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簡句法與英語句子分析》評介

崔 玲 馬志剛

摘要:著名句法學家Andrew Radford教授在《最簡句法與英語句子分析》中以語言設計的三個因素(基因,輸入和有機體遵循的普遍原則)作為基調,旁征博引科學先賢們在理論構建方面所提倡的“美”的標準,指出最簡方案的內核思想為經濟簡約性,概念必要性和對稱一致性。本文在04版的基礎上對新版本的內容進行評介。

關鍵詞:《最簡句法與英語句子分析》評介

劍橋大學出版社2009年出版了著名句法學家Andrew Radford教授的著作《最簡句法與英語句子分析》。作者以語言設計的三個因素(基因,輸入和有機體遵循的普遍原則)作為基調,旁征博引科學先賢們在理論構建方面所提倡的“美”的標準,指出最簡方案的內核思想為經濟簡約性,概念必要性和對稱一致性。該教材的前幾版在全世界各大學中被普遍使用,深受學生和句法愛好者的好評。新版本融合了Chomsky(2005a,b,2006)的最新句法思想。本文在04版的基礎上介評新版本(特別是后三章)的內容。

第一,二章

Chomsky(2006:1-2)強調生成語法本質上屬于認知心理學,最終屬于人類生物學,因為語言的特征反映著基本的生物學法則,并主張從生物進化和語言產生的角度對人類語言器官進行研究。而且個體語言發展必定涉及三個因素:基因遺傳,語言經歷和并非專門針對語言器官的原則(Chomsky 2005b:1)。在句法計算過程中不能增加新成分的包含性條件的基礎上(Chomsky 2005b:5),新版又介紹了無干涉條件(No Tampering Condition, NTC):X,Y的合并不能夠破壞現存的結構X,Y,也不能給它們增加新特征,即合并不能給現存結構增加新成分,且只發生在功能語類的邊緣(Chomsky 2006:4)。

第三章

作者首先論證了空助動詞的存在并提出助動詞附著的語音條件是被附著的詞以元音或雙元音結尾,結構條件是不對稱成分統制和鄰近條件;而且附著是屬于語音式中的操作,在句法上粘合在一起的兩個詞具有獨立的地位。作者還介紹了空時態成分(null T),并指出空時態成分與語音形式為空的缺位結構是不同的;語類標簽(T)實際上是某個詞匯項目所帶的特征組的縮寫,因此應該具有某種物質形式(詞匯項目)。即遵循Chomsky (1995)的觀點:T作為中心語,它所包含的抽象詞綴會對句子的整體語義有所貢獻。此外本章介紹了限定句和非限定句中的空標句詞,主語的賦格問題,空限定語,空量化詞等內容。

第四章

本章強調主句疑問句具有強中心語,本質上是詞綴性的(或者說具有Tns特征),必須附著到有時態特征的助動詞上。新版用疑問標句詞的空形式?,代替2004版中的Q,可能是為了把陳述性標句詞和疑問性標句詞統一處理。第6節中,作者認為窄域情態動詞(need/dare)是基礎生成于否定詞后的極性項目,此后移位到T。在第8小節中,作者用不對稱成分統制來定義“詞匯跳躍”為純粹的局部性操作;而且認為語音操作是從下往上,層級循環進行的,并舉出實例來說明詞綴Af在有動詞或助動詞依附時,有兩種拼讀方式,而無動詞依附時才拼讀為do的某種屈折形式,從而明確地說明do-support不是句法層面的操作,而純粹是為了拼讀無所依附的詞綴的語音操作。

第五章

本章介紹wh移位復制理論。wh-移位屬于A移位的個別例證;wh-移位和中心語移位都是由復制和刪除兩個操作組成。第二節引入了移位是一種合并的觀點(Chomsky 2001):合并從詞匯序列(lexical array)中提取出的項目為外合并;把詞匯項目移動到新的位置為內合并。本章采用句子語義表征式來證明疑問表達式移位后留下空復制。例如:Who was she dating?的語義表征式Which x (x a person), she was dating x 中,量化詞which就是約束變量x的疑問算子。因此,疑問表達式移位后留下空復制的假設就很容易使句法結構Who was she dating who?轉換為語義表征,因為空復制在結構上被疑問量化詞成分統制,因此在語義上被疑問量化詞所約束。

