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拳誼

1.嵩山 晨

群山綿延，林海茫茫，云霧繚繞。

山寺的鐘聲在谷間悠然回蕩。寺廟的額匾上“少林寺”三個字顯得遒勁有力。

朝陽升起，霞光把遠近的山林、大地、寺廟染得金燦燦的。

松樹下，兩個年輕的和尚——本片的主人公正沐浴在朝霞中專心致志地打拳。

打拳定格。

推出片名：少林拳誼。

2.客機上 日

一架波音707客機在空中飛行。

客艙里，一位五十多歲的日本老人正出神地望著舷窗外飛掠的白云。他就是武田英吉，雖年近花甲，但長髯垂垂，目光如炬，身體硬朗，精神矍鑠。

字幕：一九七四年

坐在老人身旁的一個小伙子，關切地問：“爸爸，這次到中國能見到黃先生嗎?”

老人似仍沉浸在回憶之中，喃喃地說：“三十八年了，我真想見到他呀!”

3.北京一座舊四合院 晨

院內顯得寬敞、整潔、幽靜。晨曦初顯，但墻壁上大字報的殘跡仍清晰可見。

一個小伙子正在院中打拳。他穿著一身運動服，勻稱的身材、炯炯有神的眼睛，透出青春的活力。拳腳起落，虎虎生風，拳法剛勁、勇猛。

門前竹椅上，坐著一位低頭看報的老人。

青年做了—個收勢，望了一眼老人：“爸爸，您光顧看報，我這套少林八段錦究竟規范不規范?”

老人依舊在低頭看報。

“爸爸，你聽見了嗎?”青年拿起一旁的毛巾邊檫汗邊說。

老人這才抬起頭，望著兒子，說：“啊，不是說讓你改練體操了嗎?還練拳干什么?”老人放下報紙。老人年約六十歲，身體健壯，兩眼中飽含滄桑。

兒子一撇嘴：“不管怎樣，我扔不下自己的愛好!”

老人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唉……”便又埋頭看報紙。突然，老人一聲驚呼。

一行報紙新聞標題的特寫：《武田英吉率日本武術訪華代表團昨日抵京》。

老人一怔，陷入沉思，自言自語地：“難道會是他?”

兒子莫名其妙。

老人：“我常常跟你提起的那位日本朋友也叫武田英吉呀!”

兒子：“太好了!那我們去看看他吧!”

老人為難地搖了搖頭：“我這身份見得了他嗎?”

兒子：“爸爸，我們體操隊發了門票，說今晚有日本武術隊表演，咱們一塊兒去看看吧!”

老人思忖片刻，點了點頭。

4.馬路上 黃昏

老人和青年在馬路邊的站名牌下等車。

一輛輛滿員的無軌電車風馳電掣般地從站點開過去。

老人嘆了一口氣：“咱們還是安步當車吧!”

兩人急匆匆地向前走去。

5.首都體育館 晚

體育館內坐滿了觀眾，主席臺上方掛著巨大的橫幅標語：“熱烈歡迎日本武術代表團訪華表演”。

表演正在緊張地進行。兩個穿著短衣、赤腳的青年表演對打，步法靈活，身手矯健，令人眼花繚亂。

又一個濃眉大眼的青年走上場，他穿著黑色的中式對襟練功服，向眾人雙手合十致禮，表演了一套剛勁有力的少林拳。

6.馬路上 晚

老人和青年急匆匆地趕路。

7.體育館內 晚

主席臺上，幾位穿著中山裝胸前佩戴毛澤東像章的干部，陪著日本代表團團長武田英吉一起觀看表演。

副團長指著場上表演的青年說：“團長，您的兒子表演得太精彩了!比在家時還要好!”

武田英吉望著臺下正在表演的兒子，若有所思地：“是呀，這里才算真正的家呢。這是在少林拳的發源地中國表演啊!兒子說一定要表演出水平呢!”他轉過臉對身邊的一位干部，“請問，您是否知道中國武術界有位叫黃少杰的先生?”

干部思索了一下：“好像聽過這個名字!”

武田高興地：“哎呀，真是太好了!您能幫助我找到他嗎?他是我三十年前的朋友，我非常想念他!”

干部扭頭向另一人詢問。

那人說：“黃少杰曾當過全國武術協會副主席，現在已經靠邊兒了。”

武田疑惑地：“靠邊了?”

干部遲疑了一下：“靠邊兒，就是……就是不再工作的意思。”

“什么?”武田有點激動，“難道黃先生犯了什么錯誤?”他自覺有些失言，“對不起，那么我能見見他嗎?”

干部一副為難的表情，雙手一攤：“唉，誰知他如今在哪里呢?也許……也許他已告老還鄉了吧!”

武田英吉失望地嘆了一口氣。

場地上，全體日本武術隊員排著整齊的隊列，舉手向觀眾致謝。

看臺上的觀眾報以雷鳴般的掌聲。

8.體育館外 晚

老人和青年匆匆趕來，觀眾已經紛紛退場。

老人和青年焦灼、失望的眼神……

9.居室內 日

老人和兒子相對而坐，臉上一副若有所失、又有所思的表情。

老人的妻子一邊在桌上沏茶一邊安慰地：“著急也不是辦法，慢慢等機會吧!”

兒子也安撫地說：“爸爸，我再打聽一下，武田先生總不會馬上就回國的!”

老人緩緩地訴說：“唉，從你爺爺算起，咱們與武田一家的友誼已有四十年了，我與武田先生分別也有三十八年了!往事如煙哪……”

10.20世紀三十年代的沈陽城 日(回憶)

黃少杰的畫外音：“那年我才十二歲……”

塵土飛揚的黃土路，路旁是灰暗的平房和低矮的小樓，人流熙熙攘攘。

11.北市場 日

這里有擺攤床賣花布、首飾的，有炸油條、烙大餅的。小販的叫賣聲和拉洋片的高唱混雜在一起，加上來來往往的人，市場倒也顯得熱鬧、繁華。

不遠處，一群人正圍觀著，不時地爆發出一陣喝彩聲。

一個三十五六歲的人悠閑地逛著，他就是日本人武田義正。喝彩聲吸引他走過去觀看。

圍觀者中問的場地上，一個三十多歲的賣藝男子正在舞刀。他就是黃元慶，面色黑紅，方臉膛，身材高大，長得虎背熊腰，滿臉的忠厚之氣中又透出江湖藝人常見的豪爽。那把寒光閃閃的寶刀上下翻飛，起初還看得見，漸漸地，刀越舞越快，后來只見一團閃爍的刀光而不見了人影兒。觀眾一片喝彩聲。

妻子取出一桿長槍，兩人表演了一套“刀對槍”。

武田義正看著表演，露出了贊許的目光。

黃元慶十幾歲的小兒子拿著破帽子，向圍觀者討要賞錢。

觀眾零零星星扔下幾枚錢幣。武田義正把一塊大洋放在帽子里。

突然，觀眾投的一枚錢幣滾落到一邊，孩子正要拾起，卻被一只大腳踩住。

孩子望了望這個滿臉奸笑的大漢，毫無懼色，用手去搬他的大腿。

那大漢獰笑地：“好小子，你能搬得動，大爺就把錢賞給你!”

孩子倔強地用盡力氣，然而那條腿仿佛一根石柱子似地紋絲不動。

大漢一抬腳，“去你媽的吧!”

孩子被踢個仰面朝天，帽子里的錢幣滾落一地.幾個流氓哈哈大笑起來。

黃元慶急忙過來雙手一抱拳：“這位朋友，孩子不懂事，望多多包涵!”

那大漢一聲冷笑：“孩子不懂事，

大人該懂事吧?”

黃元慶知道來者不善，但還是耐著性子：“這話是什么意思?”

—個留著小胡子的流氓手指黃元慶：“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涂?這場地都是有主的，你—個臭賣藝的，不花一文錢就想白占場地?”

黃元慶憤然道：“這是公家的地盤，你憑什么收錢?”

大漢怪聲地：“看來你想破壞這兒的規矩?”

黃元慶反駁道：“你私定的規矩無效!”

大漢惱怒，一揮手：“弟兄們，給他點顏色瞧瞧!”

幾個流氓如狼似虎地撲上來，打碎了兵器架和裝道具的木箱。黃元慶忍無可忍，憤怒地回擊。妻子、兒子也助戰。黃元慶一拳擊倒砸木箱的流氓，幾個流氓圍住他廝殺。

大漢傲慢地：“我來對付他!”

幾個人轉而圍攻母子倆。

武田義正路見不平，出手相助，幾回拳腳就打倒兩三個人，給母子倆解圍。

那邊，大漢仗著有點功夫，與黃元慶相持著，黃元慶一陣急如驟雨的拳腳。

大漢不由得驚叫：“啊，少林拳!”

大漢連連后退，與幾個流氓落荒而逃……

12.街道上 日

黃元慶一家與武田義正邊走邊聊。

黃元慶感激地：“今日多虧先生相助，我黃某感激不盡!”

