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士云 王力爭
謝覺哉1884年5月生于湖南寧鄉縣,是我黨的優秀黨員、“延安五老”之一、著名的學者和教育家、杰出的社會活動家、法學界的先導、人民司法制度的奠基者。他于1905年考中晚清秀才,1925年加入中國共產黨,主持和參加起草中國紅色革命政權最早的《勞動法》、《土地法》、《婚姻條例》等一系列法令和條例。1934年10月參加長征。到達陜北后,任中央政府司法部長兼陜甘寧邊區高等法院院長,七七事變后任陜甘寧邊區政府高等法院院長。新中國成立后,任政務院內務部長。
救災如救火,不準餓死一個人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謝覺哉被任命為內務部長,負責管理全國民政工作。走馬上任,他就肩負關系著數百萬人生存的賑災和救濟的繁重工作。1949年,長江、淮河、漢水和海河流域都發生了嚴重的決堤與漫溢,災情遍及16個省、區,情況十分危急。與此同時,水災、旱災、雹災、蟲災遍及華東、華北、中南、東北等地區,全國災民達到4000萬人。

面對各地嚴重的災情,謝覺哉心情十分沉重,他及時向毛澤東反映了情況。毛澤東對救災工作十分重視,指示要內務部“好好抓一下”。根據毛澤東的指示,謝覺哉一方面迅速抽派干部組成3個工作組分赴災情極重的蘇北地區、平原省和河北省深入了解災情;另一方面立即召開受災嚴重的各省、區救災匯報會,商討救災的辦法和措施,并提出了“節約防災、生產自救、群眾互助、以工代賑”的救災方針。謝覺哉強調:各災區政府要把救災工作當成一項政治任務抓緊抓細,一抓到底。
為了全面展開救災工作,內務部為政務院代擬了關于救災的指示。12月16日,政務院正式發布《關于生產救災的指示》。《指示》要求“各級人民政府須組織生產救災委員會,包括民政、財政、工業、農業、貿易、合作、衛生等部門及人民團體代表,由各級人民政府首長直接領導”。 為保證政府救濟及時、有效,《指示》強調必須分別不同情況予以救濟,明確指出:救災物資“不要平均分配,要用在扶助災民生產上,要用在最困難的時候和地區,首先應該幫助最因難的災民,特別是無勞動力的烈軍屬與鰥寡孤獨及無法進行生產自救的人”。
1950年1月9日,內務部又發出《生產救災的補充指示》,提出“不要餓死一個人”的口號。《指示》強調指出:因為救災糧食是不充分的,“必須好好掌握,正確地分配與及時地運到各地區”, “全靠運用得當、分配精密而又迅速,才能起到應有的作用”。
1950年4月,在內務部的主持下,召開了中國人民救濟事業代表大會,謝覺哉在會上作了《我們能夠戰勝災荒》的報告。他在報告中指出:在舊社會,天災加人禍,使大量人民死亡。如今解放了,人民政府有責任也有能力,領導人民度過災荒,不要餓死一個人,是必須完成的任務。會議決定成立全國救濟總會,宋慶齡任主任,謝覺哉任副主任。
在謝覺哉的努力下,主要由內務部具體領導和組織進行的救災工作,既大大地減輕了災害對人民的痛苦,又促進了生產和有關建設工作的展開。1949年中央和地方用于以工代賑及救濟的糧食達12億斤。除4億斤用于救濟外,絕大多數用于以工代賑。全年以工代賑完成的水利工程達5.8億立方,參加的災民超過300萬人。以工代賑取得了良好的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
在救災中有人對“不要餓死一個人”提出質疑,甚至說它沒有階級性,對此,謝覺哉明確而堅決地指出:“難道人民政府能說可以餓死人嗎?”救災工作的階級路線就是不要把糧款發給不需要救濟的人,不要使一些人多占救濟糧款。即使對于一般的罪犯,也不能讓他餓死,因為法律規定只剝奪其政治權利,并不剝奪其生存權利。
