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國總統奧巴馬上任以來的主要精力并沒有聚焦在與中國的關系上,而此次訪華將對奧巴馬總統最終制定自己的對華政策框架具有重要的決定意義。
應該說,當前的中美關系總體上是穩定的,兩國在各個領域內的合作是積極的。但美國在各個領域中的對華政策存在比較突出的“不同步”現象。與兩國在政治、經濟等方面的關系相比,兩國在安全領域,特別是在兩國軍事關系方面遠遠處于滯后狀態。雖然已重新啟動正常交往,但中美兩軍關系的結構性制約因素還沒有消除,戰略互信需要增強。為了使中美兩國關系能夠持續地保持積極向上的勢頭,有必要塑造一種新型穩定、健康的中美軍事關系。筆者認為,這需要把握“政治基礎、戰略定位、構成要素、溝通機制”等幾個重要問題。
政治基礎。主權獨立和領土完整是國家的核心利益,也是國家間相互關系中的高端政治。軍事關系在國家間各種關系中最具敏感性,服從并服務于兩國間的政治關系。彼此關切對方的核心利益是維持兩國關系穩定的重要保障,也是維系穩定和健康的兩軍關系的政治前提。臺灣問題是中美兩國關系中最敏感和最具爆炸性的問題,中美兩國建交以來,兩國關系特別是兩軍關系的起伏跌宕,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因臺灣問題所引發。在當前應對全球金融危機、經濟危機和其他地區和全球重大挑戰中,中美兩國需要密切加強合作。我們善意地提醒美國政府,在臺灣問題上要謹慎、謹慎、再謹慎,不要存在任何僥幸心理。
戰略定位。對于中美兩國關系,美國政府高級官員提出了一個“戰略再保證”(strategic reassurance)的口號,中國政府還沒有正式回應,中國的學者們正在研究,有的已經做出了各種不同的解讀。筆者認為,“戰略再保證”含有增進戰略互信、進行戰略交底、摸清戰略底牌、維持兩國關系的戰略穩定等內容,但是核心的問題就是一個如何相互戰略定位的問題。也就說兩國之間如何互相對待的問題,這是個雙向的互動問題,不是單方顯示姿態的問題,決不是一方向另一方作出保證,讓對方放心的問題。兩國的戰略定位需要兩國政府之間的戰略溝通,更需要兩國和兩軍的具體行動來證明和促進。
構成要素。通常來講,大國之間保持穩定的關系需要“共同利益”與“力量平衡”兩大要素牽引。“共同利益”包括經濟利益、安全利益、意識形態利益等,應對“共同威脅”也是共同利益的一種表現形式;“力量平衡”,即大國關系中實力均勢理論,兩個國家的軍事力量基本上旗鼓相當,或者說差距不大,哪個國家也不敢輕易運用軍事手段冒犯對方的重要國家利益,從而達到兩軍關系的穩定。
目前,單靠“共同利益”已經不能維持中美兩國軍事關系的穩定了。由于中國軍事力量的不斷增強,中美兩國軍力差距將不斷縮小,甚至達成某種不完全對等的平衡關系會成為促進中美兩軍關系的促進因素。當中國的戰略核武器能夠突破任何導彈防御系統,從而確保能夠擁有和保持可靠的戰略反擊能力的時候,當中國擁有強大航空母艦海上編隊時候,當中國的空軍和陸軍有強大的戰略機動能力、遠程兵力投送能力及快速反應作戰能力的時候,中美軍事關系可能會更加穩定。這里的關鍵,第一是美國要心平氣和地接受中國未來的軍事大國和軍事強國的地位,第二是中國要永遠堅持防御性軍事戰略,不挑戰美國的核心利益,謀求地區和世界霸權。
溝通機制。暢通的渠道能夠增進戰略互信。明白無誤地告訴對方自己要干什么,防止因誤判而引發危機甚至沖突;一旦出現危機又能夠及時地有效控制;增進戰略互信,提升兩軍在應對共同安全威脅中的合作,這些都需要有效的溝通機制。這種溝通機制要做到多層次、定期與不定期相結合、多軌道的形式。在溝通中,要及時、坦誠、高效,重大問題做到直通最高決策當局。
筆者認為,中國需要做更多的努力,以更加自信和開放的姿態與美國和其他國家進行溝通,我們要理直氣壯地告訴美國和其他國家,中國的國家利益需要增強軍事力量,國家海外利益的拓展、國家經濟發展對國際海上通道的依賴加深,需要中國發展和擁有航空母艦等大型海上作戰平臺。在這方面不要遮遮蓋蓋,要敢于自信地把自己的大的宏觀武器發展規劃告訴別人。比如,我們將來要建造幾艘航空母艦,大體上要保持一個什么規模的戰略核力量。中國在堅持防御性軍事戰略和不先發制人思想的同時,不要讓任何國家存在欺負中國而能夠逃避中國懲罰的幻想。
在溝通中,我們要坦率地告訴美國,中國的軍事現代化是不可阻擋的,美國的封鎖、制裁和遏制政策只能刺激中美兩國軍事關系朝著負面的方向發展。歡迎和接受中國軍事力量的崛起是唯一的出路。一旦我們把這樣的“家底”亮明了,別人就不再胡亂猜疑了,“中國軍事威脅論”也有可能會降調了,即使繼續存在,市場也會越來越小了。這就是辯證法在國際關系中的運用。▲(作者是海軍少將。)
楊 毅
環球時報2009-1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