武田義正謙虛地拱手：“哪里!哪里!黃先生武功不凡，本不用我出手。只是看了讓人氣憤，才出手懲罰一下那幾個流氓!”

黃元慶：“先生是……”

武田義正：“鄙人叫武田義正，在日本教授柔道，平時喜歡練練拳腳，特別仰慕中國的武術，剛才見先生的功夫.實在叫人羨慕不已!”

黃元慶：“哪里有什么功夫，這年頭無非是為混碗飯吃!”

13.寓所院內 日

武田義正在院子里練功。一個日本軍官走來，站在一旁靜靜地觀看。待武田義正練完后，鼓掌祝賀。

武田義正回過頭，“啊，是岡田君!”

岡田：“老師的功夫真是爐火純青啊!”

武田義正：“你一來就給我戴高帽了!”

岡田：“學生絕不是奉承，老師的武功堪稱東洋的經典!”

武田義正：“日本的武術有自身的長處，但中國的武術更是博大精深啊!”

岡田不屑地：“我覺得中國的武術都是花拳繡腿，中看不中用，只適合表演，而日本的武術更重于實戰。二者相比，我認為日本的武術更具優勢。”

武田義正若有所思，輕輕地搖了搖頭。

14.住宅 日

黃元慶的兒子剛要從家走出。

黃元慶問道：“你干什么去?不要再去武館了!”

孩子的母親：“少杰都這么大了,還能老關在家里?你就讓他練吧!”

黃元慶：“打拳練武，一輩子受苦。這世道吃這碗飯容易嗎?”

黃少杰：“這世道不練武就更受欺侮了!”

黃元慶瞪了一眼道：“你小孩子懂什么?”

少杰的母親打圓場地說：“去吧，早去早回!”

黃少杰一伸舌頭，做個鬼臉，急忙溜走。

15.武館 日

“奉天武館”的牌匾懸在門楣上。

院內，幾十個青少年正在集體打拳。洪亮、威嚴的口令下，大家動作整齊、協調、有力。

黃少杰稚氣未褪的臉上顯出頑強、認真。

教練是一位年過三旬僧人打扮的人。他走到黃少杰面前，嚴格地糾正他的動作。這個人就是弘覺大師。

16.街道 日

黃少杰汗流浹背，肩上搭著破舊的衣服走著，迎面遇到武田義正。

黃少杰高興地：“武田叔叔，是您!”

武田義正：“你這是干什么去?”

黃少杰：“我剛剛從武館學拳回來，武田叔叔，我家就在前面，到我家坐會兒吧!”

17.住宅 日

武田義正與黃元慶促膝而談。

黃妻忙著給客人沏茶：“武田先生上次出手相救，元慶總念念不忘!”

武田義正：“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我們同為習武之人，路見不平誰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黃元慶：“看得出，武田先生也是個疾惡如仇的好漢!”

武田義正：“說實在話，我作為一名柔道教師，特別癡迷中國的武術，那天見識了黃先生的武功讓我欽佩不已。不知黃先生可否賜教?”

黃元慶沉吟未語。

武田義正：“我知道中國的武術戒規很多，向來傳嫡不傳庶，何況我這個異國人!”

黃元慶微笑道：“武田先生多慮了，我是覺得自己這點功夫不過學點皮毛而已，豈敢班門弄斧!先生如真的想學，我倒愿向您推薦一位高手一弘覺大師。”

18.日本關東軍司令部 日

岡田大佐正襟危坐。

一個士兵走進來：“報告!武田先生到。”

岡田大佐起身相迎：“武田老師，請坐!”

武田義正：“不知岡田先生有何吩咐?”

岡田笑了笑：“您客氣了，學生請老師來是商量一件事。”

武田義正：“商量事?什么事用得著和我商量?”

岡田一副鄭重的樣子：“為了揚我大日本帝國的國威，從精神上震懾支那人，根據軍部的指示，要在奉天開設擂臺，經過挑選，我們決定請老師出任擂主。”

武田義正：“您太抬舉我了，我豈能擔此重任?”

岡田：“老師不必客氣，當年弟子跟您在福岡學武時，誰不知道您是東洋的武星啊!”

武田義正推辭：“浪得虛名，再說打擂有悖我強身養性的習武宗旨。”

岡田面帶慍色：“這可事關大日本帝國的利益呀!”

武田義正：“鄙人只是一介武夫，不懂政治，恕難從命，告辭了!”

19、奉天武館內 日

武田義正練少林拳。

弘覺大師邊看邊指點著：“頭如波浪，手似流星，身如楊柳，腳似醉漢……這是羅漢拳的拳訣，要邊練邊體會。”

20.街頭 日

一報童舉著報紙高聲喊著：“《奉天日報》!《奉天日報》!請看，日本武士設擂臺比武!”

零星的行人中有人買張報紙看。

報紙標題特寫：《日本武士山本太郎在故宮設擂比武》。

21.故宮 日

巍峨的宮殿，古老殘舊的宮墻。

故宮旁擂臺高筑，臺中央，岡田大佐等一些軍政要員神氣十足地端坐在椅子上，兩旁各站一排兇神惡煞似的日本武士。

山本太郎站在臺上，他光頭，長得粗壯，肌肉飽綻的臉上嵌著一對亮晶晶的小眼睛，顯得兇狠、暴戾。

一名中國拳師走上臺來挑戰，他出拳快似閃電，直向山本打來。山本不躲不閃，站立那兒，任憑鼓點似的拳擊打在自己的胸膛上，卻紋絲不動。突然，山本一揚手，一掌把對手打到臺下。

眾人一陣驚呼。

另一位拳手上臺，他以蛇拳與山本周旋，冷不防地朝山本臉上就是一掌。山本惱怒，用連環腿頻頻反擊。拳手招架不住，步步后退。山本一記重拳砸來，打在拳手的前胸。這一拳力大勢沉，拳手站立不住，摔到臺上，口中吐出一口鮮血。

幾個人上來把拳手扶下。

山本太郎的臉上露出輕蔑的嘲笑。

22.住宅 日

“啪”的一聲，黃元慶氣憤地一掌拍

到桌上，桌上的茶杯震得老高，隨即用手輕輕接住，說：“我一定會會這個山本太郎，看看他是怎樣的三頭六臂!”

武田義正勸解：“黃先生俠肝義膽，我十分敬重。可山本有軍部支持，有恃無恐。”

黃元慶豪情高漲：“楚雖三戶能亡秦，豈有堂堂中國空無人?”

武田義正：“黃先生決意打擂，那就多加小心!”

23.宴會大廳 日

豪華的宴會廳，為山本太郎舉行的祝捷酒宴正在進行。

衣冠楚楚的日本軍政要員和身著和服的妖冶的女人，為山本舉杯祝賀。

一旁的武田義正手端酒杯木然地坐著，顯得與眾人狂喜的氛圍極不協調。

臉上洋溢著得意之色的山本太郎，瞥一眼武田義正，端著酒杯過來，嘲諷地：“想不到有東洋武星之譽的武田君，竟然如此膽小!”

武田義正：“山本君不要忘了，中國乃是武術之邦，一向藏龍臥虎，英雄輩出啊!”

“哈哈哈……”山本狂笑不已，“這幾天來打擂的就是龍，是虎嗎?簡直是蟲!哪個不是讓我三拳兩腳就打下臺去!中國武術不過如此而已!”

24.擂臺 日

山本太郎在擂臺上傲慢地表演。

幾個武士抬出一個木樁，一個人用鐵錘在上面釘了一排鐵釘，露出木樁外約有尺許長。

山本太郎運足氣，雙手“啪、啪”拍去，像打蒼蠅一樣，把一排排的釘子打進木樁里。

臺上人鼓掌喝彩。

幾個人又抬來一塊厚厚的石板，山本單掌劈開。

臺下的觀眾一片騷動。

大腦袋翻譯高喊：“各位聽著，今天是山本太郎武師設擂的第七天，也是最后一天，有打擂的就上臺，沒有就撤擂，山本武師守擂圓滿成功!”

黃元慶一聲高喊：“慢著!”隨即從臺下飛身上來，“我來打擂!”腳下一用力，只聽“咔嚓”一聲，臺板齊齊斷開。

山本吃了一驚。

翻譯走過來：“你是……”

黃元慶：“我是黃元慶!”

大腦袋翻譯與山本交頭接耳說了一番，轉身對黃元慶恐嚇道：“山本武師武功蓋世，我看你還是識相點兒，及早全身而退!”

黃元慶朗聲道：“我黃元慶既然敢來就沒有顧忌，請問山本先生要選擇什么樣的比法?”

山本望著面前這位身材魁梧、神態自若的漢子，心里未免有些打怵，他疑惑地搖了搖頭，不知黃元慶說的何意。

黃元慶：“按照中國比武的方式有兩種，一種是小人斗，另一種是君子斗。你選擇哪種?”

