教育,提高其行政道德水準與行政能力,增強自律或內在控制,使他律與自律,外在控制與內在控制相結合。這樣,使得行政道德與法治良性互動,進而促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持續、快速、健康發展。

四、以公共利益為行政價值取向

良好的行政道德以公共利益為行政價值取向,推行公平正義原則,顧全大局,強化政府的經濟管理職能,提高公務員的行政管理能力,從根本上推動市場經濟的發展。

這是因為市場經濟的建立與發展客觀上要求有公平競爭的外界環境。要形成有利于市場經濟發展的外界環境,法制的健全固然必不可少,而道德的支持也是不可或缺的。尤其是作為國家公務員的行政道德,由于其特殊性,對于市場經濟的健康發展有著重要作用。良好的行政道德以公共利益為行政價值取向,對國家公務員在行使經濟管理職能時能夠使其顧全大局,推行公正的原則,形成有利于市場經濟發展和完善的外界環境,從而為市場經濟的發展提供了良好的發展空間。同時,市場經濟是講求效益的經濟,尤其是現代市場經濟,它要求政府參與經濟活動,行使經濟管理職能。在這種情況下,如何提高政府的行政管理能力,特別是經濟管理職能尤其重要。為了提高政府的行政能力,以適應經濟發展的需要,僅從制度上改革是不夠的,還需要加強國家公務員的道德建設,通過道德內化,使公務員認識到為公共利益服務是“應該”的,進而激發出公務員內心的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形成忠于職守、實事求是、依法行政、作風民主、團結協作的良好行政能力,為加快我國市場經濟的發展盡其職責和義務。

五、為市場經濟的發展創造良好的社會環境

市場經濟需要良好的社會環境。法律制度的建全是市場經濟得以運行的必要條件。在這種意義下,市場經濟是法制經濟,法制是市場經濟的內在要求。而道德作為客觀現象的反映,對于市場經濟的發展也有著不可忽視的作用。尤其是行政道德因其行政主體的特殊性而對市場經濟起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在這種意義上,市場經濟是一種倫理經濟。良好的行政道德因其強烈的示范性、導向性、先進性和政治性,必將對整個社會道德產生積極影響,有利于樹立政府的良好形象,從而增強了人們對政府的認同、支持和信任。在當前社會轉型時期,傳統計劃經濟條件下的行政道德趨于解體,而市場經濟條件下新的行政道德尚未完全建立,因此樹立良好的行政道德尤顯重要。作為國家行政職能的執行人的公務員,其言行舉止,不僅代表其個人,更重要的是代表國家。為樹立政府良好形象,為市場經濟創造良好的政治環境,必須加強公務員行政道德的引導,建立為人民服務的良好行政道德,從而為規范市場經濟的運行,促進市場經濟的健康發展創造良好的社會環境。

總之,中國是一個具有豐富傳統倫理文化的文明古國,尤其是行政道德歷經幾千年的滄桑變換,演繹著自己獨特的行進軌跡。對于行政道德運作機制的探求,離不開特定的社會存在。當前,中國正處于漫長的社會轉型期,正在從封閉型社會向開放型社會轉變。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建立,則使得這一轉型期的中國,從社會基本結構到社會日常生活,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這種變化強烈地沖擊著傳統倫理文化。如何探尋社會轉型期的行政道德,以期達到“古為今用”、“洋為中用”的效果,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不斷完善的今天是一個極富理論意義和實踐意義的時代性課題。本文立足于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背景下,對建構有中國特色的行政道德體系的運作機制進行了嘗試性的探討,希望能夠把我國傳統倫理文化的視界與現實視界有機地融合在一起,形成適合于當前社會存在的新的行政道德理論體系。正如,“一切皆流,無物常住”那樣,行政道德的建構不是一勞永逸的,而是一個發展的過程。因此,行政道德的建構可謂任重而道遠,只有把握住行政道德的歷史繼承性,突出其現實性,使兩者有機地結合在一起,才能建構出符合社會存在的行政道德理論。

注釋:

[英]亞當·斯密著.蔣自強譯.道德情操論.商務印書館.1997 年版.

樊浩.倫理精神的價值生態.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1年版.

列寧全集.人民出版社.1985(2).

[美]麥金·太爾著.龔群等譯.德性之后.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5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