由于我國幅員遼闊,不同程度的自然災害每年都有。就受災人口而言:1949年為4000萬,1950年為3300萬,1951年為3000萬,1952年為2700萬,1953年為3400萬。這些數字不包括受輕災而不需要救濟的人口。因此,新中國成立伊始,救災工作年年都有,而且相當繁重。由于國家的重視,內務部踏實的工作,完全避免了舊社會那種“赤地千里、餓殍載道”的悲慘景象。
1954年,長江遭遇百年一遇的特大洪水,遭災田地達1.6億多畝,受災人口5400萬人。作為主管民政工作的內務部長謝覺哉,再次首當其沖。他親赴災區,有計劃、有組織地進行了大規模轉移災民的工作。湖北、安徽、湖南、江蘇、江西、河南、河北7 省共轉移災民1300多萬人、耕畜129萬多頭。為了保證沿途的安全和避免跋涉的痛苦,他在各地轉移中都做了大量艱苦細致的工作。安置沿途各地設立了轉移站、接待站、茶水站、醫療站,指引道路,招待食宿。從轉移到接回,都由干部帶領,災民到哪里,干部到哪里,負責帶出去,負責帶回來,與災民同甘共苦。
為了推動救災工作的進行,謝覺哉于1954年11月親自給災區地區黨的負責人曾希圣、柯慶施、周小舟、劉順元、吳芝圃、邵式平等寫信,指出救災任務仍然艱巨,千萬不要被其他工作擠掉。1954年12月4日,謝覺哉寫了《五年來戰勝災荒的略述》,對幾年來救災工作的經驗進行了總結,提出防重于救,防救結合的戰勝災害的方針。
災區人民對人民政府非常感激和稱贊,他們說:“百年未有的大洪水,千年沒有的好政府。”
謝覺哉領導內務部救災取得的巨大成效不僅使剛剛上臺執政的中國共產黨贏得了人民的信任,而且在香港地區產生了重大影響。1953年,九龍城砦遭受火災的災民聯合給毛澤東寫信,希望救濟,毛澤東批示謝覺哉處理后,由中國人民救濟總會廣東省分會先后撥款4.87億元(舊幣)給予救濟,并轉達毛澤東的關懷之意。
救助社會弱勢群體,優撫烈屬和軍屬
新中國成立之初,由于長年的戰亂,社會經濟百孔千瘡,失業人員數量龐大。1949年至1952年城鎮失業人員分別達到474.2萬、437.6萬、400.6萬和376.6萬。對失業群體展開救助,成為當時穩定社會秩序,鞏固新生的人民政權的一項重要工作。
內務部根據政務院發布的《關于救濟失業工人的指示》和《救濟失業工人暫行辦法》的精神,發出了《關于切實做好冬令救濟工作的通知》等一系列文件,進行了大量的社會救濟工作。1951年 5月3日,全國城市救濟福利工作會議開幕,謝覺哉到會講話,闡述新中國人民救濟事業的本質與方針。
在內務部的具體領導和組織下,千百萬城鄉貧民、難民獲得了救濟,數以百萬計的失業人口因及時得到幫助,渡過了就業和生活中的難關。僅1950年全國就有近80萬失業工人和知識分子,通過介紹就業、以工代賑和實物救濟等辦法,解決了生活上的困難。1952年,僅上海、武漢、廣州等8個城市,就遣送了120 多萬災民、難民回鄉生產。1953年城市中有近150萬人得到救濟。在大規模開展救濟工作的過程中,還對臨時失業的人員采取臨時救助和介紹就業結合的方式,幫助其渡過難關;對喪失勞動能力的孤殘類人員實施定期救助;對無家可歸、無依無靠、生活無著的老人、兒童和殘疾人(包括精神病患者),則由各地設立綜合性或專門性的教養院,全部予以收容,使他們得到妥善安置。
在實施大規模社會求助的同時,為了使救助工作朝規范化方向發展,形成社會求助機制,謝覺領導內務部一方面創建新的社會福利機構,同時對國民黨時期的救濟院、慈善堂、寡婦堂、教養院等進行接收、調整和改造,在短短的幾年時間內初步形成了比較完整的社會慈善和福利系統。到1953年底,全國共有城市社會救濟福利事業單位920個,先后收容孤老、孤兒、精神病人及其他人員37.4萬多人。