翻譯跟山本嘰咕了一陣后問：“山本先生問何謂君子斗，何謂小人斗?”

黃元慶：“君子斗是文明比賽，講規則，講禮節，比出輸贏也是點到為止，不傷和氣。小人斗則是爭強斗狠，為了比出勝負高低，不惜生命。”

山本聽了翻譯后，連連說：“君子斗，君子斗。”

黃元慶：“好!”拉開架勢。

山本不敢大意，做個守勢，靜觀其變。

臺下，奉天武館的弘覺大師、黃少杰等武館弟子一齊吶喊助威。

幾個回合后，黃元慶知道山本太郎力大無比，且有柔道的功底，于是避其鋒芒，以靈活的步法虛與周旋，不時用少林羅漢十八手迎戰。突然，山本太郎一腳踢來，黃元慶身形一閃，山本的腳踢空，黃元慶看準空擋，一掌打在山本的前胸。山本一個趔趄，險些倒地。他瞪著紅眼，惡狠狠地撲上來，雙腳像車輪般地連續快速踢去。黃元慶邊閃邊退，山本步步緊逼。黃元慶猛然搶上一步，雙掌一擺，山本急忙躲閃。誰知黃元慶只是虛晃，手腕一翻，一個“力推華山”，雙掌一用力，山本太郎整個人像一只大鳥一樣飛出擂臺……

25.日軍司令部 日

岡田大佐氣急敗壞，“啪啪”地打了山本太郎幾個耳光：“給大日本帝國丟盡了臉!”

山本太郎挺直腰板站立：“哈伊!哈伊!”

26.住宅 夜

一陣陣激烈的槍炮聲由遠處傳來。

黃元慶披衣下地，撩起窗簾。

遠處夾雜著槍炮聲的火光聲可見。

黃妻嘆了口氣：“唉，這兵荒馬亂的年月……”

27.街道 日

塵土飛揚的街道上，一隊隊兇神惡煞般的日軍走過。太陽旗、雪亮的刺刀在陽光下閃耀著。

字幕：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變”

28.住宅 日

武田義正匆匆來到黃元慶家：“黃先生，我得到準確消息，日本憲兵隊要以‘赤色分子的罪名加害于您!趕快躲一躲!”

黃元慶氣憤地：“真是卑鄙無恥!”

29.住宅 日

黃元慶一家在忙著收拾東西。

黃妻：“東三省都快要讓日本人占領了，我們還能躲到哪兒去?”

黃元慶：“我看還是上關內，到天津找我的表哥周海山!”

30.住宅 傍晚

黃元慶推開房門吃了一驚，門前站滿了荷槍實彈的日本兵。

黃元慶斥責道：“你們干什么?”

日軍翻譯獰笑地：“有人告發你是反滿抗日分子!”

黃元慶憤怒地：“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翻譯：“黃先生別急，跟我們到憲兵隊去一趟就會弄明白!”

幾個憲兵用刺刀逼迫著，押走黃元慶。

黃妻哭叫著撲過來。

黃少杰憤怒地：“你們簡直是強盜!”

31.監獄 日

武田義正走過看監的門崗，來到一個監室的門前，透過鐵柵欄望見了坐在地上的黃元慶。他輕輕地呼喚：“黃先生!黃先生!”

黃元慶見是武田義正，站起來走到鐵柵欄前，激動地握住他的手：“武田先生!我的家人怎么樣?”

武田義正：“家人很好，請不必掛念。您放心，我一定要營救您出獄!”

32.日軍司令部 日

武田義正：“岡田先生，為什么要羈押黃元慶?”

岡田：“他有赤色分子嫌疑。”

武田義正：“嫌疑?沒有任何罪證就關進監獄，怎能服人?”

岡田：“這，我們會調查清楚的。”

武田義正：“恐怕是因為他勝了我們的武師吧。可那畢竟是比武，一旦報紙披露出來，人家會說我們有意陷害.從而激起中國人民的反目情緒。”

岡田冷笑地：“有反日情緒的就統統鎮壓!”

武田義正：“可也不能因小失大呀!”

岡田凝望著老師：“您的意思……”

武田義正：“黃元慶武術高超，我們不妨請他教授少林武功!”

岡田饒有興趣地：“教授少林武功?真能做到嗎?”

武田義正：“我盡力去說服他!”

岡田：“好，既然如此，這事由您負責，如果做不到可別怪我這弟子不講情面!”

33.住宅 日

黃妻：“武田先生一次次相助，讓我們如何感激才好!”

武田義正：“都是朋友，不必客氣。我與黃先生雖然相交不長，但義氣相投，相見恨晚哪!”

黃元慶：“眼下日本正在發動侵華戰爭.武田先生身為日本人如此深明大義，真讓我欽佩，但先生也要多保重!”

武田義正：“我雖身為日本人，但憎惡這罪惡的戰爭，自然為一小撮軍國主義分子所不容，因此，我也想早日回

國。不知黃先生今后有何打算?”

黃元慶：“我打算到關內投奔我的表哥。”

武田義正：“也好，事不宜遲，要走就早走，免得節外生枝!”

黃元慶動情地：“今日一別，天各一方，不知何時再相見?”從墻上取下一柄寶刀，雙手遞給武田，“武田先生，今日分別無以為贈，這把祖傳的寶刀送給您留作紀念吧!”

武田義正雙手接過寶刀，十分感激地：“謝謝!謝謝!”

34.天津街頭 日

黃元慶一家背著行囊疲憊地走著。

35.街道旁低矮的住房 日

一所破舊的住房前，黃元慶敲了敲門。

門開，走出一個三十七二八歲的婦女。

黃元慶：“嫂子，是我!”

那婦女看清了來人高興地：“原來是元慶，快，快進屋!”

36.棚房里 晚

昏黃的燈光下，聚集著一群碼頭工人。

煙霧彌漫之中，滿臉大胡子的周海山正在講話：“咱們東北弟兄不下百十號人，決不能受這些‘坐地炮的氣，一定給他們點顏色看看，打打他們的氣焰!”

37.住宅 晚

屋內燈光昏暗，小木桌上擺放著幾碟咸菜、窩頭和一盆稀粥。

海山妻子熱情招呼：“快吃吧!這年頭也沒有什么好吃的招待你們!”

黃元慶：“還是等海山大哥回來一塊兒吃吧!”

海山妻：“你等他呀，沒個時候，一天到晚不知在外瞎忙啥!也不知他們搞什么名堂，一下班就總聚到他趙叔叔家。甭等了，你們也早餓了!”

黃元慶對妻子和孩子：“你們娘倆陪嫂子先吃，我再等一會兒!”

表嫂看黃元慶不動筷子，對一個十二三的女孩兒說：“玉蓮，你到趙叔叔家看看，你爹要在催他快回來，告訴他黃叔叔來了!”

玉蓮“嗯”了一聲，飛快地跑出去。

38.棚房 晚

聚在一起的工人仍在商量著。

一個工人問：“周大哥，你說說具體的辦法!”

周海山把大伙攏在一塊兒，壓低聲音：“他們再欺侮咱們就……”他把手掌揮了一下，“跟他們拼!”

玉蓮推門而入：“爹，娘讓你快回去，黃叔叔從東北來了!”

39.住宅 晚

周海山推門而入：“元慶!”一把拉住黃元慶的手，“哎呀，你成了英雄，擂臺上痛打東洋鬼子真替中國人出氣!”

黃元慶：“怎么，你也知道了?”

周海山：“怎么不知道，都上了報紙呀!”

黃元慶：“唉，別提了!”

黃妻：“你表弟打了擂臺卻惹惱了日本人，差點丟了命!”

周海山：“這小日本比蛇蝎還毒，我還一直為你們擔心呢!”

黃妻：“你們哥倆到一塊兒嘮不完，快吃飯吧!”

黃元慶邊吃邊說：“多虧了一個日本朋友相救!”

周海山驚訝地：“日本朋友?”

黃妻：“是呀，日本人也不一樣，有好有壞。”

周海山：“你們就先住在我這兒吧!地方不寬綽將就住，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

黃元慶：“那我就給表哥表嫂添麻煩了，不過我得找點事做!”

周海山：“也好，我幫你想想辦法!”

40.天津武館日

“師父，碼頭上東北幫揚言要與我們決斗，他們人多勢眾，咱們的弟子要吃虧的，懇請師父出手相助!”

楊荃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滿臉絡腮胡子，雙目炯炯有神。他嗔怪地：“阿強，我說過多少次了，天下窮人是一家，都是干苦力的工人，怎么能手足相殘?”

阿強：“他們欺人太甚。如果他們敢挑釁，我們就堅決反擊!”

楊荃喝道：“不行!”

41.住宅 傍晚

周海山把砍刀用破衣裹好，邊往外走邊對黃元慶說：“表弟，你在家呆著，我出去辦點事!”