第六章

本章介紹了主語生成于動詞內假設。作者在新版中繼續使用了漂浮量化詞和不連續拼讀來證明無賓格動詞和被動化動詞結構中的結構主語實際上是基礎生成于題元動詞的補語位置;并指出長距離被動化結構中,補語論元移位是以連續循環的方式進行的,而且是建立在ECM動詞以TP而非CP為補語的基礎上的。

第七章

作者采用比04版更簡明的例句,從而更容易讓母語為非英語的讀者理解“探針”和“目標”的具體所指。對于探針(probe)和目標(goal)的一致,新版強調最簡考慮要求把句法關系限制到由合并形成的成分統制關系中。第4節中,作者進一步簡化了對不可解讀特征以及特征刪除的表述方式:取消了特征值與可解讀性之間的相關條件,特征可見性條件以及對匹配(match)的形式化定義(采用α,β,φ,[F]的表述方式過于抽象)。

評論

不論是作為介紹最新句法理論思想的簡易讀本,還是作為普及句法知識的教科書,Radford教授的句法學課本都有諸多令人稱道的地方。對此,此處不做贅述。我們想要強調的是雖然最簡方案著眼于理論探討,但同時也能為教學中的一些具體問題提供令人信服的解答。例如,從句標句詞that是否任何時候都可被省略的問題就可以用標句詞只能附著到與其在結構上鄰近的完整詞匯項目上來解釋;與空成分相關的內容也可以解釋為何want,arrange,prefer還有intend這些詞后有時用for,而有時不用的問題。

不過新版似乎表現出更強地追求理論一致性和統一性的完美,因而回避了許多富有爭議的事實(例如新版完全廢棄了wanna-contraction的討論)。另外,我們認為新版對某些結構的(不)合法性的解釋有牽強之處。比如:對于*To surrender, I will certainly refuse to一句的不合法性,新版和Radford(2004:88)都認為是由于to不具有內在的詞匯語義內容,因而不可被強調(前置)的對象。但Chomsky(2001)認為T屬于實詞語類而非功能語類的觀點。因此,一方面要遵循Chomsky(2005a),(2006)句法結構中心語必須具有語義內容的思路(即T有語義內容),而另一方面認為*To surrender中to因無語義內容導致其被前置后不合法。而且認為FHC(Functional Head Constraint)具有選擇性地解釋(只適用于C, D,不適用于T)又把T歸入了功能語類。這種既從結構上定義后又從語義上限制的說法不能明確地說明T是功能語類還是實詞語類,而且不能令人信服地解釋上句的合法或不合法性。我們認為to surrender不能被前置的原因僅僅從結構上就可以得到解釋:做補語的不定式結構任何時候都是中間投射(其限制語為PRO),而中間投射是不能被前置的,畢竟Radford(2004: 316)和新版都認為任何T都具有EPP特征和人稱特征。

另外,對于介詞短語被前置問題還存在另一個不一致:Chomsky曾提出正式文體中,介詞必須隨疑問詞并移(Radford 2004:212)。我們認為這種觀點也缺乏理據,有硬性規定之嫌,畢竟疑問句中的介詞與疑問詞并移和上述介詞短語前置在本質上都是為了強調(按照第8章中主句疑問句中的疑問詞移到spec-FocP的位置的觀點,更是如此)。這是我們作為學習者閱讀新版時的一些膚淺看法,感興趣的讀者可以共同探討。基于上述,我們認為作者應該給學習者給出支持否定片語附著到抽象詞綴上的更明確地理據。但無論如何,該書清晰地解讀了Chomsky句法思想的最新觀點,是一部理想的句法學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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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崔玲揚州環境資源職業技術學院

馬志剛廣東外語外貿大學外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