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 劍
近年來司法機關辦理的職務犯罪案件中,有一種現象引起民眾的關注——貪官們涉案金額的腐敗“記錄”一再被突破,大有扶搖直上之勢。
前幾年成克杰的涉案金額4000多萬元,民眾覺得不可思議。后來,便有王守業的涉案額超過1億元的“記錄”,由于王守業是搞房產的,人們好像見怪不怪,沒有引起太大的震怒。但蘇州市原副市長姜人杰又創造了涉案超過1億元、單筆受賄金額8000萬元的“記錄”。而在此之前,海南華銀、大連證券董事長石雪貪污2.6億元,還有挪用資金1.2億元、詐騙資金14億元、非法集資24億元的問題。這位“創造”了腐敗案值新記錄的腐敗分子,卻被輕判為死緩,許多媒體表示質疑,認為此種判決是匪夷所思,明顯不公。
我們原以為石雪案的案值(僅限于貪污一種罪行)要長期保持記錄了,不料,瞬息之間中央又公布了原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長黃松有的腐敗案。據新華網等媒體透露,涉案金額已升到4億元。若如此,則黃松有破了腐敗的兩個新“記錄”:一是他成為新中國成立以來法院系統職務最高的腐敗分子,二是他在涉案金額上破了姜人杰、王守業的“記錄”,達到4億元人民幣。這4億元人民幣若用百元鈔堆起來,簡直可以堆成一座“山”了。
近幾年,中央和地方各級黨政部門反腐是動真格的,力度也不可謂不大,但貪腐“記錄”仍不斷被“創造”,其原因何在?
仔細分析,不難發現三條原因:
一是人身依附關系的官場生態。貪官利用了自己與上司的人身依附關系,即他們常常是更上一級領導(或老領導)的“嫡系”、“家生子”,因此,舉報信便會“批轉”到被舉報者手中,貪官仗著上有保護傘而有恃無恐。所以,這種官場生態不改變,反腐敗便常常很難,舉報人便要受報復。
二是權力缺乏監督。像批準一個幾億元錢的項目、出讓幾十、幾百、上千畝土地的大事,一位市長、縣長、區長甚至鄉鎮長、書記一個人就能“說了算”,還怎么能不滋生腐敗?黃松有在法院系統工作,理應是“清水衙門”中人,不料卻肥得流金,正是權力不受約束的結果,這類例子太多了,如紀委領導開礦、公安民警開娛樂場所(已不滿足于收“保護費”了)等。
三是立法、執法和司法的缺陷。在司法過程中,對行賄者無論單位還是個人,處罰都極為輕微,一般都不見判刑,即使判,也很輕微,所以,行賄者也是有恃無恐,他們拼命使錢“讓鬼推磨”,此法屢試皆靈,即使翻船,也無大礙,故行賄者從不見歇手。有的貪官,開始確實是清廉好官,并不想貪,但行賄者無孔不入,極盡巴結,甚至施加有形或無形壓力,務必讓人落水,這樣,一些清廉之人也常常落入套中,不能自拔,最終走上貪腐不歸之路。
要阻止貪官的貪腐記錄一路飆升,起碼要向三個方面去努力:
一是要下狠心杜絕官場的人身依附關系。建議組織部門能否采取異地選拔的辦法,即“甲市”所報送的提拔對象,提拔后不安排在“甲市”干,而安排到“乙市”去干;同樣,“丙廳局”從處級提拔副廳局級官員后,調往“丁廳局”去任職。這樣交叉提拔的辦法,有可能斬斷上下級之間不講原則的人生依附關系。
二是制訂相應政策、制度,形成黨政一把手的公權力在嚴格、充分的監督之中的機制?,F在看來,“一長制”(包括書記一長制)是不折不扣的毒藥,因為我們的權力是公權力,而“一長制”的結果便是化公為私,一把手可以決定一切,沒有了集體智慧,也沒有了集體監督。
三是要重處行賄者。應該讓行賄者與受賄者同罪,同時經濟上讓他們受重處,名譽上打入誠信黑名單,讓行賄者成為過街老鼠,從而保護一批本質好的干部。
貪腐記錄不斷被刷新,不僅對我們國家的建設事業破壞極大,對我們黨的肌體損害則更大,在那些發案的單位、地區,黨組織威信肯定嚴重下降。貪官的腐敗金額可以用數字計算,而其對黨和國家的“軟危害”則無法估量。
遏制貪腐,刻不容緩!
(摘自《法律與生活》半月刊2009年8月下半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