42.街頭 晚

昏暗路燈照耀下的街道，一切都顯得模模糊糊的，寧靜中透出緊張、恐怖的氣氛，黑暗中隱藏著一股股殺氣。

周海山領著一伙工人手執砍刀、木棍，向前方警惕地緩緩行進，擺出一副準備隨時廝殺的架勢。

對面，從暗處走出一群“天津幫”，為首是阿強。這伙人也手拿斧頭等器械。

周海山領著“東北幫”的人，一聲高喊，便向前沖去。

兩伙人愈來愈近，一場流血沖突即將發生!

“住手!”一聲高喝，讓兩伙人馬同時停下腳步。

黃元慶飛身沖到兩支隊伍之間。

周海山一把拉住：“表弟這里危險，趕快回去!”

阿強：“原來你是幫忙的!弟兄們上!”

黃元慶面無懼色，像一座山巍然屹立：“工友們，咱們都是窮苦兄弟。千萬不要自相殘殺!”

阿強：“說得好聽，你們東北幫仗著人多勢眾就想稱王稱霸!”

周海山：“你們這些‘坐地炮，憑什么打傷我們的弟兄?今天不給弟兄賠罪，決不饒過你們!”

黃元慶：“大家聽我說，咱們不要為了一點小事就結怨記仇，更不該大動干戈!”

阿強：“你算老兒?在這兒說教?”

周海山：“你有眼不識泰山!這位就是奉天打擂戰勝日本武士的黃元慶!”

眾人愕然，將信將疑。

黃元慶：“聽我說一句，現在日本鬼子占領了東北大好河山，現在又要吞并華北!大敵當前，中國的工友們應該團結起來，一致對敵，如果我們窩里斗，豈不讓敵人從中漁利?”

“講得好!”一聲喝彩，暗中走出—個人，邊鼓掌邊稱贊。

楊荃走到黃元慶面前，一拱手：“這位黃兄不愧是擂臺英雄，更是深明大義、胸懷坦蕩的好漢!”

黃元慶拱手還禮，“您是……”

阿強：“這是我師父，天津大成武館館長。”

黃元慶：“失敬!失敬!”

楊荃轉身對阿強斥責道：“阿強，我一再告誡你不要到外邊惹是生非，你怎么就是不聽?還不讓你們的人回去!”

43.碼頭 日

碼頭工人忙忙碌碌地搬運貨物。老板悠閑地踱來踱去，監視著干活的工人。

周海山領著黃元慶采到老板前：“徐老板，這是我的表弟，想在這兒找點活兒干，有勞老板幫個忙!”說著把幾塊大洋塞到老板手里。

徐老板傲慢地摘下眼鏡，看了看黃元慶：“多大年齡?”

黃元慶：“三十六。”

徐老板：“從哪兒來的?”

黃元慶：“東北。”

老板注視地看了一眼：“是逃難的嗎?”

“是。”黃元慶如實平靜地回答。

徐老板：“能扛包嗎?”

黃元慶：“能!”

徐老板走到堆積如山的麻袋垛前，用手指了指：“試試!”

黃元慶把一個麻袋包輕輕地拋起，又抓起另一個麻袋包，單臂舉起，那拋起的麻袋包穩穩地落在上面。黃元慶單臂舉著兩個麻袋包，一起一落，連舉數次。

徐老板看得目瞪口呆。

44.日本駐天津領事館 日

日本關東軍的岡田大佐正與日本駐天津的領事狄村密謀。

狄村戴著眼鏡，中分的頭發油光嶄亮,留著仁丹胡子，是個看似儒雅的中年人。他微笑著：“岡田先生從奉天調到天津，真是春風得意呀!您找我一定

是有重要的事情吧?”

岡田一身戎裝，腆著大肚子，更顯得驕橫：“是的，我是奉關東軍司令部的命令與狄村先生商量一件大事。”

狄村吸著煙，慢悠悠地說：“不必客氣，請閣下只管吩咐!”

岡田環顧一下左右，狄村屏退周圍的人。

岡田低聲說：“為了進一步發動圣戰，準備進軍華北，近日打算往天津運輸一批軍火，希望狄村先生協助做好碼頭的運輸工作。”

45.天津武館 日

黃少杰和玉蓮并肩來到武館。

阿強：“你們是……”

黃少杰：“我們是來跟楊荃師父學武的!”

楊荃從屋內走出：“好好，歡迎你們!阿強，我來介紹一下，這位黃少杰是黃元慶先生的兒子，這位玉蓮姑娘是周海山的女兒。”

阿強握住黃少杰的手：“原來是黃英雄的后人，失敬!失敬!”轉身向玉蓮，“玉蓮姑娘，你父親和我是碼頭的工友，上次誤會，請多包涵!”

楊荃：“今后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氣了!”

46.碼頭 日

碼頭上停泊著一艘輪船，工人們正從船上卸貨。

狄村率領著黑龍會的人與碼頭的徐老板虎視眈眈地看著干活兒的工人。

周海山和黃元慶一起抬著大木箱子。

海山滿臉疑云，悄悄地對元慶說：“這箱子咋這么沉?”

黃元慶會意地點點頭。

一個個木箱子被抬到倉庫內。

47.碼頭倉庫 夜

黑暗中，閃動幾個人影，幾個蒙面人躡手躡腳地潛入倉庫。

巨大的倉庫里到處是堆放的麻袋包，木箱子等貨物。黃元慶、周海山等人用鐵棍撬開一個木箱子。

箱子里嶄新的步槍、機槍。一連撬開幾個木箱子，裝的都是槍械。

突然，電燈大亮，狄村率領黑龍會的人站在大門口。

狄村獰笑地：“原來是幾個偷東西的賊!”

黃元慶憤怒地指著狄村：“你們偷運軍火的目的何在?”

狄村一揮手：“把這幾個盜賊抓起來!”

黑龍會的打手一擁而上。

黃元慶、周海山等人奮勇反擊，一連打倒幾個對手。黑龍會仗著人多，不停地輪番進攻。黃元慶大發神威，又打倒幾個人。

狄村看黑龍會處于下風，掏出手槍連開兩槍，周海山拉著黃元慶隱藏于貨物之后。黑龍會的人又手執大刀追殺上來。

突然，從大門口跑進幾十個警察，迅速地包圍了打斗的人。

警官走到木箱前，宣布：“走私軍火，違犯國法，全部沒收!”

狄村氣急敗壞的臉，顯得無可奈何。

48.日本領事館 日

狄村怒斥碼頭徐老板：“你是怎么搞的，不是說萬無一失嗎?到底是誰干的?”

徐老板：“肯定是大成武館的人干的，武館里有不少扛包的碼頭工人!”

狄村恨恨地：“大成武館……”

49.日軍駐津司令部 日

辦公桌后，岡田正襟危坐，狄村表情頹喪。

岡田嘲諷又威脅地：“軍火事件，軍部十分惱火，不僅影響了皇軍的軍事計劃，而且損害了帝國的聲譽!”

狄村：“是的，我甘愿受懲處!”

岡田：“現在重要的是對天皇陛下表示忠誠，戴罪立功!”

狄村：“是!是!”

岡田：“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嗎?”

狄村：“據可靠消息，是大成武館的人干的!碼頭工人有他們撐腰愈發地膽大妄為!”

岡田：為什么對他們不采取行動?”

狄村：“武館有一定的實力，我們的人手不夠。”

岡田：“有皇軍撐腰，你們盡管干，必要的話，就采取武力手段!”

50.大成武館 日

院內，幾個弟子正在練拳。

突然，大門被一腳踢開，黑龍會的人氣勢洶洶地闖進來。為首的是一個身穿白襯衣、外罩棕色馬甲、腳蹬高腰皮靴的十八九歲的姑娘。她是川島信子。

武館的一個弟兄喝道：你們是什么人?”

姑娘一副不屑的表情：“找你們的館長切磋一下武功怎么樣?”

一個弟兄：“呸，你憑什么?”

姑娘上前飛起一腳，把他踢倒，“就憑這個!”

幾個弟兄一擁而上，不料，那姑娘不慌不忙，從容應戰，幾下子便把幾個弟兄打倒在地。

“住手!”楊荃走出來，問姑娘道，“不知姑娘為何出手傷人?”

姑娘反問道：想必你就是館長了!”

楊荃：“我是楊荃。”

姑娘：“我是川島信子，久仰楊館長的大名，今日想一睹您的武功，讓我長長見識如何?”

楊荃：“切磋武功是件好事，只要選好時間、地點，我一定奉陪!”

姑娘冷笑一聲：這兒不是武館嗎，在這過過招再好不過了!”說著，便擺出了開打的架勢。

楊荃怒道：“放肆!這武館豈是你撒野的地方?”

