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與死神擦肩而過

溫克信

死亡，乃是每個人躲都躲不了的，可是不必要的過早意外“犧牲”卻是有避免或化險為夷的可能。所以，就有了“死里逃生”、“劫后余生”、“與死神擦肩而過”這些詞匯和許多驚險的故事。筆者并非英雄人物，沒有以英雄氣概和智慧與死神斗爭并戰(zhàn)勝它的動人故事，但確實有一段“死里逃生”的非凡經歷，現在回憶起來依然還有點后怕。

大學畢業(yè)后，我被分配到蘇北一個縣城學校當老師，有一年春節(jié)是到蘇南女朋友家中過的，開學回校時就順便帶了一些小籠包子。

當晚，就約了幾位要好的同事到宿舍一起交流過節(jié)的情況，把辦公室取暖用的煤球爐也拎來了，大伙熱著包子邊吃邊聊，直到很晚才散。同事走后，我往爐中加了一點煤球又把一壺水拎了上去，此時，只有七八平方的單人宿舍是暖烘烘的，從來沒有這樣舒服過。

在從未有過的暖和中，我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可是在大約一兩個小時后便被長長的哈欠和強烈的伸腰動作弄醒了，伴隨而來的還有許多眼淚和鼻涕，過后，我又迷迷糊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哈欠和伸腰動作及鼻涕眼淚又重來了，這時思維仍是清楚的。剎那間，我突然意識到是煤氣中毒了，眼睛向爐子那邊一看，一點不錯，爐火正旺，燒得紅彤彤的。想起身去打開房門，可令我吃驚的是，渾身上下連一個指頭都動不了，大腦快速的運轉著；提醒自己絕不能再睡并發(fā)現打哈欠時全身有勁并可以動，這也許就是急中生智了。我便堅持不合眼并等待下一個哈欠的到來。不到半分鐘，它果然來了，趁著那幾秒鐘的可動機會，我坐起、轉身、下地、扶著床上的帳桿，兩步就沖到門口伸手抓住門鎖。但這時全身又如爛泥般向下墜去，已無力轉動把手了，只是拼命地摳住它以便不要再癱下去。所好哈欠一個比一個來得快，當它又來時，我盡全力扭動了把手，一陣北風吹來(房間正好朝北)，門借風力猛地開了，我也順勢倒了下去。大約過了10來分鐘，已能站起來了，又走到門口扶著門框，此時，刺骨的寒風吹在身上不但不覺得冷，反覺舒服無比，仍嫌不過癮。還想走到院子中間去，然而一抬腳，整個人便不由自主地滾到幾寸厚的雪地里，仰面朝天，兩眼瞪著正月十五明晃晃的月亮至少有20分鐘。后面的事就不必細說了。回去打開所有窗子，把爐子拎到門外，把壺里的水全都澆了下去，回屋捂上被子就睡。直到起早的廚房工友看見雪地上的“大”字形人印和我那洞開的房門及窗，把我叫醒為止。

此前，也曾幾次聽說過煤氣中毒死人的事，死者都沒有絲毫掙扎和痛苦狀，是很不理解的，這次的經歷才使我明白了其中原因。

一個小人物死里逃生的經歷，沒有什么可炫耀的，只有教訓和體會：一是教訓讓我再也不敢以煤爐取暖，即使現在用的是煤氣和空調，窗子也不全關。二是遇上這樣的事，要鎮(zhèn)定，尋找生機自救。

一段經歷、一個故事、一點經驗、一生教訓，如能對人有助就惟我是愿了。

(編輯祝健)