對烈軍屬進行優撫,是新中國成立后人民政府又一重要工作。善待革命烈士遺屬、革命傷殘軍人,解決好他們的生活問題,既是對革命烈士、傷殘軍人應有和必須的撫慰,也是人民政府應有的人道情懷。由于中國革命過程曲折漫長,而且是在大規模的刀光血火之中進行的,這方面的人員數量龐大,優撫任務艱巨。在謝覺哉的主持下,內務部于1950年12月11日公布了《革命烈士家屬革命軍人家屬優待暫行條例》、《革命殘廢軍人優待撫恤暫行條例》等一系列法規性文件。在這些文件中,針對不同情況,對革命烈士、傷殘軍人等的優待、撫恤、褒揚、安置等問題作出了具體的規定。隨之,對革命烈士的褒揚、革命家屬、遺屬的優撫工作在全國范圍內展開。
在烈士的褒揚方面,全國各地開展了大規模的追認革命烈士工作:頒發烈士證書,修建烈士陵園、碑、塔、亭、館等紀念建筑,搜集、整理烈士事跡,使烈士的事跡得以廣泛傳播,烈士的精神得到繼承和發揚。
優撫工作也是十分細致和復雜的。內務部在經過調查研究,綜合各方面情況的基礎上,確定了針對不同撫恤對象的系列性標準,使大批革命烈士子女、遺屬、傷殘軍人等得到了撫恤。
謝覺哉不管是對烈士的褒揚工作,還是烈軍屬的優撫工作,都給予高度的重視和關注,有些工作甚至由他親自辦理。中華人民共和國第00001號烈屬證就是在他的直接關注下,把有關情況向毛澤東反映后,由毛澤東親自簽發的。

獲得中華人民共和國第00001號烈屬證的是遼寧鳳城人叢德滋烈士的家屬王竹青。叢德滋,1933年畢業于東北大學,先在東北軍領導機關國民黨政府軍北平分會政訓處工作。1934年,因不滿蔣介石的“攘外必先安內”政策,在一些報刊上發表文章,批評蔣介石賣國投降的行徑。不久,國民黨以“共黨嫌疑”的罪名將叢德滋逮捕。在張學良的親自過問下,同年9月叢德滋得以釋放。出獄后到東北軍總部辦公廳擔任張學良的機要秘書。西安事變發生后,張學良被蔣介石囚禁,中共地下組織將叢德滋秘密轉移到蘭州,在謝覺哉領導的蘭州地區抗日救國會負責宣傳工作。1938年秋,經謝覺哉和伍修權介紹,中共中央直接批準叢德滋為中共特別黨員,并任命他為中央軍委情報部甘肅特派員。不久,叢德滋打入國民黨第八戰區政治部,擔任政治部主任曾擴情的秘書。皖南事變發生后其身份受到懷疑,于1941年1月20日被國民黨秘密逮捕,關押在蘭州郊外大沙溝秘密監獄的一口井中。1942年4月19日,叢德滋大病高燒,喝了獄方給的一碗下了毒的污水,中毒身亡。新中國成立后,中央軍委聯絡處經多方打聽,獲知了叢德滋烈士家屬的下落。謝覺哉在得知這一消息后,親自寫信詢問具體情況。為了確切證實叢德滋的兩個孩子還活著,謝覺哉特意叮囑叢德滋的遺孀王竹青拍一張照片寄給他。在優撫工作全面展開后,謝覺哉立刻把叢德滋烈士遺屬的有關情況上報給毛澤東。在西安事變時,毛澤東就知道叢德滋,于是親筆簽署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第00001號烈屬證。
上為中央分憂,下為群眾解愁
民生工作的突出特點就是實和細。謝覺哉在內務部長的崗位上,不僅在宏觀政策、制度上奠定了新中國民政工作的基礎,而且在工作態度和方法上體現出細心細致的作風和精神。
新中國成立后,一些人自認為勞苦功高,為革命出了力,流了血和汗,應該得到補償。謝覺哉對此非常重視,他經常提醒內務部機關的干部和工作人員:不要脫離群眾,共產黨革命的目的就是為了群眾。他用劉邦的部下爭功和李自成進北京后,部下搶房子,搶女人,爭財寶的歷史教訓告誡大家,嚴肅指出:爭功擺好,要求補償和貪圖享樂的思想不僅從根本上背離共產黨革命的目的,更直接的危害是有可能導致革命成果的喪失。
為了使內務部干部保持同群眾的密切關系,他要求部長、副部長、司局長必須親自接待來訪群眾,保持戰爭年代的光榮傳統,并現身說法,堅持定期接待來訪的群眾。他對來訪的群眾非常關心和尊重,從不打斷人家的談話。他左耳聽力不好,當他聽不清楚時,就要求同對方換個位置,以爭取句句聽清。有一次,一位老年人來訪,講到傷心處,當場痛哭起來,謝 覺哉一邊勸導和安慰,一邊叫身邊的通訊員給這位老人倒杯水,請他歇一會再講。老人非常激動,拉著謝覺哉的手說:“您這個老同志真好呀!問題一時解決不了,我心里也舒服呀!”