說著兩人拳來腳往地打在一起。楊荃拳腳剛猛，威力無比。川島信子身手輕靈敏捷。

楊荃本想震懾一下對方，點到為止，不想姑娘步步緊逼，頻頻出手，招式狠毒。楊荃無奈，使出連環鴛鴦腿，把川島踢個“腚墩兒”。

不料，一個高大健碩的日本武士殺出來，楊荃倉促迎戰。

黃少杰在一旁看了，高喊：“少林大洪拳，師父小心!”

話音剛落，只見楊荃的前胸重重地挨了一拳。他后退七八步，才站住，嘴里吐出一口鮮血。

眾人一把扶住他，黃少杰憤怒欲出，被楊荃一把拉住。

這日本武士名叫星野，他獰笑道：“這點花拳繡腿的功夫，還配開武館?”飛身摘掉武館的牌匾，又一掌擊碎。

51.楊荃住宅 晚

楊荃躺在床上，頭上蒙著毛巾，一副倦容。黃元慶坐在床邊安慰他。

楊荃嘆息：“黃兄，我楊荃武藝不精，真是愧對弟兄。望黃兄能出任館長主持局面!”

黃元慶：“楊館長不要這樣說，我黃某何德何能勝此重任?”

楊荃：“黃兄，我這一敗，武館內的弟兄士氣低落，只怕武館難以為繼，請黃兄萬萬不要推辭!”

52.大成武館內 日

楊荃一臉疲憊，對館內眾弟子宣布：我楊荃有負大家期望，今天特請黃元慶大哥主持武館，希望諸弟兄精誠團結，振興國術，絕不讓東洋人逞兇!”

53.日本領事館宴會廳 晚

餐桌上擺滿了美酒佳肴，眾人頻頻舉杯。

岡田大佐舉杯向星野、川島等人：“星野君不愧為東洋武術高手，這次打敗大成武館為大日本帝國爭光，可敬可賀!川島姑娘也是女中豪杰!來，我敬你們一杯!”

星野滿臉得意之色：“這次我用少林拳打敗他們，正所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54.大成武館 日

黃元慶教授弟子們少林拳，邊教邊講：少林拳術是達摩禪師所創，以剛柔相濟、進退快捷而著稱，決非一日之功，必須長期苦練才能參透其中三昧。”

55.天津隆泰酒樓 晚

曼妙的音樂，多彩的燈光，星野和川島信子邊飲酒邊聊。

星野：“川島小姐，我終于打敗了大成武館的館長，有了給你的見面禮了!”

川島若有所思，似乎沒有聽到什么。

星野：“難道你還眷戀武田英吉嗎?”

川島信子呷了一口酒，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我怎能輕易地忘了他呢!特別是在一起習武的那些日子，真是令人陶醉!”

星野一臉無奈和不解的表情。

56.日本福岡練武場 日(閃回)

武田英吉和川島信子正在對練，武田義正走來欣賞地望著兩人。

武田英吉：“爸爸!”

川島信子：“師父好!”

武田義正關愛地：“好啦，你們該歇歇了，這練武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啊!”

57.福岡郊外 日

青松，雪地。川島信子在林間奔跑，留下青春的身影，留下一串清脆的笑聲，武田英吉在后邊追逐著。

松樹下。川島信子：“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武田英吉：“到中國去學習武功!你呢?”

川島信子：“打敗中國人!”

遠處一棵大樹后，露出星野嫉妒的臉。(閃回完)

58.天津大成武館 日

阿強走進屋內告訴黃元慶：師父，門外有個僧人求見!”

黃元慶驚奇地：“僧人?快請進!”

一個年過三旬的僧人走進屋內，雙手合十：“黃兄別來無恙?”

黃元慶興奮地：原來是弘覺大師!快請坐!”

兩人對面而坐。

黃元慶：“大師怎么也來到這里?”

弘覺大師：“日本人占領了東北，我也不得安生，貧僧云游四海，聽說黃兄在此，特來看望。”

黃元慶：“如今日寇燒殺搶掠，民不聊生。我因打擂惹惱了日本人，只得背井離鄉。”

弘覺大師：聽說黃兄身陷囹圄，多虧了武田義正先生營救!”

黃元慶：“是呀，武田先生雖為日本人，但極富正義感，也不知如今回國如何?”

弘覺大師：“貧僧此來還有一事。我見少杰小侄聰穎好學，極具習武天賦，前在奉天武館尚有幾路拳不曾教完，貧僧愿把畢生武功盡數傳授給他。不知黃兄意下如何?”

黃元慶：“大師如此抬愛，自當感謝!”轉頭朝外喊，“少杰!”

黃少杰聞喚，跑進屋內，向弘覺大師拱手：“師父好!”

弘覺大師見了笑道：令郎如今長高了許多，果然英武健壯!”

59.大成武館 日

川島信子、星野等人在武館門前尋釁。

星野驕橫地指著牌匾：怎么又掛上這個牌匾?你們配嗎?”

武館弟子見了怒目而視。

星野一躍跳在空中，剛要伸手去摘那牌匾，不料飛來一個人影，雙腳踢開星野的手。兩個人落在地面。

星野驚詫地望著面前的人：你是什么人?”

黃少杰指著星野，告訴父親：“他就是打傷楊荃館長的日本浪人星野!”

黃元慶冷笑道：原來你就是星野，你為什么屢次三番到我武館挑釁滋事?”

星野：我要見識見見識中國的功夫，我想敗在我手下沒什么本事的人偏要掛什么武館招牌，豈不是徒有虛名?”

黃元慶：“你身為武士卻不知武德，如若要見識中國武功也得正大光明，怎么能要野蠻?”

星野：“好，那咱們三天后在海河橋見!”

60.市郊 日

弘覺大師在看黃少杰打拳。黃少杰閃展騰挪，身手十分矯健。大師不時地糾正。

弘覺大師：少林拳訣共二十四個字，你要記牢：板喚攪撂，移身閃站，有無虛實，筋擎懈綻，呼吸動靜，迎風轉換。”

61.日本領事館 日

狄村問星野：你這次比武有多大把握?他可是奉天打擂戰勝關東高手山本太郎的黃元慶啊!“

星野狡黠地一笑：“我自有戰勝他的辦法。”

62.住宅 晚

飯桌上擺著幾樣炒菜，熱水盆里還燙著一壺酒。

周海山：“來，今天發了餉，買了幾樣小菜，咱哥倆喝幾盅兒，為明天比武壯行!”

黃元慶：“好!”

兩人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63.海河橋畔 日

靠近海河橋的一個廣場，周圍圍滿了觀眾。場地正中一側，坐著岡田大佐、狄村、川島等人。另一側是天津大成武館及周海山等人。

星野身穿和服，嘴巴上留著黑黑的仁丹胡，一雙眼露出兇狠而又帶著幾分鄙視的目光。黃元慶上著短袖衫，下穿寬松的練功服，腰扎板帶。

兩人初試幾個回合后，星野突發狠招連連進攻，黃元慶沉著機警地防衛著，乘其空檔，突然搶上一步，貼身一肘打去，星野急退。黃元慶接著變肘為拳，正好打在星野的嘴角，頓時鮮血直流。星野用手抹了抹，又猛撲過來。黃元慶看他來勢兇猛，也格外小心。

激戰中，黃元慶瞅準星野的破綻，正要發力擊打，突然一個趔趄，險些跌倒。他只覺得渾身無力，眼前金花飛進。

黃少杰、周海山等人緊張而驚訝的面孔。

星野獰笑著猛撲過來，黃元慶勉強應付。突然，他又一次感到眩暈，稍一松懈，被星野一腳踢中，摔倒在地，口里吐出一口鮮血。

岡田、狄村等人狂喜地鼓掌。

黃少杰、周海山等人搶上去扶起黃元慶……

64.住宅 日

黃元慶躺在床上，黃少杰給父親端來一杯水。

坐在床邊的周海山不解地：我看你的武功遠在星野之上，根本不會敗在他手下。”

黃元慶：“不知為什么，我從昨天就感到渾身無力，我原以為感冒了，既定了日期，我也只好堅持去比武。”

周海山：“昨天?”

黃元慶：“昨天吃完飯后。”

周海山：“吃完飯后，難道是酒?”

玉蓮突然想起了什么：“爹，說到酒，我倒想起一件事怪蹊蹺的!”

周海山：“什么事?”

玉蓮：“前天我從武館回家時，看到那個川島信子鬼鬼祟祟地進了咱家旁邊的小店鋪。”

周海山眉頭緊鎖：“難道是她在酒里下了毒?”

65.小店鋪 日

黃少杰怒氣沖沖地闖進，一把揪住業主：你為什么在酒里下毒?”

業主戰戰兢兢：“這、這都是日本人的主意，我，我沒辦法呀!”

黃少杰厲聲地：你把事情說清楚，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業主：“是!是!”

66.小店鋪 日(閃回)

川島信子與業主耳語一番，業主臉露恐懼之色。

川島信子掏出十塊大洋放在桌上：“事成之后，再賞你十塊大洋!”

67.小店鋪 日

周海山拎著酒瓶走進小鋪。

業主在轉身取酒漏時，把身上帶的藥倒入酒瓶中，再兌入酒……(閃回完)

68.黑龍會駐地 日

黃少杰懷著滿腔仇恨來到門前，正要闖入。

幾個日本武士攔住：干什么的?”

黃少杰“啪啪”兩掌，把兩個武士打倒。又有兩個持刀武士怪叫著沖上來，黃少杰飛起連環腳把他們踢到一邊。

黃少杰大喊：“星野，滾出來!”

星野、川島信子等人走出大門。

黃少杰指著星野喝斥：“星野，你這個卑鄙的小人!為什么比武還要下毒?”

星野知道事已敗露，冷笑道：“你們中國有句話說‘兵不厭詐，要怪只能怪你們自己!”

黃少杰兩眼噴火，雙拳緊握：“我

76.黑龍會駐地寓所 日

武田英吉：你為什么屢次三番到武館尋釁滋事?”

川島信子手扶武田英吉肩頭，嫵媚地：啊，你是聽信姓黃那小子的胡言亂語了吧?”

武田英吉：“我相信他的話!”

川島信子：那你不相信我的話?”她從墻上掛著的刀鞘里抽出刀，用手指彈了彈刀鋒，“這些支那人都該殺光!”

武田英吉氣憤地：“你……”

77.街頭 日

一群大學生在街頭撒傳單，進行講演，聚集的群眾一邊傾聽，一邊呼喊著口號。

78.天津市警察署 日

警察署長官接電話。

日本岡田大佐在電話里氣急敗壞地吼著：這些赤色分子是在破壞中日親善關系，我表示抗議，并要求立即采取措施，制止這種宣傳活動!”

79.街頭 日

一隊警察急匆匆地趕來，手執棍棒毆打并驅趕聽講演的群眾。幾名警察扭住幾個講演的學生，要拘捕他們。青年學生奮力反抗，一些群眾沖上去保護青年學生脫險。

川島信子指使黑龍會的人一起毆打群眾。

兩個脫險的學生奔跑著，川島信子等人在后面緊緊追趕。

80.大成武館門前 日

兩個青年學生跑到武館門前，黃少杰指引他倆進入館內。

川島信子領人追到，問道：你們看見兩個人跑過來嗎?”

黃少杰搖了搖頭：“沒看見!”

川島信子：“我們要進去搜!”領著人要進門。

黃少杰站在門口，像座山一樣阻擋住。

川島信子悻悻地離開。

81.日領事館 日

狄村拍桌子大怒：必須給武館一點顏色看!”

川島信子：“對，英吉，以你的武功絕不在黃少杰之下，你向他挑戰打擂比武!”

武田英吉：“我不想打擂比武!”

川島信子：“你怕他?”

武田英吉：不，我覺得沒這個必要!”

狄村：你是個懦夫，給大和民族丟臉!”

82.大成武館 日

武館門前放著一具棺材。

一個武館弟子看見慌忙進去報告，黃元慶、黃少杰等人走出門，黃少杰用雙手推開棺蓋。

棺內是一具渾身是血的尸體。

“啊，是阿強!”黃少杰一聲驚呼。

眾人上前，見尸體上覆著一塊白布，黃少杰拿起白布。

白布上寫著幾個大字：武田英吉的敗將!

83.郊外 日

黃少杰問武田英吉：“是你殺死了阿強?”

武田英吉：“不，不是我干的!”

黃少杰：“你不要裝好人了!阿強受的內傷不是一般功力所致。”

武田英吉：我說過，真的不是我干的!”

黃少杰仍不相信：你要是甘當敵人的馬前卒，咱們就決一死戰!”說著擺開架勢。

武田英吉沉默不語。

黃少杰看他不動，更氣憤地連出幾拳，把武田英吉打倒在地。

武田英吉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依然一動不動。

84.黑龍會駐地 日

武田英吉氣憤地質問川島信子：“這事是你干的，為什么嫁禍于我?”

川島信子：一個小小的黃少杰就把你嚇成這樣?”

武田英吉：我們練習武功不是為了好勇斗狠，更不是為了殺人!”

川島信子：“你真讓我失望!”

武田英吉難過地：“信子，你如今怎么變得這樣殘酷?”

川島信子：“不是我殘酷，而是你變成了膽小鬼!”

武田英吉無奈地：“我是膽小鬼，你是大英雄，咱們各走各的路!”拂袖而去。

川島信子拉住他，“英吉，你不要這樣!”

武田英吉甩開川島信子的手，頭也不回地離去。

85.大成武館 日

黃元慶與黃少杰等人在議論著。

黃少杰：“爹，我看殺害阿強的不像是武田英吉。”

黃元慶：“我也這樣想的，他們這樣嫁禍武田英吉，目的是逼他與我們為敵!”

黃少杰：那一定是川島信子干的!”

86.芙蓉歌舞廳門前 晚

川島信子與兩個日本浪人從歌舞廳走出。川島信子一招手，兩輛黃包車跑過來。川島信子坐上黃包車便走。

87.馬路上 晚

奔跑的黃包車。車夫疾奔的雙腿。

前面的車夫回頭給后面的車夫使個眼色，后者點頭示意。車夫突然把車停住，用力一掀，兩輛車立時被掀個底朝天。就在同時，川島信子從車內縱身躍出。兩車夫從車上抽出砍刀，撲向川島信子。

川島信子匆忙應付幾下，迅速脫身。兩車夫奮力追趕。

一個人影閃出，截住兩車夫廝殺。

川島信子等人逃之夭夭。這條人影縱身躍上路旁的屋頂。轉眼不見了蹤影。

88.黑龍會駐地 日

川島信子與星野并肩在林蔭路上漫步。

川島信子：“兩年不見，你的武功大有長進!”

星野：“閉門修煉，就是要打敗黃少杰!”

川島信子：“好啊，我祝你成功!”

星野討好地：“信子，我離開你這段日子，真是沒有一天不想念你!”看川島信子低頭不語，他張開雙臂欲摟抱川島信子。

川島信子用手撥開星野的胳膊，轉過臉去。

星野無奈地：“難道你還迷戀那個縮頭烏龜?”

川島信子茫然地望著遠方，默默無語。

89.日本領事館 日

狄村、川島信子等人靜靜地聽岡田訓話。

岡田：“大東亞圣戰即將全面開始，支那人的反抗也越來越厲害，必須堅決地鎮壓下去。現在本市的碼頭、紗廠都有赤色分子，尤其那個大成武館成了反日的橋頭堡，要不惜一切代價給予有力地打擊。”

90.大成武館外 晚

幾個日本浪人邊喝著酒邊唱著淫穢的小調，晃晃蕩蕩地走著。

—個浪人指著武館的牌匾：“這是，是什么狗屁武館!”說著用拳砸大門。

兩個武館弟子出來斥責：“你們干什么?”

一個浪人醉眼惺忪：“我們看看，里邊花姑娘的有?”

武館弟子罵道：“臭流氓，滾開!”

幾個浪人仍糾纏不休。

黃少杰走出來：“什么事吵吵嚷嚷的?”

一武館弟子：“師兄，這幾個醉鬼在這搗亂!”

91.屋脊上 晚

星野正把手槍瞄向黃少杰。

突然，斜刺里飛過—個人影，—腳踢向星野。

“砰”的一聲槍響，與此同時，手槍也飛了出去。

黃少杰抬眼望去，只見對面屋脊上有兩個黑影一前一后地跑掉。

92.日本領事館 日

岡田大佐狠狠地給武田英吉兩個耳光：“你的大日本帝國的叛徒!不看在你父親是我老師的面子上，立即把你槍斃!”

93.郊外 日

武田英吉抱著寶刀默默地行走，神情黯然。

(閃回)父親教誨：“千萬不能做傷害中國人們感情的事!”

(閃回)川島信子：“你真的讓我失望，你是個膽小鬼!”

(閃回)岡田大佐憤怒地打武田英吉耳光：“你的大日本帝國的叛徒!”

武田英吉走到一棵大樹下，脫掉上衣，抽出寶刀，對準腹部刺去。

一只手緊緊地抓住武田英吉的刀柄。

武田英吉回頭一看，是黃少杰。

黃少杰：“武田君，你怎么能這樣?”

武田英吉：“你說得對!不是反戰就是擁戰。在這場戰爭中沒有中間的路可走，我真的生不如死!”

黃少杰：“你內心的痛苦，我是十分理解的，可是你想以死解脫，豈不白白葬送自己的青春?人的生命應該活得有意義!”

武田英吉：“我原以為傲一名武士，只是練功，弘揚武術而已，不料在當下卻只能是—場夢!”

黃少杰：“你要想專心習武，跳出三界外，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去處。”

武田英吉：“哪有這樣的地方?”