謝覺哉強調說:信訪工作,意義重大,上為中央分憂,下為群眾解愁。只能加強,不能削弱。他常常挑選性質重大的信件,或者久拖不決的問題,親自處理,親筆復信,并將他的復信抄送給業務單位或信訪室工作人員借鑒。他諄諄教育信訪工作人員說,人民來信來訪,是黨和政府了解民情民意,加強同群眾聯系的重要途徑,必須認真對待。
謝覺哉工作的細,還體現在其他方面。1955年夏,他到山東惠民地區查看黃河沿岸的災情。為了與災民零距離接觸,了解災民的真實生活狀況,一天吃午飯時,他與一位秘書甩掉前呼后擁的地方干部和警衛人員,悄悄溜進一戶災民家里。這戶災民有7口人,正吃午飯,見了兩位不速之客,急忙將飯食收了起來。謝覺哉搶前一步,拉住男主人的手,和和氣氣地說:“老鄉,我們還沒吃飯哩,給點吃的吧。”男主人為難地說:“我家的飯你們吃不了,給你們另做,也沒有好吃的。”謝覺哉說:“不用另做,就把你們沒吃完的給我們一點就行了。”在謝覺哉的執意要求下,男主人只好拿出沒吃完的飯,謝覺哉吃了幾口,覺得很難下咽,仔細看了看,不像是糧食做的,黑乎乎的。經仔細詢問,才知道是棉花籽拌紅薯粉做的。謝覺哉又要了一點這種飯,用手帕包著,裝進口袋。主人不明白他的用意,苦笑著說:“你吃不下,就別帶走了。”謝覺哉說:“我要把它帶回濟南,讓省里的領導同志知道災民生活的艱苦,好多想辦法幫助你們及早戰勝困難。”主人這才意識到面前的古稀老人是位私訪的大干部,竟情不自禁地哭了起來。
1956年5月14日,謝覺哉從北京動身赴延安訪問。訪問期間,他不僅與延安的各級干部接觸,了解延安社會經濟和人民生活的狀況,更通過訪問大量的老部下、老鄰居和周圍群眾來獲得延安人民生活的第一手資料。
有天,他的秘書因水土不服,病倒住進了醫院。謝覺哉去醫院探視時,看到整個醫院煙霧騰騰,令他十分震驚。原來是住院病人的家屬都在病房門口自設爐灶,燒火做飯。醫院是有食堂的,病人家屬不到食堂就餐,原因是食堂的飯菜很貴,吃不起。謝覺哉認為這是個關系民生的大問題,便要求秘書利用住院病人的身份,向住院病人以及其家屬、醫生和護士,深入地調查醫療衛生工作。接著,謝覺哉將自己觀察、調查得到的情況向延安地委、專署、陜西省委、全國人大常委會和國務院作了匯報,還專門給毛澤東寫了一封長信,直言不諱地指出:延安地區的生產還沒有全面恢復,人民生活還很貧困,主要原因是領導干部對群眾的疾苦關心不夠,了解不多,指導不切實際。他建議:要加強領導,改進工作,給陜北老區休養生息的時間。毛澤東親自給謝覺哉回了信,稱贊他為延安做了件好事,中央接受這些建議,并采取了改進的措施。
民主就是民權,政權建設就是要保證人民行使民權
1949年中央人民政府宣告成立后,下面的各級政權建設呈現出十分復雜的狀況:老解放區的政權需要根據新的情況予以改造;新解放區有的剛剛建立政權,需要鞏固;有的則還沒有建立政權,亟需進行政權建設。因此,全國性的民主建政工作十分緊迫。黨中央和政務院把地方各級政權組織建設方面的具體工作交給了內務部及其所屬的民政系統來承擔。其主要的工作任務是:督促召開各級各界人民代表會議和了解召開人民代表大會的情況;調查研究基層政權組織;參加選舉事務和承辦黨政領導交辦的有關政權建設的具體工作。
面對工作量大、原則性強的民主建政任務,謝覺哉采取了多種措施來推進這一工作。他曾在中央和有關部委的會議上作《國體與政體》、《關于人民民主建政工作》和《人民民主政權建設》的專題報告,從不同的角度闡明了必須重視民主建政工作和如何進行民主建政的問題。他指出:民主就是民權。人民掌握了權力,并且學會了如何行使和運用權力,民主才算真實可靠,才不會被野心家篡奪權力,才能使人民的權力得到鞏固和發展。他還強調指出,僅僅有政府代表人民利益,為人民服務的愿望是不夠的,重要的是由人民來組建和監督、管理政權,政府“是替人民做事的機關,是人民自己組織起來管理自己事情的機關。只選出人民代表去議決國家大事還不夠,還必須選出人民信任的人到政府中去工作,權力機關的代表、政府的工作人員都要由人民直接或間接選舉(決定)、監督、罷免”。