黃少杰：“皈依佛門，上嵩山少林寺，既可脫離目前的境遇，又可圓你習武的夢想。”

94.黑龍會駐地 日

川島信子和星野在看武田英吉留下的信。

武田英吉畫外音：“信子，如果說在日本我對你還懷念的話，那么當我來到中國后看到你所做的一切，我已心寒如冰了。咱倆的信仰、咱倆做人的原則，竟然是那么大相徑庭。我覺得咱倆之間不僅沒有愛情，甚至沒有友誼。我決定皈依佛門，一方面求得心靈的寧靜，另一方面實現我精研武學的夙愿。望你好自為之!”

川島信子跑出房門，問一個女傭人：“看見武田先生上哪兒去了嗎?”

女傭人：“武田先生拎著皮箱上火車站了!”

川島信子跑到樓外，星野緊緊跟隨。

95.馬路上 日

川島信子駕著汽車，滿臉是焦急和傷感的表情。

96.車站站臺上 日

川島信子跑到站臺上，火車已經啟動。

川島信子發現了火車窗口的武田英吉，沖到窗前，大喊：“英吉!你不要走!不要走!”

武田英吉表情凝重，堅決地搖了搖頭。

開動的火車，狂追的川島信子。

川島信子頹然地倒在地上，哭喊著：“為什么這樣?為什么?”

97.少林寺 日

少林寺主持與弘覺大師等人走出山門。

武田英吉見了雙手合十：“參見大師!”拿出一封信，“這是給弘覺大師的—封信。”

弘覺大師拆開看后，遞給主持釋永大師。

弘覺大師：“令尊大人和我是故交，一別七八年了，他還好嗎?”

武田英吉：“家父還好，現在日本辦拳場。”

主持釋永大師看完信，沉吟良久，轉身對弘覺大師：“弘覺大師，你雖與他父親相識，但今非昔比。目前，日本人正在侵略中國，此時容武田英吉皈依佛門恐不合適，況我少林武功一向不傳外人。你說呢?”

弘覺大師欲言又止。

慧能和尚贊同地說：“對，師父所言極是。”

武田英吉：“大師，我是真心實意地出家皈依佛門，望大師收留!”

釋永大師雙手合十：“先生請回吧!”轉身回寺。

主持等人遠去的背影。

武田英吉苦苦哀求的畫外音：“大師，收留我吧!”

98.少林寺山門 晨

清晨，一個老僧推開大門掃地，見武田英吉端坐于石階上。

老僧望了武田英吉一眼，稍有猶豫，又掃起來。

慧能和尚走過來，瞪了武田英吉一眼，拿起一把掃帚，把滿地的落葉等物掃向武田英吉，弄了他滿身。

武田英吉卻端坐不動。

99.少林寺山門 日

弘覺大師走來，對武田英吉說：“武田先生，既然主持不留，就回去吧!”

武田英吉端坐于石階上，雙手合十：“大師，我已別無選擇了!”

100.禪房內 日

弘覺對釋永主持說：“師父，武田英吉已在山門外靜坐了一天一宿，不吃不喝，難得他對佛門有如此虔誠之心!”

主持嘆了一聲，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101.少林寺中 日

少林武僧集體練習少林棍術，剃光了頭的武田英吉和眾僧一起操練。

弘覺大師邊走邊看，在武田英吉身旁一一指正。

102.寺內 日

慧能和尚對武田英吉說：“要練好武功，就不要怕吃苦，早晚我陪你單練!”

103.寺外 黎明

晨曦微露。

松林旁，慧能與武田英吉對練少林棍。

沒消幾個回合，慧能的木棍把武田英吉逼得連連后退。慧能突然一棍朝武田英吉兩腿橫掃過去，武田英吉急忙護腿。沒想到，這一棍是虛招，慧能把棍一收，反手一棍朝武田英吉的面目打來。武田英吉躲避不及，臉頰上著了一棍，頓時倒在地上……

104.寺中 日

弘黨大師見武田英吉紅腫的臉頰，問：“你這臉是怎么弄的?”

武田英吉：“是我自己練棍時不小心碰的!”

105.少林寺白衣殿 晚

慧能手執蠟燭與武田英吉在觀看，燭光照耀下的墻壁上顯現出武僧練功的畫圖。

慧能：“這是當年寺僧們習武的壁畫，這一招一勢可大有名堂，你學好這些才算學到上乘的武功!”

武田英吉一副驚奇的表情。

慧能指指地下：“你看這48個凹陷的腳坑。是當年武僧練功留下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你在這兒好好練吧!”慧能偷偷地溜走。

武田英吉舉燭專注地看著壁畫，臉上露出欣喜和渴求的神情。

突然，釋永主持推門而入，喝道：“什么人?”

武田英吉慌忙答道：“是弟子武田英吉!”

106.禪房內 日

釋永主持在眾僧面前宣布：“武田英吉入寺不久，私入白衣殿練功，違反寺規，今決定逐出寺門。武田英吉，你有什么話說?”

武田英吉慌忙跪地，哀求：“請師父原諒，弟子實在不知!”

弘覺：“師父，武田英吉學武心切，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一個和尚大聲說：“師父，武田英吉不是私入白衣殿的!”

釋永主持：“此話怎講?”

和尚道：“弟子昨夜睡覺時發現……”

(閃回)慧能引武田英吉走出寢室，和尚覺得奇怪，悄悄地跟著。

慧能悄悄地與武田英吉耳語。黑暗中，和尚窺視著二人。

慧能引武田英吉進入白衣殿，點上蠟燭。窗外和尚偷看著。(閃回完)

釋永主持：“原來如此!”轉身怒視慧能，“慧能，師父知你一家為日軍殺害，但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你不該欺騙師父，陷害同門弟子。來人，關入禪房反省三日!”

107.碼頭 日

工人們在碼頭搬運貨物。周海山一眼瞥見川島信子正和碼頭徐老板在倉庫外鬼鬼祟祟地耳語，引起了他的警惕。

周海山偷偷地跟著窺探，只見幾個日本黑龍會的人抬著幾個大木箱放在倉庫內。

108.碼頭倉庫 夜

幾條黑影身手敏捷地潛入倉庫，把白天日本人抬進的幾個木箱子一撬開。

里邊全是文物。

109.碼頭 日

狄村、川島信子、星野親自監督工人抬箱上船。

突然來了十幾個荷槍實彈的警察，

一個警官喝令工人停止搬運。

狄村上前質問：“你們要干什么?”

警官：“我們奉上級命令檢查!”

狄村抗議：“這是我國與貴國的正常貿易。你隨便檢查，我要向貴國提出嚴重抗議!”

警官有些畏懼遲疑。

周海山等人上前指責：“你們是什么正常貿易?箱子裝的全是走私文物!”

警官打開箱，從箱里拿出一尊金佛像，看了看，又從里面拿出一件青花瓷瓶，他一揮手：“全部扣下!”

狄村等人怒視著。

110.街道 晚

周海山正往家走，幾個蒙面人突然出現，向他襲擊，周海山倉促迎戰。

拼打中，周海山扯下一個人的頭套：“原來是你!”

星野的特寫鏡頭。

惱羞成怒的星野和黑龍會的人更加兇狠地撲向周海山。星野氣急敗壞，甩出一把飛刀直奔周海山。周海山中刀倒地，血流如注。幾個人又拳打腳踢一陣，匆匆逃遁。

周海山氣息奄奄，掙扎著用手指蘸鮮血在衣角上寫著……

111.街道 日

玉蓮娘倆、黃元慶、黃少杰等人圍在周海山的尸體旁痛苦萬分。

玉蓮娘哭道：“哪個喪盡天良的干的事，讓我們娘倆怎么活呀……”

黃元慶勸慰：“嫂子，別難過，我們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替大哥報仇!”他拾起地上的飛刀，仔細地端詳著。

黃少杰在周海山的衣角上看到兩個模糊的血字：“爹，你看!”

黃元慶蹲下認真地辨認。

血字的特寫鏡頭。

黃元慶父子倆同時念出：“星野!”

112.怡紅院樓前 晚

星野摟著一個妓女走出樓，一副淫褻的表情，他在一個妓女的臉上擰了一把：“下次還得好好陪我喲!”

黃少杰攔住喝道：“星野!你為什么殺害周海山?”

星野吃了一驚，但故作鎮靜：“與大日本帝國為敵的都沒有好下場!”

黃少杰怒火中燒：“我也鄭告你，在中國橫行霸道絕對力不到!”說著，一陣快似閃電的拳腳打在星野的身上臉上。

一輛汽車急駛而來，燈光照在兩人身上。

川島信子急切地呼叫：“星野!星野!”

黃少杰一見，不能戀戰，把飛刀擲向星野，星野一聲慘叫倒下。黃少杰縱身上房，不見了蹤影。

113.大成武館 日

一隊荷槍實彈的警察包圍了武館。

日軍隊長：“搜!”

武館的人怒目而視，在槍口的威逼下只好任其搜查。

川島信子：“黃少杰藏到哪兒去了?”

一個弟子：“不知道!”

川島信子上前打了他兩耳光。

114.山路上 日

武田英吉與眾僧擔柴回寺，一個疲憊不堪的人在小溪邊喝水。武田英吉覺得似曾相識仔細一看，不禁驚叫起來：“黃少杰!”放下柴挑，跑過去。

黃少杰望著眼前的年輕的和尚，好一會兒才認出來：“哎呀，好個佛門弟子，讓我都認不出來了!”

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兩人邊走邊聊。

武田英吉：“你怎么也到這兒來了?黃伯伯、伯母都好嗎?”

黃少杰：“唉，一言難盡，我也是呆不下去才到少林寺，想做個俗家弟子。”

武田英吉：“現在弘覺大師當了少林寺的主持了!”

黃少杰：“真是太好了!”

115.少林寺中 日

弘覺大師在給眾僧講武學：“古人說，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中華武術植根于傳統文化之沃土，故能不斷光大，綿綿不絕。習武是為了強身健體，自衛御侮，不是好勇斗狠。武者，止戈也，武的最終目的是為了和平，這是武術的最高境界。我少林弟子既要深體佛門的悲憫之懷，多行善事，但又不能囿于戒規，對禍國殃民的事置若罔聞，須知懲惡才能揚善。”

武田英吉、黃少杰與眾僧一起聽主持的闡釋。

116.一組鏡頭

清晨的樹蔭下，黃少杰與武田英吉對練少林棍。

落日的余暉中，黃少杰與武田英吉打少林拳。

雪地上，黃少杰與武田英吉練飛虎刀。閃閃的刀光，“嗖嗖”的舞刀聲，震落青松上的積雪。

117.少林寺院內 日

黃少杰與武田英吉正在練功。

一個和尚過來：“師弟，師父叫你去一趟!”

118.少林寺禪房內 日

黃少杰走進禪房，眼前的情景讓他怔住——玉蓮正在掩面而泣。

黃少杰上前：“玉蓮，你怎么來了?”

玉蓮抬起頭，淚眼汪汪：“少杰哥……”又痛哭起來。

黃少杰：“玉蓮，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玉蓮哽咽地述說：“你走后，日本人到處抓不到你，后來就把黃伯伯抓進憲兵隊，打得遍體鱗傷……武館也給封了。如今，日本兵占領了北京、天津，日子沒法過了……”

弘覺大師嘆了一口氣：“阿彌陀佛!日本人真是作孽呀!”

119.禪房內 日

弘覺大師正在禪房打坐。

黃少杰進來，“師父!”

弘覺大師：“是少杰呀，你有事嗎?”

黃少杰：“師父，弟子想離開少林寺。”

弘覺大師似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望了一眼黃少杰：“離開少林寺?”

黃少杰：“是，師父。現在國仇家恨讓我難以安心佛門!”

弘覺大師：“那你有何打算?”

黃少杰：“弟子要抗日從戎，保家衛國!”

弘覺大師眼里閃著光芒：“好，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少林寺素有愛國傳統，當年少林寺十三棍僧救秦王就是為了匡扶正義，護國安民。師父同意你下山。”

120.少林寺山門 日

少林寺主持及眾僧列送黃少杰下山。

黃少杰和玉蓮雙手合十作揖。

武田英吉拉住黃少杰的手久久不放，“師兄，這一別不知何日才能相見。”

黃少杰深情地：“師弟多保重!我們總有一天會見面的!”(回憶完)

121.居室內 日

黃少杰對兒子講述完。良久，兩人還沉浸在回憶之中。

黃少杰：“唉，自從那次分別至今已有三十八年未見武田先生面了。我后來參加了八路軍。武田先生在少林寺潛心習武，后來成了少林寺的正式繼承人。”

122.嵩山少林寺山門前 日

少林寺雖已經過修葺，但“文革”遺痕依然可見，顯得破舊、荒涼，應急進行的清掃看得很分明。

日本武術訪華代表團一行來到少林寺，慧能大師率眾僧夾道歡迎。

武田英吉抑制不住興奮之情，對兒子和團員們說：“這可是到了家了，三十八年的宿愿終于實現了!”

慧能大師激動地握著武田英吉的手，“團長，還認識我這個師兄嗎?”

武田英吉驚喜地：“哎呀，慧能大師!你好嗎?”說著雙手合十作揖道，“阿彌陀佛!”

眾人大笑。

慧能大師：“武田先生可曾見到黃少杰?”

武田英吉搖了搖頭：“真是太遺憾了!”

123,少林寺內 日

武田英吉等人參觀少林寺，寺內依然可見“文革”浩劫所帶來的痕跡。

武田英吉連連輕嘆：“三十八年了，當年情景恍如昨日，歷歷在目，只是物是人非了。”

124.少林寺白衣殿 日

武田英吉問陪同參觀的慧能：“大師還記得咱們當年偷入白衣殿的事嗎?”

慧能大師：“怎么不記得?老衲還為此受到懲戒，關門反省吶!”

武田英吉指著墻上的練功圖對眾人說：“這才是少林拳的真正發祥地，我們這是認祖歸宗啊!”轉身對慧能大師，慧能大師，不知這些武功是如何繼承和發揚的?”

慧能大師顯得有些尷尬地：“倒是做了一些工作，辦了少兒武術培訓班……”

武田英吉：“瑰寶啊，這是中華武術的瑰寶，也是世界武術的瑰寶啊!”

125.東京羽田機場 日

字幕：1978年

羽田機場的歡迎隊伍中打著大幅標語：《熱烈歡迎以黃少杰為團長的中國武術代表團訪日》

武田英吉和女兒及日本武術界人士焦急地等待飛機。

747飛機徐徐降落，停止滑行，艙門打開，黃少杰等人下了飛機。

在鮮花和掌聲中，武田英吉和黃少杰擁抱在一起。記者們的閃光燈不停地閃爍著。

武田英吉：“黃先生，我們終于見面了!”

黃少杰動情地：是呀，四十二年了，雖然這一天來得太遲，但畢竟還是來了!”

126.候機大樓外 日

數百名少林寺拳法聯盟會的拳師分列道路兩側，他們個個身穿黑色中式對襟小褂，臂上佩戴有佛門標志的卐字袖章。

武田英吉和黃少杰乘著小轎車從拳師們的夾道穿過，拳師們雙手合十致禮。

127.東京體育館 晚

館內燈火輝煌，座無虛席。主席臺上，武田英吉和黃少杰團長并肩而坐。

擴音器傳出宣布程序的聲音：“下面是中國武術團表演少林武功——棍術。”(第一遍是日語，第二遍是漢語)。

場地中央，一名武僧精神抖擻地表演精湛的棍術，觀眾報以熱烈的掌聲。

擴音器里繼續宣布：“接下來，由中國武術代表團和日本少林寺拳法聯盟共同表演少林寺拳。”

武田英吉和黃少杰一起鼓掌。

場地中，中日拳師們共同表演少林八段錦，動作整齊劃一，剛勁有力。

黃少杰：“貴國拳師的功夫真是爐火純青!”

武田英吉：“哪里!哪里!我不過是把從貴國學到的功夫加以整理和改編。從1946年回國后，我就開辦拳場，向日本朋友介紹中國少林武功。”

黃少杰：“武田先生為繼承和發展少林拳所做的努力功不可沒，真是令人感動!”

128.體育館門口 晚

大雨滂沱。

武田英吉和黃少杰坐在汽車里。體育館外穿著黑色中式對襟小褂的少林寺拳法聯盟的拳師們，被雨水淋得濕透，卻屹然站立，雙手合十為代表團送行。

黃少杰：“他們怎么還沒走?”

武田英吉：“每逢有中國代表團來訪或日中友好團體舉行重要會議，少林寺拳法聯盟的拳師們都會自動擔任保衛任務，對少林拳的故鄉中國懷有特別深厚的感情。”

黃少杰：“少林拳在日本真正地開花結果了!”

武田英吉：“讓我們互相交流，共同提高!”

汽車漸行漸遠。

在一組世界各地(日本列島、美國洛杉磯、巴西巴西利亞、澳大利亞堪培拉)群眾打拳的背景下，出字幕：武田英吉癡迷地向日本朋友傳授中國少林武功，并且做了大量的整理加工和再創造的工作，把少林武功提高到一個新的水平。如今，他的弟子遍及日本列島。而且發展到美國、巴西等國，人數達百萬之眾。1981年武田英吉去世，他的女兒繼續領導著少林寺拳法聯盟，為傳播中國武術而努力工作著。

(劇終)

[作者簡介]

吳明義，筆名齊賢，遼寧沈陽人。畢業于遼寧大學中文系。做過中學教師、市廣播電臺主任編輯，現已退休。除了新聞寫作之外，業余喜愛寫些文學作品，在省內外及市級報刊發表過報告文學、雜文、散文、小說等。愛看影視劇，癡迷武打片和槍戰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