在政權建設中,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是最基本最重要的制度,謝覺哉對此特別重視。在人民解放軍到達的地方,在來不及進行普選的情況下,謝覺哉明確要求應通過召開人民代表會議的形式來代行人民代表大會的權力,從而能夠集中各方面的意見和要求,建立新的社會秩序。他指出:中國是一個有著幾千年專制主義統治的國家,政權的更替要經過血火刀光、你死我活的拼斗才能實現。因此,“天下是打來的”,“打天下者坐天下”便成為中國傳統政治文化中最基本的觀念和原則。但中國共產黨要領導建立的是新型的人民民主政權,與傳統的專制主義政權有著根本的區別,從構建新中國的政治協商會議,到陸續在各地建立的人民代表會議,都吸收和包含了社會各方面的人士。
對于這一嶄新的觀念,有些人難以接受,特別對各級各類政府機關中包含著各方面的人士的做法十分不滿,認為這是“打天下的不坐,坐天下的不打”。針對這樣的觀點,謝覺哉指出:共產黨是為了人民的翻身才進行革命和“打天下”的,人民政權是人民直接組織政權與管理政權,政權是人民自己的。在今天不能實行普選的困難情況下,政治協商“是一種好的制度”,在各個地方,如果條件許可,也可以來個“協商機關”,以便協商當地不同的意見。意見總是有分歧的,只有通過協商才可能達到意見相近和一致。這一制度不僅現在很有用處,即使將來實行了普選,它還會存在。人民政府不應該只是一個口號和名稱,而是要人民自己選舉代表來管理。如果只是口頭上高喊人民政府,實際中“不重視產生人民政府的人民代表大會和代行與將要代行人大職權的各界人民代表會議,那是對人民政府四字還沒了解”。
由于革命戰爭條件的影響,許多領導干部也不習慣民主政治的運行方式,并且有嫌麻煩的傾向。針對這種情況,謝覺哉指出:個人包辦、獨斷專行,損害了人民的利益,引起的“麻煩”會更大;召開人民代表大會,集中各方面意見和看法,在根本上是有利于解決“麻煩”的。他提醒各級領導干部必須克服封建主義的傳統影響,切實搞好民主政權建設。
由于思想上高度重視,工作上細致入微,民主建政工作在全國展開和快速推進。內務部成立只一個月左右,便代政務院草擬了《省、市、縣各界人民代表會議組織通則》,于1949年12月2日由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會第四次會議予以通過,10天后正式公布。內務部隨即向各地發出通知,要求迅速按照《組織通則》的規定召開省、市、縣、區、鄉各級人民代表大會,或各界人民代表會議。截止到1950年12月底,全國2068個縣、58個旗中,有1961個縣、46個旗召開了各界人民代表會議,其中90個縣、5個旗的各界人民代表會議代行了人民代表大會的職權,23個縣舉行了人民代表大會。
在建政工作初步完成后,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會根據中共中央的提議,決定從1953年起,通過普選的方式召開地方各級人民代表大會,為召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做準備。
內務部在這次普選工作中,首先是參加了普選的準備和試辦工作,組織召開選舉工作座談會,對各地提出的政策性問題,隨時反映上報。作為內務部長的謝覺哉,除了主持相關的工作外,還具體起草了其中的一些指示、文件。如中央關于選舉工作的指示,就是謝覺哉代為起草的。
第一次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于1954年順利召開。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在全國范圍內普遍建立,中國政治制度的建設跨越了一個新的里程碑。這一工作的順利完成,謝覺哉和他領導的內務部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